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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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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运气就不太好。
什么烂事先找到的一定会是我,时间长了我不禁怀疑,我是什么扫把星吗......
“喂!钟怀星!你还不快扫!不认真点我就叫你舔干净!”尖锐刻薄却显稚嫩的恶毒声音传入人耳。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妈的,你看他那傻逼样!我真他妈想揍他一拳!哈哈哈哈——”
真让人无法想象,该下地狱般的谩骂竟然是出自几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口中。
为首男生大摇大摆叼着烟,在满是监控的教室也不知收敛为何物。
俄顷间,那帮人其中一人翘着二郎腿晃着脚踢到脚边水桶。眼珠子微微放大像是想什么有趣点子。
脏污不堪的蓝水桶内还悬着碎块,用最脏的水冲洗最不堪的灵魂。
很快。答案以污水从头淋到脚揭晓。
钟怀星手轻微发颤,眼睛紧紧闭着害怕脏东西入眼。身上的校服一块块污渍。
没再感受到水流下身体的冷感,钟怀星想要睁开眼看看。可是睫毛被脏水打湿粘的紧紧的。
那帮人的嘲笑还在继续......
“操他妈的!看他那样!叫他平时一直装!”
钟怀星的脸被人用手背不轻不重拍打。不痛。却在那个自尊心比天高的年纪犹如凌迟。
尖锐的声音,昏暗的教室,无尽的霸凌......
“说够了没有?”一直不吭声的人忽的开口,声音有些低哑。眼睛紧盯眼前人,如果目光有实质,站在他面前的几个人早已被碎尸万段。
男生被这种目光激怒,瞬间双眼充血,眼尾处爬上细小红丝。手背青筋暴起。
“张浩,你玩够了没,我手刺挠。”
名叫张浩的男生牙齿紧咬嘴唇,手上还提着桶“你他妈闭嘴!!!”话语未落下,他猛地举起手中蓝色塑料桶似是要朝着钟怀星脑袋砸。
离他进的男生顿时瞪大双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一步做出行动。
扯住张浩抓着桶的手“你疯了吧!玩归玩闹归闹,你这一砸整出人命谁负责!”
上了头的他哪管那么多,只想弄死他,让他知道用这种眼神看人会是什么下场!
冷静下来后,后背不禁发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差点……差点……差点弄死了人!
不甘的狠瞪他一眼,气愤离开教室。
嘴里嘟囔着:“真他妈晦气!”
教室重归寂静钟怀星痛苦地蹲下身子。轻轻揉捏被打到的手臂,撑着疼痛的身体站起来。一点一点整理教室,让它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从座位拿起外套关门离开。
走到洗手间右手伸到水柱下冲洗,就这么持续几十秒,钟怀星才抽回右手,抹了把脸,轻轻拍掉已经干掉的脏污。
留下一道道清晰水痕,拍掉的东西还留着痕迹。这是擦不干净洗不掉的......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间过得越来越快直到黄昏。
把自己收拾地看起来不那么脏乱,准备回家。
“啊!不要!求你.....放了我.....”厕所最深隔间处传出一道细弱的求饶声。声音轻的同幻听般。
钟怀星双眼微微眯起,后腿几步。
[男厕所]
脑中一白,眼中是止不住的震惊,呆呆的看向最深处。
抬起的手抖如筛糠,不轻不重一推... ...果然。门锁了... ...
离得近了听得更清楚,他耳中听见暧昧不堪的喘叫。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长食指曲起“你好,里面有人吗?”
里头听见叩击声响,霎时寂静。只有细微呜呜声。
里头人终于出声,语气里还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不好意思啊哥们!我闹肚子。你去别间吧!”
钟怀星站在隔板外,没动。
呜呜声更剧烈了,甚至有磕碰声。
“救——”命......
还没出口的声音被人及时捂住,绝望地堵在喉咙,永远说不出口。
钟怀星语气平淡:“你没事吧?”
他冲隔间说的,也不知道对谁说。
男生语气着急,说出的话几乎满是怒气:“我没事!你快走吧!”
钟怀星垂下眼帘站在原地,几分钟后,抬步离开。
很快他又回来,手中还抓着一拖把。
再次站在那个位置,反手抓起拖把杆,双手一齐用力。
咚咚咚!!!咔嚓一声。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事物看的钟怀星瞳孔微微收缩颤抖。
他看见了厕所内,男生骑在女生身上。双方衣衫凌乱,特别是女生校服俩个扣子全开,衣服被扯上肋骨处。蜷缩在不足四立方的隔间角落。
从她眼中他看见了非常熟悉的情感
“痛苦”“恐惧”“麻木”
男生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子,瞪着钟怀星。
女生早被折腾地没力气,用尽全身力气做出口型。
[救我——]
钟怀星掂了下手中拖把,冷声道:“同学,能解释下吗?”
男生染着非主流鸡冠头,无所谓笑道:“解释个鸡!老子看上的女人老子想睡就——”没让他说完,带着头发的拖把就摁在鸡冠头脸上。
随后落下的是细细密密的挥打。鸡冠头用手抵着拖把头。大声叫嚷:“老子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记着!”
把人打跑,钟怀星取下外套。小心盖在女生身上。她短暂的昏迷过去了,他也没擅作主张把人抱出。只是在离开时用拖把抵在隔间内部,踩着窗台翻了出去。
隔天校园就传出钟怀星□□未遂的谣言。不到半天什么版本的都传了出来。
女生早因为心理阴影连夜退学,因此吃瓜群众更加坚信是钟怀星把人逼到退学。
群众才不在乎真相,他们只知道自己无聊的学习生活有乐子可以看了。那么谁会去管事实是什么。
一时间谣言传的厉害,可厕所也没有监控,无从取证。
校方担心影响到学校形象,动了将人开除的心思以示众人。钟怀星父母辗转多处勉强让退学想法搁置。最后也只是下个处分草草了事。
没有人回去深究无关自己利益的事,在不伤害自己利益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成为沉默的霸凌者。
无人去管受害者的死活,他们只知道“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一个吃瓜的。”
回学校的路上,钟怀星看着江灼响。
那你呢......
车位树影闪动飞快,车上人睡了又醒反复折腾。临近目的地,昭示着此趟为期三日的研学结束。
钟怀星靠在座椅枕垫上,目光依旧注视着江灼响的睡容,慢半拍地轻声补充:“又是怎么想的呢?”
你也会像他们一样吗?在我真心把你当好朋友时,也不会给予一丁点相信......
钟怀星感到眼皮沉重,缓缓闭上。
在他睡着不久后,没看见的是刚刚看着的人睁开眼。目光温柔,右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重复几次,最后将手轻轻覆在钟怀星手上。
大概几秒后,又逃似的慌张收回。
睡梦中的人感到片刻温暖,即使此刻身处噩梦中也不再惧怕这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