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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腕骨咬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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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齐闯踮着脚尖在厨房里忙碌,像极了一只偷溜进人类领地的大型犬。
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的清晨五点,这位身高一米九二的画家正试图为自己的爱人准备一顿惊喜早餐。
“煎蛋应该不难吧......”他小声嘀咕着,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平日在画布上挥洒自如的手指,此刻面对厨具却显得异常笨拙。
啪嗒。
第三个鸡蛋在碗边敲得太用力,蛋清顺着他的手指滑下。
齐闯手忙脚乱地去擦,胳膊肘又不小心碰倒了面粉袋。
白色粉末刹那间覆盖了大半个料理台。
“啊!”他低声惊呼,随即又捂住嘴,生怕吵醒还在卧室睡觉的裴疏。
可惜为时已晚。
伴随着一声轻叹,裴疏穿着丝质睡袍出现在厨房门口。
他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扶在门框上,另一只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即使刚起床,他的头发依然保持着完美的弧度,睡袍的腰带系得一丝不苟。
“亲爱的,请问你是在厨房里进行现代艺术创作,还是在试图召唤什么远古邪神?”
裴疏的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却依然保持着那种让齐闯又爱又“恨”的优雅腔调。
齐闯转过身,脸上还沾着面粉,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傻笑:“纪念日快乐,宝贝!我本来想给你做爱心早餐的......”
裴疏缓步走近,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厨房,嘴角微微抽动。
他伸手拂去齐闯鼻尖上的面粉,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们有管家服务,打个电话就能送来五星级早餐,对吧?”
“但那不一样嘛!”齐闯抓住裴疏的手腕,指尖还带着面粉。
他垂下头,额头轻轻抵住裴疏的肩窝,闷声道:“我就想亲手做给你。”
裴疏怔住了。
他感受到齐闯的呼吸透过睡衣传来,温热而潮湿。
这个总爱闹腾的男人此刻安静得像只收起爪子的猫。
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齐闯也是这样固执地守在画廊门口,就为了还他一把伞。
裴疏伸手勾起他的下巴,指尖擦过齐闯喉结,忽然用虎口卡住对方下颌,拇指重重碾过唇角:“纪念日礼物是让我收拾烂摊子?”
齐闯的喉结在裴疏掌心里滚动,沾着面粉的睫毛轻颤:“明明是你昨晚说......”
裴疏欺身逼近,睡袍腰带松散开来,冷白胸膛上还留着几道红痕。
“我说过什么?"裴疏膝盖顶进齐闯腿.间。
齐闯猛地僵住。
裴疏翘起唇角:“现在知道怕了?昨晚撬开安全通道时怎么不怕?"
晨光中,昨晚的咬痕在裴疏锁骨下方若隐若现。
“傻子。”裴疏叹了口气,手指却穿过齐闯乱糟糟的头发,拍掉了上面的面粉。
“让开吧,艺术家。看来今天得由我来拯救我们的厨房,以及我们的胃。”
齐闯乖乖退到一旁,看着裴疏娴熟地收拾残局。
晨光透过半开的纱帘斜斜地落进厨房,裴疏侧对着他站在料理台前,修长的身影被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他微微低头,脖颈的线条像瓷釉般细腻,脖颈处的冷白肌肤在阳光下能看清淡青色的血管。
裴疏整理东西时有种近乎苛刻的优雅,指尖拂过调味瓶的标签,将它们按字母顺序排好。
袖口挽起两折,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腕骨微微凸起,像白玉雕琢的棱角。
齐闯靠在门框上,目光追着他手指的动作。
他盯着裴疏袖口露出的腕骨,喉结重重滚了滚。
那截白玉似的皮肤上还留着他昨夜失控的咬痕。
裴疏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睫毛垂下的阴影投在高挺的鼻梁上,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专注时总是这样,仿佛连呼吸都放轻了。
睡衣完美贴合窄瘦的腰,衬得肩背的线条更加利落。
“鸡蛋壳不要丢进水池里......天啊,你是怎么把面粉弄到天花板上的?”裴疏一边清理一边数落,“上周才请人来深度清洁过......”
齐闯恃宠而骄,走上前伸手环住裴疏的腰:“但你还是爱我对不对?”
裴疏眸光温柔:“唔,你应该用陈述句。”
齐闯低头轻吻裴疏的耳垂。
他们结婚时几乎所有宾客都对这对组合感到惊讶。
精致优雅的艺术策展人裴疏,和狂放不羁的新锐画家齐闯,就像香槟和啤酒般截然不同。
裴父裴母更是不看好这段婚姻:“他真的能给你想要的生活吗?”
但裴疏永远清楚记得一年前那个黄昏,齐闯用沾满颜料的手捧着他的脸说:“我想每天醒来都看到你,直到我老得记不住调色盘的颜色。我们结婚吧。”
夕阳透过工作室的窗户,在齐闯的睫毛上跳跃,将他眼中的认真映照得如此清晰。
他记得齐闯是如何从画架后面取出那个天鹅绒盒子,记得戒指内圈刻着他们初遇那天的日期,记得齐闯说“这枚戒指我准备了三个月,但爱你这件事,我准备了一辈子”。
就是这份笨拙的真诚,击穿了裴疏精心构筑的所有防线。
沾着面粉的手指突然扣住裴疏正在擦拭台面的手腕。
齐闯嗅到他颈间残留的雪松沐浴露味道,那是今早自己亲手给他涂的。
“给你的纪念日礼物在抽屉里。”齐闯像只大狗一样嗅个不停,“但现在我想先拆我的礼物。”
裴疏的呼吸骤然乱了节奏,指尖深深掐进齐闯小臂肌肉:“一个小时后我要出门…….”
含混不清的话从他胸前传来:“足够了。”
晨光穿过裴疏发丝,在他脸上织出金色蛛网。
齐闯忽然想起昨夜这人也是这样被钉在床单上,银丝眼镜滑到鼻尖,用学术研讨般的冷静语调命令他。
裴疏被抱坐到料理台上,手下摸到古怪的触感。
“齐闯。”裴疏突然揪住他的耳垂忍无可忍,“你刚才打翻的蛋清流进抽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