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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警察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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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似锦的繁?”周贺景笑嘻嘻说,“那也好听。”
诚繁没话说,并不是很想和这人扯东扯西,于是绕过他刚准备踏出去。见他要走,周贺景直直往后退了几步,用自己的身子把门出处给堵住了。
诚繁:“……?”
这下是真没话说了,见对方没有半点要让位的意思,诚繁有点想把人塞马桶里。
……奈何实力不允许。
诚繁觉得自己像刚放学要回家的小姑娘被流氓调戏了一样,关键是这流氓赶也赶不走,你骂他这人反而还更来劲了。
诚繁长呼一口气,尽量压制着自己要骂人的冲动。
“……让不让开?”
“啊。”周贺景僵住身子,但又很快回过神来往后边一靠一站腾出了位子,“让啊,怎么不让……”
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在干嘛,也不是非要去招惹这人,但就是忍不住想和眼前人打好关系。
他撇个嘴,有点不爽地看着诚繁远去的背影。
真不近人意啊。
诚繁回到房里默默整理出新学期要用到的资料,这是他每次开学前的习惯。先把基础的内容自己过一遍,再去看看难懂的好打个防预针。
午时就已经出了太阳,暖阳当空下倒没这么冷了。
一缕缕暖阳穿过发丝照到直直少年身上,他独自坐在书桌前,目光在一本书两页之间来回扫视,那纤长的手却不停地对着一道公式涂涂改改几回。
最后,初始那张白净的草稿纸被字面填满,诚繁认命般手指间就着笔穿过眼镜狠狠地搓了搓脸发出最后的怨言:“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烦躁地将笔拍下桌板,毫不犹豫地将那折腾他将近一小时的公式解析纸、草稿纸揉成一团,解脱似的往身后一丢,正中垃圾桶。
随后,诚繁又撕下一页白纸准备继续虐待虐待大脑,这时安静躺着的手机亮了。
微信来消息,一个备注为“大孙子”的联系人弹出——
【大孙子:哈哈,猜猜我在哪!】
诚繁拿起手机,不知道今天徐楠抽的什么风,又打算怎么烦自己。他连带着椅子往上挪了挪,椅子靠背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后才敲字回复——
【君归何时:哪儿?】
【大孙子: 「位置」云城机场收费站(出口方向)】
【大孙子:爹来找你了!】
诚繁猛地起身,人差点连带椅摔下。
假期尾声响起,机场内去返的人群成簇,他们都带着些许留恋,些许疲惫,去来的心情各自不同,只是步伐从没停歇。
在徐楠见到诚繁时神色异常激动,像恶狗扑食般落下行李冲上诚繁激动高喊:“兄弟抱一下!”
旁人神色各异,同时觅声看去。
诚繁可受不了这突兀的热情,再说了俩大男人公共场合的搂搂抱抱像什么样?毫不犹豫地闪开拒绝了徐楠的热情,并骂骂咧咧地骂了他很久。
客房里——
“唉,儿子大了,嫌爸不中用了。”徐楠边摇头边感叹,眼睛却没从手机上离开半点。
“滚,要多远给我滚多远。”诚繁抱出一床床单用脚踢了踢床头玩手机的徐楠,“给我起开,不然今晚你给我睡地板去。”
在出门前已经和徐外婆打过招呼,再回来时却没见到人了,说是去村尾和她的小姐妹唠嗑去了,姓周的那个从烦完他就没了影,现在家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了。
诚繁瞟了一眼转移到板凳上玩手机的徐楠:“你也是有病的,都快要开学了还出来?你妈知道?”
“那肯定不知道啊,”徐楠语气很是理所当然,“被她知道了我还可能出来么!”
诚繁:“……”
“你可放心吧!”徐楠敲完最后一个字将其发送,终于抬起了头,“这几天她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也不回我消息,我怀疑我在家死三天都没人知道!”
诚繁:“……那你?”
“当然是玩他个三天三夜再回去上学!”徐楠提声,莫名委屈了起来,“我靠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都怎么过的。”
“我爸我妈好像吵架了,谁也不理谁,连我也是!这年过得……我都不想说!过年那会我一直待在我奶奶家,他们连条消息都没给……我感觉自己再闷下去就要抑郁了!”
诚繁弄好一切后拉来一把椅子坐下,在听完徐楠的陈述后古怪皱眉:“你爸妈吵架?”
在诚繁印象里徐楠爸妈很是恩爱,小事不吵大事化小。即使是真发生争执也不会牵扯到徐楠,平日里说骂时也只是嘴上功夫,也从不会真下死手。
徐楠可以说是很幸福的孩子了,听他么这一描述倒让人觉得是徐楠添油加醋了。
“对啊!奇怪吗?很奇怪!他们之前吵架从来没有闹这么久的……”徐楠起身一屁股坐到刚铺好的床上,床顿时抖动一下,“反正呢,为了你的好兄弟我,你可要好好招待我这贵客,不然我就会抑郁而终的!”
诚繁无语瞟他一眼,毫无情意地说:“你家小黄抑郁你都不可能。”
徐楠向后倒躺在床上,又是一顿哭闹,死活要诚繁带他去吃当地正宗的米线。
诚繁也才刚来云城两天,哪知道这破地方有什么特色,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哪家米线正宗?但最后又被烦得不行,最后还是嫌弃地将人提出了门。
*
徐楠第七次环视这个灰尘尘的小巷,压根不信这灰蒙蒙连太阳都难照进的鬼地能开店。
他怀疑他们被刚才车上的司机给骗了,他不可置信地向一旁对着导航研究路线的诚繁问道: “不是?繁儿啊,你给我绕到哪了!这还是城里吗?!”
小巷狭窄,往前望是一眼望不尽彼此紧咬的房屋,光线暗沉的小道;转头往回望去是来前暖阳光明,人源稀少宽阔的人行道。
两者前后差距虽不算大,但正如徐楠死活也不信这狭窄的巷子里能开饭店一说,两人都觉得被骗了。
“……导航上面显示直走100米后再右拐200米就到了。”诚繁欲言又止,心里想的和徐楠一样。
“你确定在这种地方开的饭店正经吗?!”
“……”
两人相视无言沉默许久,到最后还是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跟着导航走了进去。
“有毒吧,这怎么越往里信号越不好了。”徐楠抱怨地将手机单手举高,希望能从而探取到一点信号。
“到底是谁非要来吃米线的?”诚繁鄙视。
“唉~”徐楠两手一摊大步向前走着,诚繁跟后打量着周围环境,两人始终拉着两三米的距离,“我是该庆幸呢?还是说你傻呢。像你这种……我艹!”
“?我什么?”
话音转换却迟迟未落,诚繁莫名抬头向徐楠那看——
“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我……”
只见徐楠下身拉被一青年死死抱住,那青年破碎的眼镜半挂,随着他剧烈晃头的动作眼睛也垂涎掉落地。
徐楠细一瞧那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里还模糊地喊着什么,一时有些混乱。
“不是?等会,兄弟你别碰瓷啊……等等!等等等等……你别扒我裤子!Stop!Stop!我不搞基……握草!滚啊啊!!”
青年在喊叫,兄弟在嚎叫,诚繁顿感不妙。
他很快反应过来大步走近想扯开青年。
就是这肢体接触的一瞬,青年狠狠将诚繁推开,看都不看被推倒在地的诚繁一眼,只大喊一声:“我要回家!”就跌跌撞撞跑开了。
“妈的。”诚繁低声暗骂一句,吃痛起身。
徐楠提好裤子看向青年逃跑的方向,脸色极差。
他满脸通红,骂道:“神经病吧这人!”
诚繁脸色也没好到哪去,刚被推的这一下肘关节好像擦伤了,现在隐隐作痛。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沙沙传来脚步声。
两人同时转头,巷尾乍然冲出一人。
那人跑得极快,像猎狗般冲向两人。
因此,诚繁开口没再骂娘,而是喊道:“要撞上了!”
晚了。
呯!
一阵天旋地转后,只感到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响起阵阵嗡鸣声,后脑勺还传来阵阵剧痛令人脑子根本思考不过来。
他无法思考,诚繁脑子里全是。
难受,想吐……妈的,好痛!
诚繁缓了会,感觉身前像是被几十斤重物压着了,根本喘不过气来。
几秒后他猛地反应过来,艰难出声骂道:“咳、咳咳咳……徐楠……你他么的给我起来!”
太难受了。
但不久,诚繁感觉身体一轻,好像有人的手搭在了他的腰上。
……谁把我扶起来了?他迷迷糊糊的想。
还是很难受,眼镜不知道飞哪了,视线还是好模糊……脑子,脑子还是很疼。好像哪里出血了,不会伤到脑子了吧,我不会被撞傻吧?好痛……
诚繁大脑有点宕机了,当他发现自己脚并没有踏踏实实落到地上,又完全看清那张凑近他的脸时才反应过来……
我被周贺景抱起来了!
还是公主抱……
身体上就算再难受此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诚繁挣扎着想从周贺景怀里跳下来,却被他抱得更紧:“别乱动啊,让我看看有没有哪儿伤着。”
诚繁脱口而出:“把我放下来再看!”
还没有意识到哪不对劲的他被周贺景轻轻放下。
脚尖刚落地这一秒,诚繁先是锁定了蹲一旁擦着鼻血的徐楠,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前朝徐楠后背狠狠地踹了一脚。
“啊!”措不及防的被来这一下,徐楠险些摔倒。
他用手肘着地,对上了一脸阴沉的诚繁,委屈道:“繁哥你踢我干啥呀,也不是我撞的你啊。”
他冲周贺景身后扬了扬脸:“是那位兄弟撞倒我先才压着你的啊……你看!我这不也流鼻血了吗!”
听完,诚繁阴沉的脸又转回对上了躲在周贺景身后的“罪魁祸首”
那人被这么一瞪,有些尴尬:“呃哈哈……这位兄台你先冷静冷静 ……”
“我冷静你大爷!”
诚繁生气地冲上去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毕竟对方有理在先,少年有嘴也说不清。总不能说是因为帮兄弟出气,打起来的时候对面头头跑了去追,跑太快了,没注意就撞上了吧?
眼见着对方就要挨上来,这时他被周贺景扯退了几步步。
他那叫一个感动,以为大哥要护他呢。
连怎么感谢他都想好了,就只听见他说:“他身体不好,一会被打的时候你别还手,千万不要伤着他。”
说完,他将人往前一推,正对诚繁面前。
“???”
你还是我的好大哥吗?
诚繁刚想骂街,突然感觉后脑勺隐隐发疼,几秒后眼前一片模糊,恶心感涌上心头,随后,他感觉呼吸困难,连心跳也随着加速。
顾不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他难受蹲下,希望能有所缓解。
周贺景眼见人突然蹲下,心底一颤,两腿一迈走上前也蹲了下去。
“怎么了?”他皱眉问。
诚繁把整个头都埋在了膝盖上,他大口喘着粗气,“难受。”
这时本想在一旁吃瓜的徐楠不明所以,赶紧走上前问:“繁哥你咋啦?”
“哪难受?”周贺景眉头紧皱,指尖轻轻撩过诚繁碎发,“摔伤了吧?我陪你去医院看看,能起身吗?是不是头疼?”
徐楠真的很想问,大哥你谁?这和你有关系吗?比我这发小还要关心啊。但奈何直觉告诉他这人惹不起,很像那混社会的□□啊,也一直没敢问,就只这样干站着也不是,蹲着也不是。
总的来说就是,着急,但没啥用。
诚繁缓了缓,又突然觉得没什么了。方才那段不顺就好像只是车过不了坎,坎拂平了,车自然就流通了。
可他又见周贺景这张臭脸又不爽了,总想要耍回他一把。于是,他直直抬头往周贺景那倒,更加轻声装作虚弱的样子说:“好痛,好难受。”
周贺景仅仅僵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立刻将人揽入怀里,轻声问:“哪疼?”
诚繁勾起嘴角,收紧手握成一个拳头,随后他抡起拳头果断用力向眼前人砸去:“当然是你疼啊!”
“啊。”周贺景下意识捂脸,怀里的人直接挣脱而出。
爬出来的诚繁对着地上捂脸的人“邦邦”又是几拳下去,他边打边骂:“老子早看你不爽了!怎么哪都有你?哪都有你!”
见大哥被打,小跟班先是坐不住了,急忙上前拉人:“哎哎哎!是我撞的你你别打别人啊,别乱打人啊,别这么不讲道理啊!”
诚繁用力甩开那只手,说:“讲道理?你爱跟谁讲跟谁讲!”
在这个丝毫不讲道理的年纪,根本不会因为你的一句废话所影响前行,说再多,也影响不了枝丫的生长。所以不讲理的讨厌一个人正常的去了,谁愿意和你讲道理去守护世界和平?反正就是那几个字吧!
少废话,不服来干。
但后不知道怎么地,骂着骂着就在周贺景一声声的“我错了,我错了”的‘求饶’中笑了。周贺景也忍不住笑,两人就像在打闹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尚北大和徐楠在一旁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他想,这人怎么长了一张看着不好惹的脸,打人怎么就光会锤背呢?这看着没力没气的,给我哥锤背呢?而且我怎么看景哥这表情……怎么像是让我滚远点的样子??
他就这样和徐楠大眼瞪小眼,他们相觑无言,但总感觉自己像那个12瓦的电灯泡。
徐楠嘴角抽动,忍不住问:“兄弟,你仨认识吗?”
“没……”少年咽咽口水直摇头,后面也忍不住问他,“你仨认识?”
徐楠轻轻摇头。
最后两人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到底在笑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
神经病吧这……
最后两人相视,默默的认了兄弟摔傻了的现实。
小巷传来一阵急促的嘈杂声,一道因奔跑太快导致呼吸急促,而气喘吁吁的男音传来——
“别、别打了,别打了!警、警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