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晨昏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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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染迟被手机震动惊醒时，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屏幕上林霁的消息简洁明了：「起床」。
他迷迷糊糊按下视频通话键，屏幕里立刻出现林霁的脸——阳光透过宿舍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细长的光带。
"才五点..."久染迟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怎么叫我这么早。
"你昨天说今天要补化学实验，还有你的英语检讨。"林霁的镜头晃了晃，传来书本翻页的声音，"我查了课表，实验室差不多这时候开门。"
久染迟猛地坐起来，撞到了床头柜。他龇牙咧嘴地去摸小腿，看见林霁嘴角微微上扬："醒了？"
"你故意的吧？"久染迟抓过床头的矿泉水猛灌一口，"不是说六点叫吗？"
"提前十五分钟。"林霁推了推眼镜，"让你多清醒会儿。"
久染迟正要反驳，镜头外突然传来张浩的声音："霁神，这么早跟好兄弟视频啊？"画面剧烈晃动，似乎是林霁把手机扣在了桌上，但没收住音的对话还是传了过来——
"实验报告借我抄抄..."
"自己写。"
"就这一次！你上次帮那谁写的..."
"她那是生病。"
久染迟对着黑屏笑出声，故意提高音量："林大学霸，我也要抄作业！"
屏幕重新亮起时，林霁的耳尖泛着红："写完检讨赶快...去洗漱。"
挂了电话，手机突然震动，林霁发来消息：「写着呢？」
「在写。」久染迟回得飞快，笔尖却顿住了。他盯着"disrespectful"这个词看了半天，不确定拼写是否正确。
「第三行少了个's'」林霁像是隔着屏幕看透了他的纠结，「还有，睡衣扣子系错了」
久染迟低头一看，扣子果然没对号入座，他随手拍了张照片发过去：「看我的雪白肌肤和精致锁骨~」
林霁回了个句号，紧接着发来一份标准范文。久染迟撇撇嘴，还是老老实实抄了起来。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检讨书上的字迹在晨光中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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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染迟赶到时，实验室门口蹲着个熟悉的身影。张御明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正百无聊赖地用脚尖踢着地面。
"卧槽你可算来了！"张御明一个箭步冲上来，差点把久染迟撞个趔趄，"老子五点半就在这儿蹲着了，等的快长蘑菇了！"
久染迟看了眼手表——七点钟。"你来干嘛？"
"废话！"张御明从裤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门禁卡，"化学老师让我给你送这个，说你以后要是只要是做实验都可以来。"
久染迟接过卡片，金属表面还带着张御明的体温。他刚要道谢，就听见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响。
"张御明，"张雪琳抱着教案站在台阶上，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我记得今天是咱班数学早自习？"
张御明一个激灵，烟掉在了地上："张、张老师！我这是...呃..."
"他帮我送门禁卡。"久染迟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挡住地上的烟。
张雪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突然伸手："卡给我。"
久染迟递过去，看着她熟练地刷卡开门。消毒水的气味涌出来时，张雪琳突然说："徐锐父亲撤诉了。"
张御明瞪大眼睛："啥？那孙子转性了？"
"今早校长接到电话。"张雪琳意味深长地看了久染迟一眼，"苏教授亲自过问的。"
久染迟的手指僵在门把手上。苏教授是心外科权威，也是林霁母亲的导师。
"卧槽！"张御明猛地拍了下久染迟的后背，"林霁找的人？牛逼啊！"
久染迟没接话，低头摸出手机。朋友圈里，张浩昨晚发的照片中，林霁的背影在通宵实验室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还有一个小时上课。"张雪琳敲了敲手表，"要做实验就快点。"
张御明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塑料袋："差点忘了！给你的早饭，你补实验前先垫垫。"
久染迟接过还温热的包子，听见张雪琳又说："对了，昨天那道数列题..."
"我解出来了。"久染迟咬了口包子，"用您上次教的递推公式。"
张雪琳挑眉："步骤呢？"
久染迟三两口吃完包子，从书包里掏出草稿本。张御明凑过来看了眼密密麻麻的公式，立刻夸张地捂住眼睛："艹！眼睛疼！"
"第七步可以简化。"张雪琳指着其中一行，"用特征根法会更快。"
她突然从教案里抽出一张纸："这是另一种解法，路上看。"顿了顿又补充，"我今天要讲这个题型。"
久染迟接过纸条时，张御明已经蹿到楼梯口："赶紧的！再磨蹭真要迟到了！"
晨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三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久染迟把纸条塞进口袋，赶忙走向实验室。
久染迟低头调整滴定管，浓盐酸的气味刺激得他眯起眼。实验报告上还差最后两组数据，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七点四十。
"还有二十分钟上课。"张雪琳敲了敲桌子，"你确定不收拾？"
久染迟没抬头："马上。"
"马上是多久？"张雪琳叹了口气，"你第一节是数学，老高要巡查，他最讨厌迟到。"
久染迟这才停下动作，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五。他迅速冲洗仪器，抓起书包往外冲，却在门口被张雪琳拦住。
张雪琳把一页举一反三的题型塞他怀里："跑快点，还能赶上。"
久染迟点头，转身冲下楼梯。晨风灌进校服领口，他边跑边扫视纸上的题，在拐角处差点撞上高德海。
"久染迟！"老高扶了扶眼镜，"又踩点？"
"主任早。"久染迟喘着气，悄悄把草稿纸塞进袖口。
老高哼了声："上周的随堂测，最后一道大题就你一个人没写。"
"我..."久染迟张了张嘴，突然想起张雪琳的解法，"我用错公式了。"
"哦？"高德海挑眉，"那现在会了？"
久染迟点头，下意识摸向口袋。
"行，上课我提问你。"老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去吧。"
久染迟松了口气，溜进教室时早读铃刚好响起。他摸出手机，给林霁发了条消息：「化学实验补完了，刚还让张雪琳讲了道数学题。」
林霁秒回：「哪种解法？」
久染迟拍了张草稿纸的照片发过去：「她写的，比课本简单。」
「嗯。」林霁回复，「但第三步可以更简。」
紧接着又是一条消息：「上课别玩手机。」
久染迟笑着锁屏，抬头正好对上老高审视的目光。他赶紧翻开课本，假装认真早读。
窗外，晨光正好。
教室里，樊小欣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她停在林霁桌前，指尖敲了敲桌面："明天随堂测验，别忘记复习"
林霁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移动，画着精细的解剖图。
樊小欣皱眉，伸手按住他的笔记本："你昨晚又熬夜了？"她指了指林霁眼下的青黑，"这样下去，测验会掉队的。"
林霁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带着些许疲惫："我没事。"
"没事才怪。"樊小欣从书包里抽出几张纸，"这是我自己整理的考点，你..."
"不用。"林霁打断她，"我自己能行。"
樊小欣的手僵在半空，教室里安静下来。窗外，一片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发出轻微的"嗒"的一声。
"随便你。"她最终收回手，把资料塞回书包，"但别忘了，你是我们班的标杆。"
林霁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洇出一个小小的墨点。他望着樊小欣走向讲台的背影，轻轻推了推眼镜。
久染迟蹲在食堂后门的台阶上，手机贴着耳朵："你真一晚上没睡？"
电话那头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睡了三个小时。"
"放屁。"久染迟咬了口面包，"有本事发来手机使用记录。"
沉默。
"...苏教授是我妈以前的导师。"林霁突然说。
久染迟捏扁了空牛奶盒："那你..."
"没下次了。"林霁打断他，"靠自己考过来。"
阳光穿过树叶，在台阶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久染迟想起林霁眼下的青黑，胸口发胀。
"喂。"他故意踢飞一颗石子，"我化学实验满分。"
电话那头传来很轻的笑声："我知道，很棒。"
久染迟的台灯亮到凌晨一点。桌上摊着林霁寄来的笔记，每页边缘都画着带听诊器的小兔子。
手机震动，消息来自最好的林霁：「睡吧」
他拍了张卷子的照片发过去：「最后一题」
三分钟后，视频请求弹出。林霁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宿舍卫生间的白瓷砖。
"三角函数。"林霁的声音带着困倦的沙哑，笔尖在便签纸上划出流畅的公式，"先用余弦定理..."
久染迟盯着他垂落的睫毛，突然说："你躺床上讲吧。"
镜头晃动，画面变成上铺的床板。林霁的声音更近了，像贴在耳边："...听明白没？"
"嗯。"久染迟转了转笔，"你那边下雨了吗？"
"下了。"被子摩擦的窸窣声，"明天降温..."
通话渐渐变成单方面的低语。久染迟看着屏幕里林霁慢慢闭上的眼睛，轻轻说了句"晚安"。
窗外，南方的夜雨与北方的雾，同时笼罩着两座相隔千里的城市。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晨昏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