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糖果纸 ...
-
瓷碗碰撞的清脆声响渐渐停歇，淮溪嘻与朴池沉并肩坐在雕花亭中，晚风卷着他们的谈笑声飘向天际。
檐角的铜铃叮咚作响，段桑蕴望向厨房方向，木格窗内，盛穆的一举一动都映射在段桑蕴褐色的瞳孔里。
段桑蕴穿过门帘，推开门帘时带起一阵轻风，
“我来帮忙。”段桑蕴走到盛穆身旁，站在橱柜旁。
“不用，都收拾好了。”盛穆将指尖洗洁精的泡沫洗掉。
段桑蕴倚靠着厨柜轻点头。
水槽里的水声渐渐平息。
“听朴池沉说，你上次期中物理没考好？”盛穆语气很随意，可目光却牢牢锁着段桑蕴。
窗外淮溪嘻的笑声隐约传来。盛穆转身开火煮茶，动作利落却刻意放缓，
“你可以在群里加一下我微信，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
盛穆漫不经心的姿态下，眼底却藏着不容拒绝的认真。“怎么，不愿意？”盛穆挑眉，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
“没有没有。”段桑蕴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
房间里，段桑蕴跌坐在床上，看着输入盛穆的联系方式，指尖落下验证消息终于发出去时，连呼吸都凝结。
突然屏幕亮起新消息提示，“对方已通过好友验证”的蓝底白字撞进眼帘，段桑蕴整个人瞬间被滚烫的喜悦浸透。蜷缩的脚趾在被子里搅成一团，嘴角却不受控地疯狂上扬，连带着房间里的空气都开始冒泡。
段桑蕴像被按了弹跳开关。拖鞋“啪嗒”甩在地板上，赤着脚在房间里转圈，睡衣下摆兜住满屋子的风。攥着手机扑到床上又弹起来，枕头被她埋进脸蹭来蹭去，连带着毛绒玩偶都被举过头顶摇晃。
段桑蕴发送一个你好的表情包。
对话框的"对方正在输入..."跳出来。
“嗯”
——————
学校食堂蒸腾的热气里，段桑蕴端着餐盘转身时，正撞上盛穆含笑的目光。“好巧啊，怎么就你一个人，淮溪嘻呢？她没和你一起吗？”他的声音混着炒青菜的香气落进耳朵。段桑蕴握着餐盘，“好巧，你说溪嘻啊！她刚过去。”随即段桑蕴边扭头向周围找去，“诺，在那！”盛穆顺着段桑蕴指尖指的地方看去。便看见扎着丸子头的淮溪嘻。
周围很是喧闹，段桑蕴提到那几道解不开的物理题。
“那你放学等我一起走，我帮你看看。” 阳光正巧穿过食堂的玻璃，在他校服袖口投下细碎光斑。
段桑蕴点点头，瞥见自己映在餐盘里泛红的脸，像偷喝了冰镇杨梅汁，连指尖都漫上甜丝丝的颤意。
“那我先走了。”盛穆挥手告别
“嗯好”。
淮年和朴池沉看见盛穆回来，朴池沉忍不住抱怨，“端个汤怎么这么久？”
“刚见段桑蕴，打了个招呼。”盛穆敷衍回答
淮年瞪大眼睛，好像嗅到了瓜的味道。
“段桑蕴，她是谁啊！听起来怎么像是个女生的名字啊！”
朴池沉朝淮年看过去，“你傻啊，这一听就是个女生。”
“女生，那她怎么会和盛穆认识啊！”淮年看着身旁淡定吃饭的盛穆。
朴池沉接着说“段桑蕴我同桌”。
淮年的脑子一下感觉多了好多信息！
“我不就两个月没来吗？怎么感觉我错过了好多八卦”。
高二上学期十月中旬时，周末，淮年帮他妈妈搬货是一不小心把脚给歪了，这段时间好的差不多，便来学校继续上课。
“什么情况啊！盛穆，快老实交代”。淮年一脸姨母笑地盯着盛穆。
“收起你那八卦的表情，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我跟她只在学习上有交集”。盛穆无语
“哦~是吗？真的什么都没有吗？”淮年继续追问。
“我今天下午放学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我放学去趟山茶花圃。”盛穆将最后一口饭送进嘴里。
“行 ，那到时候我和淮年就不等你了！”朴池沉嘴里不断咀嚼着。
淮年一脸邪笑地点了点头。
放学铃刚撕开暮色，走廊尽头的晚霞把一班门牌染成蜜糖色，段桑蕴背着书包在盛穆班级的门边等候，忽然听见熟悉的轻笑。
淮溪嘻从后门闪出来，马尾辫上的蝴蝶结扎得歪歪扭扭。段桑蕴蹭到淮溪嘻身旁，声音比窗外渐暗的天色还虚：
“那个……今天我得找盛穆问几道题，就不跟你顺路了。”
淮溪嘻露出狡黠的笑意在眼底炸开，整个人像嗅到腥味的猫似的凑过来：“哟——盛同学？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段桑蕴刚张口准备解释，淮溪嘻已经抱着手臂摇头晃脑，“我懂我懂。”
红晕顺着脖颈烧到段桑蕴耳尖，淮溪嘻朝教室努努嘴，“盛穆正在收拾书包呢，要我帮你喊一声？”
段桑蕴伸手去捂她的嘴，她灵活地侧身躲开，发梢扫过段桑蕴发烫的脸颊。
“行了不逗你，那我先走了！”淮溪嘻说完蹦跳着跑开，临走还不忘回头挤眉弄眼，走廊里飘着她恶作剧得逞的欢笑声。
淮溪嘻刚走，盛穆单肩挎着书包走出教室，目光扫过走廊时愣了一下：“等很久了？”段桑蕴慌忙摇头。
盛穆抬起手腕，腕间银色表带晃过细碎的光：“走吧，去山茶花铺。”
穿过两排飘着山茶花香的花架，凉亭顶垂落的山茶花帘轻轻晃动。
盛穆把热可可推到段桑蕴面前，杯壁凝着的水珠洇湿草稿纸边缘。“这道题要结合-将已知量和未知量代入公式，列出方程。如果有多个未知量，可能需要找到多个方程联立求解，比如在力学中，可能需要结合受力分析和运动学方程，要注意单位统一，比如质量用千克、速度用米每秒，避免因单位错误导致结果出错。。”他的笔尖点在草稿纸上滑动，袖口蹭过段桑蕴的手背，带着山茶花香的呼吸扫过耳际。
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段桑蕴盯着草稿纸上晕开的墨点，心跳声几乎要盖过他讲解的声音。
凉亭外的山茶花被晚风摇得簌簌响，段桑蕴捏着发烫的热可可，指尖在杯子上摩擦：“你再过几日就要参加全国奥数比赛吗？我这样会不会影响你？”
盛穆翻动草稿纸的动作顿了顿，笔尖在阳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他抬眸时睫毛扫落一片碎光：“没事。”他的声音像冰镇过的汽水，清清凉凉漫过耳畔，“以后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山茶花的香气裹着暮色漫进凉亭，段桑蕴在书包夹层里翻找，从包里掏出那颗裹着碎花糖纸的水果糖。糖果带着段桑蕴的体温被塞进他掌心的瞬间，连声音都飘着颤：“这个给你，祝你在全国奥数比赛场上顺顺利利！”盛穆垂眸盯着糖果发怔，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下一秒突然笑出声，喉结轻滚时带起薄荷味的风：“借你吉言。”他把糖纸拆开的动作很轻，糖果入口的脆响混着晚风，似是满院山茶花都开得更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