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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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前】
江微头一次后悔参与了这个综艺。
节目第五期即将播出，话题度一直居高不下。除了对每对CP的讨论外，便是对节目组真的让嘉宾落单这一行为的讨论。本来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觉得节目组这一决定很有新意，但是看着陈程成和褚静元真的单独录了三期后，一些人坐不住了，看见经过第二轮打散重组陈程成还在落单后，这些人更是炸翻了天。
以陈程成的粉丝和陈程成褚静元的“冯陈褚卫”CP粉为主的一票人在微博上发起号召，希望节目组能别让落单嘉宾真的一直落单下去。于是节目组在微博上发起投票，让观众决定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是另请嘉宾，还是让落单嘉宾组对，亦或是，让落单嘉宾加入已有的CP中，并由原CP中唯一的男嘉宾或女嘉宾在“天降”和“竹马”间做选择。
这下可炸开了锅，各方CP粉在开头乱成一团之后冷静分析利弊后，同围观路人、乐子人和博爱党们纷纷涌向第三个选项，导致这个选项的支持度一骑绝尘。原本嘉宾、节目组和大部分观众的想法都是，现在落单的人是陈程成和沈妍，让陈程成加入吴翎和褚静元那一对，由陈程成领走褚静元；再让沈妍加入白徵羽和方朵曦那一组，反正这三个乐子人就是来玩的，怎么搞都一样，还能给缺德乐子人们提供点乐子。
至于周深和江微这一对，谁也别动。
本来一切都顺理成章，直到吴翎和褚静元一同向节目组提出要提前拆对。
这就导致落单的人一下子多了两个，大家原本想的计划全部被打乱。节目组问了四个落单嘉宾的意愿，陈程成和褚静元纷纷决定只和对方组对不要别人，于是“冯陈褚卫”CP在经历七期的波折后终于走到了一起。
旧的矛盾解决了，新的矛盾就冒了出来，落单的嘉宾变成了吴翎和沈妍两人。微博投票结果都出来了，自然没有还让嘉宾单独录的道理，而除了冯陈褚卫CP，仅剩的CP就只剩下了周深和江微、白徵羽和方朵曦。
“太炸裂了，我靠，还能这么玩，”各个嘉宾在私底下也被炸得不轻，白徵羽在群里惊呼道，“不是，就没有观众提反对意见吗？都什么年代了还喜欢玩这种天降竹马三角恋剧情？”
“不是没人反对，但声量上打不过，你别说网友了，你自己不还看那些抓马短剧看得起劲？”沈妍吐槽道，“并且大家选这个选项，最大的原因还是现在在大家眼中落单的人是程成和我。”
陈程成连忙表态：“大家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白徵羽半开玩笑道：“你就是打扰我们，我们也没意见，但静元会不会对你有意见我就不好说了。”
褚静元也出面道了歉：“不好意思各位，我和吴翎哥一起和节目组提出拆对的时候，微博投票结果还没出来。给大家造成这么大的麻烦，真的对不起。”
“这不能怪你，静元，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节目组估计也没想到玩脱了，”方朵曦道，“我们俩和沈老师怎么都无所谓，就是翎子、深深和小微他们，呃……可能麻烦一点。”
群里不说话了，估计也在担心他们现在的情况，更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江微苦笑着看了看身边同样一脸苦笑的吴翎，两人都不约而同重重地叹了一声。
“那，那还能怎么样？”江微默默地把桌上的纸笔资料整理好收起来，那是她为第八期约会做的攻略，现在多了一个吴翎，也就用不到了。
褚静元和吴翎提出拆对后的第二天，微博投票结果就出来了。江微多少有些后悔，她如果那天晚上坚定一点让褚静元再想想，让她等微博投票结果出来再做决定，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可是仔细想想，节目组能不知道投票的截止日期吗？他们能没有人随时查看大致的票型情况吗？在褚静元和吴翎提出建议的时候，节目组难道想不到这一点想不到要提醒他们吗？
或许节目组也默许了这一事件的发生，或者说，现在的这个结果就是他们想要的：按照大家预想中的毫无意外的陈程成插足褚静元和吴翎的CP的剧情，可不如大家毫无预料的吴翎插足江微和周深的CP的剧情更有话题度。
何况吴翎和江微的CP粉也不在少数，第一轮组对结果出来时，他们的CP粉在网上哭了很久。如果这期节目是这么录且播出去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效果会有多好。
“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吴翎叹道。
“这跟你没关系，吴大哥，我从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江微连忙道，“综艺本来就是录给观众看的，既然观众偏向这个结果，节目组也需要话题，那就按这个结果录下去吧。我能理解。”
可也仅仅是“能理解”了，她无论如何也消化不了这个结果更不能说服自己接受，可有人问过她愿不愿，问过周深愿不愿？她欢迎别的嘉宾参与到他们这组的录制之中，但不是以现在，这种，狗血三角关系的样子。可她能怎么样？观众的出发点是好心的，节目组原本的预想也是顺应观众的意愿，大家投这个选项原本也没想把他们卷进来。只是谁也没想到天意弄人，成了如今这般。
她头一次觉出无力感，一种无法抵抗的无力感。
“其实也未必是坏事，”吴翎忽然道，“你喜欢他，对吗？正好可以借此看看他是什么反应，看看他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不可以！”谁想江微立刻打断，“不可以这样，不能的。”
“你真的很喜欢他，”吴翎的目光深沉了几分，“小微，你可以考虑考虑，这个机会很难得而且正好不是小事，不论他喜不喜欢你，都一定会对此有所反应。”
“我说了，不可以！”江微的语调都高了一度，“无论他喜不喜欢我，我只知道我讨厌用这种方式去检验一个人的真心，爱情是用来比较的吗？爱情难道是猜忌组成的吗？这对谁都不尊重，也不公平。”
“小微，我懂你的意思，我也不是说要我们演什么三角恋的戏码。我是想说，难得这次选择权完全在你这边，你可以借此机会看看他对你们之间关系的态度，也可以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想和他发展到哪一步。就算你们再怎么真情实感，节目也只是节目而已，在节目的特定情景和氛围下，动心是特别正常的，可一旦离开这个节目，那就不是一回事了。就算你能保证你离开节目还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那深深呢？你能保证他和你一样吗？”
吴翎的每句话都戳中她心底最深的忧虑，她低下头，将脸埋在臂弯间。
“而且你忘了，你怎么想只是你怎么想，不代表深深也这么想。深深也是嘉宾，是和你从第一期就在一起的搭档，你既然希望他多为自己考虑，那你就不能忽略他的意见，不是吗？”
不得不说，吴翎的每句话都直中要害，江微默了一瞬，忐忑地点开周深的聊天窗口，深吸一口气，打字道：“深深，关于节目的事情。”
事情必须要解决，也必须要由她开这个口。
谁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发剩下的话，周深便秒回：“嗯，我都听说了。”
江微还想继续说，却见周深很快回道：“你们决定好了的话，跟我说去哪里就好。”
他的语气平静到看不出喜怒，江微顿时失去了问下去的勇气。
“那我找找有什么比较合适的地方吧。”吴翎瞥见了周深的回复，轻轻拍了拍江微的肩膀，就去查攻略了。
江微捧着手机发呆了很久，忽然一声消息提示音把她从九霄云外拉了回来。
“小微，对不起，但有些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是来自褚静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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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期（上）】
周深依然无法接受节目竟然会这么发展下去。
他和节目组商议了好几次，有一次差点当场发飙，也没能改变这一结果，最后只能依照着江微发来的地址按时抵达。
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能顺利录完这期节目就可以了。
江微发来的地点是一处本市新开的商圈，最近在网络上非常火。这次总不能还是电玩城了吧？需不需要他再叫一个人组一桌麻将啊？周深心不在焉地按着共享位置指引的路线方向走去，就在一处还算空旷的街角，他看到江微站在那儿等着他，当然，还有吴翎。
江微拿着手机，却没有看向屏幕，而是和吴翎聊着天，两人还用手握着领口别着的麦克风，似乎并不想让节目组听到他们聊了什么。他只能看见吴翎的眼神温和恳切，江微似在听，双目没了之前动人的神采，神色似有淡淡的愁绪。吴翎又说了什么，江微忧郁的神情才有了些裂缝，她轻轻一笑，似乎嗔了他一句，惹得端方如玉的男人也低头轻笑。而后，江微放开手里的麦克风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这次分明看清楚了，她的口型是在说“我明白”。
周深早就知道，吴翎不只是和江微合作过两次演过两次情侣的搭档和好友，还是她的直系学长。虽然江微入学时吴翎已经毕业，但师兄妹的名头摆在那里，相处时也会比旁人亲切几分。吴翎不是先导片时还选过她吗？两人对彼此的信赖可想而知。
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
他站在原地，不知该以什么缘由和身份走上前去。还是吴翎先看见了他，不远处的两人向他招手，相视一眼后，一同往他这里走了过来。
“你好深深，我是吴翎，”两人走到他面前，高大英俊、举止风雅的男人先一步向他伸出右手，一开口嗓音低沉浑厚、字正腔圆，“我听过你的歌，你的《大鱼》很好听。”
“吴老师您好，周深，您客气了，”周深也伸出右手和他相握，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我也看过您的戏。”还刚好是和江微搭档演情侣的那两部，这算不算一种追到了真的CP？
差点忘了，他们俩的CP呼声是真的很高。
“别客气，我们之间就不用以老师相称了吧？既然节目……都这么安排了，今天就主要出来转转散散心就好。我找了一家首饰DIY工坊，评价也还不错，一会儿我们可以去看看。”
原来地方是吴翎定的，那今天他是不是和江微一起来的？
周深的眼神越来越黯淡，照理来说，这个节目里他才是和江微一同走到现在的人，吴翎才是那个出来搅局的人。他完全可以摆出一副“正宫”的样子不欢迎他的到来，既摆明了态度又渲染了“修罗场”的气氛，节目效果有了，也满足了观众的胃口。
可是江微还在呢，他知道他若这么做了，她一定会很不安很难过。而且吴翎是她的好朋友，她也不是他们争夺的战利品和宠物。
更何况，两个月的关系，怎么比得过五年的关系？
“那个……那我先去买杯饮料，你们聊。”可是就这样可太难受了。周深连忙找了个缘由逃开这个让他倍受煎熬的地方，他走得很快，生怕慢一步就撑不住了。
“我也去！”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江微忽然开口道，甚至跟在他身后跑了两步。
“不用了！”周深下意识地立刻回绝了，他看到了江微脸上那一瞬间的吃惊和不可思议，看到她硬生生收住脚步。他默了一瞬，还是脚尖向前迈了一步，“把吴翎老师晾在这里不太合适，小微你就陪吴翎老师先聊聊天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开了。最近的饮品店茶饮和咖啡都有卖，他点了一杯去冰少糖的茉香奶绿，又帮江微点了一杯去冰少糖的多肉葡萄。吴翎喜欢喝什么？他喜欢喝甜的吗？应该美式咖啡是不会出错的。
他拎着三杯饮料回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并没有聊天，江微朝着他的方向站着，眼圈似乎有些泛红。
对不起。
他将多肉葡萄交给她，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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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翎选的地方确实不错，整个工作室不大却很温馨，因主营首饰制作的缘故，门口的展示柜中整齐陈列着工作室的设计作品——一件一件极富特色和新意的首饰，项链、手链、发饰、挂坠、耳环耳钉耳夹、戒指都有。
工作室的老板热情地和他们三个介绍着他们的得意之作，江微心不在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在工作室老板语气停顿或看向他们时稍稍点点头应一声表示自己在听。她实在是没那个心情去注意哪款首饰寓意着什么，如果可以，她只想赶紧结束这场不像话的所谓约会然后赶紧逃离这里。
果然无论是哪种关系，未经预告和准备就匆匆插入第三个人后，都会变了味。不论曾经是如何甜，此刻都只能像是凝固了的工业糖精一般，尴尬又刺鼻。她悄悄看向似乎也有些愣神的周深。怎么就这样了呢？明明上周还是无话不谈的人啊，此时此刻却离她那么遥远，遥远到她不知该如何去相处去面对。
而今天没见到周深前，吴翎和她的那番谈话还在她脑海中盘旋着。
“第五期我也看了，你们俩啊，”吴翎笑得无奈，握住领口的麦克风阻止收音，“我算是知道蔓姐为什么会那么担心了。”
“蔓姐跟你说什么了？”江微心头一紧，也连忙握住麦克风问道。
“没什么，她就是嘱咐我盯一下你，别让你做出格的事就好。她可再三强调了，不许我按着节目组的意愿搞什么三角恋，不然她非得整死我不可。”
江微松了一口气，果然，自家经纪人还是向着自己且尊重自己的。
“其实蔓姐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真的恋爱了，你作为女方不论是事业上还是感情上还是舆论上，遭遇负面影响的概率都会比男方大。她只是怕你受到伤害。”
“我都明白。”江微点点头，声音发涩。
“但她有一点担心是多余的，深深绝对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玩弄感情、只为了节目效果的人，他甚至是那种为别人着想多过为自己考虑的人。我想他是喜欢你的，在这个节目里他对你做的所有事说的所有话都出自真心，即使后面节目完结，滤镜褪掉，回到现实生活里你们没办法继续发展下去，他本人也绝不会做出伤害你的行为。所以比起他伤害你，我担心的反而是别的。”
“什么？”江微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太在乎你的感受了。即使是我真的有心搞什么修罗场，他也绝对会因为照顾你的感受不会接我的招。但这也可能导致他把自己放在完全被动的位置，不争不抢，也不说不做。他不跟我争那是在乎你尊重你，但他若不说不做，那就是逃避了。”
这让江微几乎僵在原地，又如同在风中抖动的一张白纸。
“我想这应该也是你最担心的吧，你不知道你们的感情能不能延续到节目之后，你也不知道他在面对这样的情况的时候，还会不会像原来一样向你那么坦然地表达自己。”
江微的眼神越来越暗，真不愧是吴翎，她的想法在他面前几乎无所遁形。
“没关系，一场体验而已，蔓姐说了，反正你也不听话，那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别出事就行。要是你和深深走不到一起，她能给你推十几个帅哥的联系方式。”
“噗，蔓姐这是把我当啥了？”江微忍俊不禁。
“她说了，既然自家白菜迟早有一天要被拱，那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猪。”吴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么猪不猪的！不许这么说人家也不许这么说猪！还有我也不是白菜！”江微嗔道。
“好了好了，总之，蔓姐是担心你，但也希望你真的幸福快乐。这点我也一样，我们俩无论发生什么，都站在你这边。”
“我明白。”见吴翎话音落下并放开了麦克风，江微也松开手，笑容柔和，声音轻柔。而没多久，她便看到了孤零零站在街口、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们、神色看不出是悲还是喜的周深。
他们的见面如吴翎预料中的一样，无事发生，正常平静，而她尴尬至极不知该怎么开口。好不容易逮到了能和他说两句话的机会，他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然后，逃走了。
“……但这也可能导致他把自己放在完全被动的位置，不争不抢，也不说不做。他不跟我争那是在乎你尊重你，但他若不说不做，那就是逃避了。”
她没想到他会真的让她不要跟着自己，看着他的背影，她仿佛恍惚看到了新一和小兰在游乐场分别的那一刻。他跑走了，留给她的却是无止境的无望的未来。
或许他们的感情真的太浅，浅到她看不到节目后的未来，浅到再也不足以支撑他对她表达或继续坚持自己的心意。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