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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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期（下）】
这一期的最后环节，便是选人，二选一。
三个人被请到了不同的录影棚里，江微面前的高脚圆桌上放了一支笔、印着节目logo的两个信封、两张信纸和一张任务卡：
“经过这一次特殊的约会，你的心里一定也有了选择。那么，在这两张信纸上分别写下想对他们说的话吧，记得同时告诉他们你的选择哦。在做选择之前，请多听听自己的心，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浪漫之旅里，拥有快乐、自在的回忆。”
节目组倒也没有缺德到底。江微放下任务卡，拿起那支笔分别在两张信纸上认真写了起来。
这一期录制之前，她便有了答案。
“小微，对不起，但有些事，我必须要跟你说，”录制之前，她收到了来自褚静元的消息，“在先导片录完后，深深就来加了我。”
褚静元转发了很多聊天记录过来，都是她和周深的。只是从第一条开始，提到的便都是江微：“静元你好！我是周深，不好意思打扰了！我知道你和江微是朋友，所以我可以跟你打听打听关于她的事吗？”
“什么都行，比如说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没有什么害怕的忌口的不喜欢的，有没有什么是在她面前不能提的。她休息的时候都喜欢去什么样的地方之类的。”
“嗯嗯嗯，这些我之前听说过，原来如此，好的我知道了，我选地方的时候会注意的！”
“诶原来她从大学就开始穿汉服了吗？那个时候汉服应该还没有被很多人知道吧？能有穿出去的勇气真的挺厉害的。”
“我看到过她写的字和拍的照，真的好厉害啊！原来她学了这么久。”
……
“谢谢静元！贸然来找你其实有点冒昧，不好意思希望你别介意！你说的东西真的很有用！我有想法了！就还请你不要把我跟你打听过的这件事告诉她，拜托拜托！”
江微一条一条看过去，眼睛竟有些胀涩感。果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为她做的考量比她想象的还要多。果然在她努力了解他的时候，他也在努力地想要了解她、靠近她、走向她。
“我想，他真的很喜欢你，”褚静元的消息又跳了出来，“所以我不想你们因为这个乌龙而产生隔阂或错过。是我泄了密，但这个乌龙本就因我和程成而起，所以如果可以，我也想做点什么来挽回一点。”
她从未怪过褚静元，自然也感念她的这番心意。
但她也知道，就算没有这个乌龙，节目组八成还是会再给他们一次打乱重组的机会，如果没有这个乌龙，她还会选择他吗？
答案是会。她既然是为他来的这个节目，那就只会为他而停留。
那如果乌龙还在，但褚静元没告诉她这些，她还会选择他吗？
答案还是会。
也许他们的感情真的就只是节目限定，也许他们到最后还是不能在一起，也许他们在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会因各种原因消磨掉感情无法走得长久，也许他们并不合适，也许他们真的会遇见许多困难和问题甚至不被看好……
但她知道，她不想就这么放弃，也不想因此而改变自己的选择。不论他们以后会如何，不论他的想法是什么，至少她能做的便是告诉他，以后的日子她都会一直坚定地选择他，只要他愿意，她会一直站在他身旁。
或许无论发生什么，至少去试一次也不至于遗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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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深第一次见到江微的确不是在四年前的跨年晚会后台，而是在六年前某节目录制的时候。
那时他去某个节目当帮唱嘉宾，刚结束了录制离开录影棚，没走多久就看到一个女孩和一个挂着工作牌的人聊着天，女孩极力地介绍自己，而那个工作人员拿着简历扫了一眼，心不在焉。
附近好像确实有个剧组还是什么节目组在选演员。周深听到那工作人员说着客套话，说她确实挺优秀，他们会好好考虑，让她回去等消息。女孩微微躬身离开，而他看到那张简历被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他本来还在庆幸那女孩没有看到这一幕，结果就在下个转角的安全通道门后，他听见了压低的啜泣声。在没有被门的阴影掩盖的地方，他看到方才那个女孩将头埋在了臂弯中低声哭泣着。
他的心沉了沉，看来她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没有明说罢了。他在原地犹豫了半晌，还是选择了悄悄离开。他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是因被拒绝而伤心，更不知道她会因陌生人的安慰而开心，还是会因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被撞破而难堪。
原本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偶遇，直到一年后他去长沙常驻某音乐综艺，在一次结束录制后随着节目组和其余三十多个嘉宾一起回到酒店。车上的人陆陆续续往下走，他还没下车，就看到当初那个在安全通道哭泣的女孩抱着厚厚一本像是剧本或脚本一类的东西，一边将滑落的背包肩带往肩上提，一边匆匆从酒店跑出来。
“江微老师！就差你了！”不远处有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喊道，她应了一声，急匆匆地钻上他们前面那个大巴。大巴开走了，周深愣了片刻，似乎有人叫他，他也连忙应了一声，赶紧下车走入酒店。
原来那女孩叫江微。
同行的人说好像有个剧组暂驻在这个酒店，因为他们有一些戏需要在长沙取景。
想搜到最近在长沙拍摄的剧组并不难，他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剧组的相关信息，也找到了她的微博。她演的是个配角，女四的位置，番位更不知排到哪儿去了，但那张定妆照拍得很好看，女孩气质温婉双眼明亮，一看便是很有灵气的演员。
他那段时间每天睡不了多久，节目录制节奏非常快，录完回去还要练唱练和声，节目组宣发也铆足了劲儿，时不时还扛着摄像机过来拍物料，一周下来基本是连轴转没什么能安心歇息的时间。但他有时候还是能在酒店大厅看见她，或是匆匆忙忙跑上剧组的车，或是在门口等人，或是和剧组的人聊天，最多的时候是埋头看剧本，一边看一边写一边念念有词地背。
那个剧组驻扎在这里的时间没有他们长，他在微博上看到了她离开长沙的消息。她的微博他没用多久就翻到了底，除了特殊日子她会转发官媒的纪念博外，其余时间她话不多，发微博的次数也不多。她的微博最多的便是一些所见所闻所想，比如拍戏的小日常、吃到的美食见到的有趣的事、看的书写的随笔写的字、随手拍的美丽风景，倒是几乎没有她的照片。还有一些是用相机拍的，她会记录拍摄时的各项参数，光圈快门感光度，这是他在她微博里最常见的三个词。
那些微博都让他觉得万分亲切，仿佛一个素昧平生却感觉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他看到了一个鲜活、真诚、努力、心思细腻且热爱生活的姑娘在屏幕那边努力地向着自己的梦想前进，如一颗微小的星星在黑夜里努力发着自己的光。
他有些想认识她了。
而在一年后，他不仅在屏幕上见到了她，也在现实里见到了她。那年她参与演出的古装剧大爆，她虽然是女配，但胜在剧的质量过硬角色人设讨喜，她表现也很好，从此走入大众视野；而他也在那场晚会的彩排间隙，见到了在练唱的她。
在看到她练唱时，一种欣慰感从他心底油然而生。他是幸运的，偶然撞见了一个女孩从被拒绝而躲起来哭，到振作起来积极地去工作，到现在小有所成被人认可，他这些年没有停下脚步，她也从未放弃。
真的太好了。
他于是出声和她打了招呼，还找经纪人辗转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她的节目在自己前面，他知道她的演唱是垫了音的，后来网上对此也有所讨论，他想跟她说没关系，并不能完全怪她，却一直没找到好的契机和缘由。最终，这句话竟隔了四年才说出口。
周深一直觉得江微像雪，柔软、温和、皎洁美好，却也有天生的冷感。接触过她的人都说她人很好，却有种淡淡的疏离感，似乎并不容易接近。她的朋友圈发得不多，但每条都很有趣且耐读，他喜欢看她朋友圈和微博，喜欢给她点个赞留个言互动一下，喜欢看到她的回复并开心一阵，还喜欢关注她的消息看她又演了什么剧。
他把所有她演过的能搜罗来的影视作品都看了个遍，从她上大学时开始，从小边角料角色到重要女配，到慢慢能够上女主的角色。她一直在努力，越来越优秀，也越来越让他移不开眼。她似乎有一种能牵动他心绪的力量，令他闲下来就想去看看她有没有新消息，好和她说几句话。
他渐渐意识到，自己是喜欢她了。
可是他们见面的机会实在太少了，他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即使在一些大型活动上碰了面，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分别。因她再也没有参与过任何晚会录制或舞台表演，见面的机会更是难得，毛不易和白徵羽他们都说，他这跟网恋没什么区别，还是单相思。
直到这个节目找上门来，他在拟邀名单里看到了她。
于是从来不考虑这类节目的他答应了节目组的邀约。他不想再止步于此了，他想要真正走到她身边，哪怕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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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组将江微写好的信分别交到了周深和吴翎手里。周深看着自己手里那个写着“周深亲启”的信封，真实地感觉到自己心中的紧张感越来越烈。
他不敢打开这个信封，生怕她会告诉他他们就此别过，毕竟今天……他忽然有些后悔，他应该再坚定一些和她多说一些的，就不至于到现在没了说出口的机会，还一点余地也没给自己留。
但总归要面对结局，周深默默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将信封拆开抽出里面的信纸，展开。
信纸上除了抬头和落款，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
“我等着你呢，你快点来找我呀！”
周深愣了片刻，才蓦地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一瞬间，喜悦如涨潮时冲上海岸的潮水冲入心头，他被这狂喜淹没，也不顾把信收好了，直接冲出录影棚飞奔去找她。
江微便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从远处向她飞奔而来。她愣愣地起身上前迎接，下一秒，她便被他揽入了怀里。像春风撞入怀，她紧紧地与他相拥，生怕放松一点，对方就如春风般从他们怀中掠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她听见他声音低沉而颤抖。
她点点头，将脸埋在他颈窝，泫然欲泣。
是她该谢谢他，这段时间里愿意陪她闹。
……
吴翎打开信封，江微给他写的信很长，娟秀清雅的字体铺了满满一篇。
“吴大哥：
先要跟你说一声抱歉，一是今天这场行程实在是不能用愉快所形容，二就是我在录制之前，便已坚定了我的选择。
我早已想好，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选择他。
你今天曾说，最担心的是怕深深会把自己放在完全被动的位置等待我的选择，但万幸的是，他终究还是向我说了他的想法。
其实即使他不说，我也会迈出那一步。
而关于我和他能否走到一起，能走多远走多久，又是否会受人祝福，我至今也并不知道答案，但我此时并不想去考虑那么多。两个人的相处可能永远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份的转变和心态的变化有着各式各样的问题，但因为会面对这些问题所以停滞不前，也并不是我想去做的。
所以，至少如今，我会这么做。他已经向我走了很多很多步，我也总要向他那里去。我愿以顺其自然的态度去面对我和他能否在一起这个问题，若我们真的能在一起，我相信我们会一起面对将来可能遇到的各种风雨。即使我们无法再走下去，我相信我们也会体面从容地祝对方安好。
我相信我们有勇气走到一起，也有勇气面对各种风雨或别离。
吴大哥，不用为我担心，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会坦然面对，也相信我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而因为他，因为你、蔓姐和所有的朋友们，我有勇气，也有底气。
如果可以的话，请为我，为我们祝福吧，好吗？
江微”
果然是她会做的选择。吴翎笑着将信小心收好，他这个师妹向来有主意又心思坚定，无论外界如何都不会轻易放弃。
那无须再多言。
他走出录影棚去找江微，便见到了周深冲到江微面前、两人紧紧相拥的那一幕。他微笑着站在了节目组导演所在的角落，看着他们紧紧相拥，在对方耳边轻语。
所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啊，他们一定会好好地一同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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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后】
节目录制完毕，吴翎告别离开前，两人一同又是道歉又是感谢地同吴翎说了很多话。
“小微，你跟我来。”吴翎走后，两人将麦克风还给节目组，周深拉了拉江微的衣袖，拉着她去了个无人的角落。
“这个，给你。”迎着江微问询的目光，周深握住她的右手，将两个东西郑重地放在她的手心。
“这是……”江微低下头，看见自己手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明黄色的护身符，以及一条挂着四叶草挂坠的项链。
“护身符是我在南京鸡鸣寺求的，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给你，四叶草是今天做的那个，本来就是想给你的。”
幸运和平安，一世常安，所有零零碎碎的线索都拼合到了一起。
“在徽州的时候，你写的愿望是什么？”江微的声音喑哑。
“希望你的愿望都能实现。”其实她看见了，节目组很贴心地把周深写的东西剪了出来，她也知道周深明白这一点。但她就是想听他亲口说一遍，而她没想到他如此坦然，既然她想听，就真的说给她听。
“你真的是……”江微的声音几欲哽咽，他永远比她想到的还要细腻和周全。
“在金山岭，你不是问我说，这个节目对于我来说是什么吗？它不单是个工作，它还像个赌局。”周深没有放开她的手，仍在自顾自地说着。
从决定参加这个节目开始，他就在赌。
他知道江微和吴翎是好友，故而不管从她的立场还是从观众的认知来看，她选他的几率都非常小。
白徵羽曾笑他不熟悉就敢喜欢，也不怕喜欢错了人，他知道他们此前交集很浅，很可能他会面临网上认知和现实接触之间的巨大落差。
他无法确定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完成十二期的录制，无法确定她是否还会选择自己，无法确定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否在她心里也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甚至今天，他也不确定她会不会选择自己，不确定两个月的相处够不够让她留下。
他说出那句话也是在赌，她做出什么决定是她的事，即使她没有选择他，他也会完全尊重她的选择并再不奢求。但他还是觉得要说出来，选不选是她的事，表不表态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即使可能改变不了什么，也至少要向她表明自己的心声。
他就像一个破釜沉舟的赌徒，去做了一场毫无把握的豪赌，一步错就可能满盘皆输。
“但万幸的是，我没有赌错。”
万幸的是，每一步他都没有赌错。虽然他不确定将来是否也能不赌错，但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这个给你。”江微小心攥紧右手将这份沉甸甸的心意收起，又将那个戒指同项链一起拿了出来，她一松手，那戒指便垂在他眼前，随着一条细细的项链晃啊晃。
“可能大小不太合适，”周深接过，迫不及待地摘下那枚戒指去试，果然戴不上。他无奈地笑了笑，用链子重新挂起来小心收好，“怎么想要做这个，是因为《化身孤岛的鲸》吗？”
“是，因为我想记住那一年，记住我听到《化鲸》和《欢颜》的那一年。”
周深猛然抬起眼，眼中似有惊涛骇浪翻过。仿佛一瞬间有什么东西释怀了，他轻轻笑了笑，右手放在胸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有就是，”江微默默做了个深呼吸，说出了那句迟到了很久的话，“我想跟你说，这世上有很多很多的人喜欢听你唱歌也喜欢你，且喜欢了很久很久。”
“包括你吗？”周深忽然话锋一转，一双眼笑得狡黠。
江微直接愣在当场，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半天，才心虚道：“那当然，我、我可一直都是你的歌迷！”
“噢，歌迷啊——”周深笑意未减，甚至往前稍稍挪了一步。
“我……”江微竟觉得有些腿软，没来由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两个月来她是第一次感觉到周深进攻性和侵略性的那一面，她忽然不知该怎么招架，不由得想往后稍一稍。
“好了好了，今天都录得好晚了，我们先回去休息，你明天什么时候启程？我们要不要早上去吃个早饭？”
周深也见好就收，没关系，后面还有四期呢，没必要太心急，他等得起。
“我明天下午走，那几点去？”
“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去吃吧，这几天都挺累的，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两人一同往回走去，周深自然地伸手向后去牵她的手，江微也自然地把手搭上去，由他将自己的手握在掌心，再顺着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