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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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昱最后的警示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江淮的意识中激起剧烈涟漪，随即被更庞大的黑暗吞没。那股熟悉的、属于沈昱的锐利气息迅速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刻印在灵魂深处的血契和一句未尽的警告。
“……红鞋护士是……”
是什么？线索在这里戛然而止。
此刻是承载了沈昱部分灵魂与记忆的复杂存在任何思考的余地。
禁闭室在疯狂震动，墙壁上那些融化重组的血字【最终守则：成为神明的一部分是至高荣耀】散发出不祥的红光，如同活物般蠕动。跪倒在地的李婉（红鞋护士）身体开始不自然地膨胀，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蠕虫在窜动，她口中发出的祷告声越来越尖锐，越来越非人。
“时辰到了……献上……祭品……”
整个空间的阴影如同被磁石吸引，朝着一个方向——四楼的方向——疯狂流去，带起阵阵阴风，吹得人灵魂都在战栗。
江淮能感觉到，体内那原本被沈昱暂时压制下去的蓝色能量，此刻如同沸水般翻涌，不再是侵蚀，而是一种狂热的牵引，指向那阴影流动的终点。同时，一种源自沈昱灵魂碎片的、冰冷刺骨的警兆也在疯狂示警——绝不能让那个“仪式”完成！
他没有犹豫，趁着李婉形态异变、无暇他顾的瞬间，猛地冲向那扇自动开启的铁门！暗金手套上光芒流转，不再是纯粹的重力，而是夹杂了一丝沈昱特有的、撕裂一切的锋锐之意！
“想走？！”李婉的头颅猛地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双眼中的药丸疯狂旋转，射出两道粘稠的黑色光束！“留下来……成为神明的养分！”
江淮不闪不避，左眼（属于沈昱的那部分）厉色一闪，一道无形的精神尖刺凭空凝结，精准地撞上黑色光束！
“嗤——！”
精神层面的碰撞无声无息，却让整个通道的空气都为之一滞！李婉发出一声痛哼，黑色光束溃散。而江淮也感觉大脑一阵刺痛，新获得的力量运用起来远不如自身异能那般如臂使指。
但他成功冲出了禁闭室！
门外并非熟悉的走廊，而是一条……由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和挣扎的手臂构成的肉色通道！墙壁在蠕动，地面在起伏，仿佛整栋建筑都活了过来，正在将所有的“养料”输送到心脏地带！
这就是通往四楼的“路”！
江淮一脚踏入这令人作呕的通道，脚下传来软腻湿滑的触感，仿佛踩在腐烂的内脏上。两侧墙壁上的人脸齐齐转向他，空洞的眼窝里流出黑色的粘液，发出无声的哀嚎。无数苍白的手臂从肉壁中伸出，试图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入这永恒的痛苦之中。
“滚开！”
江淮低吼一声，重力场以自身为中心猛地扩张！这一次，重力中蕴含了一丝沈昱灵魂带来的、针对灵体的撕裂特性！
“噗叽！噗叽！”
靠近的手臂和人脸如同被无形的刀刃切割，纷纷碎裂、化作黑烟消散！但更多的痛苦造物前仆后继地涌来！通道前方一片黑暗，看不到尽头。
他必须前进！沿着蓝色能量的牵引，沿着阴影流动的方向！
每一步都如同在粘稠的血肉沼泽中跋涉，不仅要抵抗物理上的阻碍，更要承受无数怨念和精神残响的冲击。沈昱留下的灵魂碎片在这种环境下变得极其活跃，各种混乱的记忆画面和情绪不断试图淹没江淮的主意识。
冰冷的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模糊身影……
针管刺入皮肤的刺痛，液体在血管中燃烧……
绝望的哭喊，锁链碰撞的声音……
还有……一个穿着红鞋的小女孩，在长长的走廊里奔跑，回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些是沈昱的记忆？还是这所医院无数受害者的集体记忆？
江淮死死守住灵台的一点清明，将沈昱的记忆碎片暂时压制，全力对抗外界的侵蚀。他不知道自己和沈昱的这种状态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没有退路。
不知在血肉通道中行进了多久，前方的压迫感陡然增强！一个相对“正常”的门口出现在通道尽头。那扇门是厚重的、带有观察窗的金属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片空白。但门缝里，正透出令人心悸的幽蓝色光芒，以及一种低沉、混乱、仿佛无数人重叠在一起的祈祷声！
蓝色能量的源头！仪式的核心！
就是这里！
江淮能感觉到，体内的蓝色能量已经沸腾到了极点，几乎要冲破他的压制。意识深处，沈昱留下的灵魂碎片也发出了最后的、尖锐的警告！
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极限，暗金手套上的光芒混合着重力的沉凝和灵魂的锋锐，猛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金属门！
门后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这里是一个巨大、空旷的圆形大厅。大厅的穹顶很高，上面绘制着扭曲、亵渎的星辰图案，正中央垂下一盏由无数人类头骨拼凑而成的吊灯，散发着幽蓝色的冷光。
大厅的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巨大而复杂的、由血液和某种发光粉末构成的法阵。法阵的中央，悬浮着一个被无数蓝色能量管线连接着的、不断搏动的巨大肉团。肉团的表面，隐约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其中一些，江淮甚至在之前的“病人”中看到过！
而在法阵的四周，跪拜着数十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身影，他们眼神空洞，口中念念有词，正是那混乱祈祷声的来源。他们的身上，都延伸出一条蓝色的能量细线，连接着中央的肉团，仿佛在为其提供养分。
在大厅的正前方，一个穿着陈旧白色医生袍、背对着江淮的身影，正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那个巨大的肉团。他的脚下，扔着一双……崭新的红色护士鞋。
李婉？不！这个身影更加高大，散发出的气息也更加恐怖和……古老。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声，那个穿着医生袍的身影缓缓地、一顿一顿地转了过来。
露出一张……和李婉有七分相似，却更加苍老、更加扭曲，并且带着一种非人威严的脸。他的眼睛，是完全的漆黑色，没有眼白，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他的目光落在江淮身上，那黑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满意？
“终于来了……最后的……钥匙……”他的声音沙哑、重叠，仿佛由无数个声音同时说出，“我亲爱的……‘作品’……”
江淮心中巨震！钥匙？作品？他瞬间明白了沈昱未尽的警告！
红鞋护士李婉，根本就不是主体！她或许只是一个分身，一个傀儡！真正的“院长”，这个操控一切的幕后黑手，一直就在这里！而他等待的，是江淮与沈昱融合后这种特殊的灵魂状态这样的——“钥匙”，来完成最终的仪式！
院长那完全漆黑的双眼，贪婪地锁定着江淮，嘴角咧开一个超越人类极限的、充满恶意的笑容：
“欢迎来到……神明的子宫……现在，让我们……合为一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