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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瘫坐在废弃桌椅堆成的临时掩体后，三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和血污浸透。沈昱的手臂和腰侧传来阵阵灼痛，精神力枯竭带来的眩晕感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
江淮的脸色苍白如纸，频繁使用重力异能的负担远超想象。连蒋辛的呼吸都带着不正常的急促，神圣禁锢对心神的消耗同样巨大。
“必须……尽快恢复……”江淮的声音断断续续，他从个人空间里取出之前兑换的、所剩无几的高能营养剂，分给沈昱和蒋辛。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能量，勉强压下了身体的抗议。
沈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那两块钥匙碎片在江淮手中隐隐发出的共鸣，嘶哑着开口：“还差最后一块……血池……”
提到血池，三人的脸色都更加难看。之前为了躲避拖拽怪被迫跳入血池的经历还历历在目，那腐蚀性的高温和可能隐藏的“小东西”让人心有余悸。更何况，何凪那伙人很可能也在打血池碎片的主意。
“血池范围太大，碎片在池底，寻找难度高。而且，何凪……”江淮眉头紧锁，分析着眼前的困境。
蒋辛补充道：“‘狂欢之夜’还在继续，拖拽怪和其他玩家都是变数。我们状态太差，直接去血池，胜算不大。”
一时间，沉默笼罩了三人。前路似乎被堵死了。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电子杂音，夹杂着某个熟悉的、冷静的男声，从后勤通道深处某个废弃的通风管道口传了出来：
“……重复……这里是李维……在负一楼B7能源节点……临时安全区……可提供……有限庇护……和……情报交换……坐标”
声音模糊不清，仿佛信号受到严重干扰，但“李维”、“安全区”、“情报”这几个关键词，却像黑暗中划过的一丝微光。
“李维？”沈昱看向江淮和蒋辛，“你们认识？”
江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李维……他是‘破晓’小队的技术专家和情报官，据说在最后一次行动中失踪了。他竟然还活着？还在酒店里建立了安全区？”
蒋辛冷静地分析：“信号很弱，范围有限，可能是故意筛选接收者。‘能源节点’……或许是利用了酒店规则的漏洞或者废弃的能源系统。值得一试。”
绝境中出现的一线生机，无论如何也要抓住。恢复了一些体力后，三人循着那微弱信号的大致方向，在迷宫般的后勤通道中艰难摸索。期间又遭遇了几只零星的、被爆炸和火光吸引过来的低级异物，都被他们勉强解决，异币数量缓慢增加到每人13枚左右，但积分已经跌破20，岌岌可危。
终于，在推开一扇伪装成墙壁的、极其隐蔽的金属门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酒店中央能源控制节点，空间宽敞，布满了老旧的、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服务器机柜和控制台。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电路板的味道，但与外面的血腥腐臭截然不同。最令人惊讶的是，这里的灯光稳定而明亮，一种低沉的嗡鸣声运转着，形成了一种脆弱但真实存在的“正常”领域。
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裤、戴着护目镜的瘦高男人，正坐在主控制台前，手指飞快地敲击着虚拟键盘。听到动静，他转过头，露出一张略显疲惫但眼神异常锐利的脸。
“江淮，蒋辛？还有这位……看来信号成功发出了。”李维推了推护目镜，目光在沈昱身上停留了一瞬，“我是李维。”
“你还活着挺好”江淮走上前，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他们的来意和目前的困境——收集三块钥匙碎片，前往负二楼寻找出口。
李维听完，点了点头，指向旁边一个闪烁着三维立体酒店结构图的光屏：“血池碎片的位置，我已经初步锁定，在池底偏西侧的一个能量淤积点。
但问题在于，血池本身是一个巨大的活性能量场，直接下去，会被侵蚀同化，而且会惊动池底的‘守护者’——一种由高度浓缩怨念构成的‘血髓蛭’群，非常难缠。”
他顿了顿，调出另一个界面：“何凪的队伍也在附近活动，他们似乎掌握了一种暂时屏蔽血池侵蚀的方法，但需要付出代价。他们在等，等有人替他们引开‘血髓蛭’。”
“想拿我们当枪使？”沈昱冷笑。
“大概率。”李维肯定道，“不过，我们未必没有机会。”他指向能源节点的核心——一个被多重管线连接着的、散发着稳定蓝光的菱形晶体。
“这是酒店备用的‘净化核心’，能量不多了，但我可以将其临时改造成三个一次性的‘净化护符’，能让你们在血池中支撑大概……十分钟。
十分钟内，必须拿到碎片并离开，否则护符能量耗尽，后果不堪设想。”
十分钟！在广阔而危险的血池底部寻找一块碎片！
“至于‘血髓蛭’和何凪……”李维眼中闪过一丝计算的光芒，“我可以利用能源节点的权限，制造一场小范围的能量过载爆炸，暂时扰乱血池能量场，应该能吸引‘血髓蛭’的注意，甚至给何凪他们制造点麻烦。
但这也会彻底暴露这个安全点，我必须在你们成功后立刻转移。”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赌博，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干了！”沈昱毫不犹豫。江淮和蒋辛也点头同意。
李维不再废话，立刻着手改造护符。只见他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在控制台和核心晶体上操作，能量线路被重新接驳，蓝色的光芒逐渐凝聚成三个小巧的、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符文吊坠。
“拿好，贴身佩戴。进入血池后自动激活。”李维将护符递给三人，脸色更加疲惫，“能量过载倒计时五分钟准备。你们最好立刻出发，到达血池边缘等待信号。”
接过尚带余温的护符，三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朝着记忆中的血池方向冲去。李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决绝：“祝好运……如果你们能出去，告诉外面的人……‘破晓’未曾熄灭！”
再次回到负一楼西区，那股熟悉的血腥和压抑感扑面而来。溶洞内依旧昏暗，血池翻涌不休。他们躲在之前观察何凪的拐角处，屏息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如同煎熬。沈昱能感觉到佩戴在胸口的净化护符散发出的微弱凉意，这是他们唯一的依仗。
突然——
“嗡！！！！！”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动静都要沉闷、却更加深入灵魂的巨响，从能源节点的方向传来！紧接着，整个血池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锅，猛地剧烈震荡起来！池中心甚至出现了一个短暂的、蓝色的能量漩涡！
是李维的能量过载！
效果立竿见影！
“嘶唧唧——！！”
无数道尖锐、充满愤怒的嘶鸣声从血池底部响起！只见密密麻麻、如同红色水蛭但放大了千百倍、身体半透明、内部流淌着暗红能量的“血髓蛭”被那异常的能量波动惊动，如同红色的潮水般，疯狂地涌向能量漩涡出现的池中心区域！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侧通往溶洞的通道里，何凪带着他的两个护卫冲了出来！他们三人身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黑膜，似乎能一定程度上隔绝血池气息。何凪看着池中心躁动的血髓蛭群和那正在平复的能量漩涡，脸色一变，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被摆了一道！”他眼神阴沉地扫过沈昱三人藏身的方向，但当机立断，“趁现在！下池！”
他带着护卫，毫不犹豫地冲向血池，在黑膜的保护下跃入池中，朝着之前李维锁定的碎片大致方向潜去——他们果然知道具体位置！
“就是现在！跟紧他们！”江淮低喝一声，三人同时激活净化护符！一层柔和的蓝色光晕笼罩全身，将血腥和腐蚀气息隔绝在外。
噗通！噗通！噗通！
三人紧随着何凪小队的方向，跃入了翻涌的血池！
粘稠、滚烫的血液再次包裹而来，但这一次，净化护符的光芒顽强地抵挡着侵蚀，开辟出一个勉强能视物和呼吸的微小空间。视线极差，只能看到前方何凪三人身上那层黑膜在暗红中移动的模糊影子。
下潜，不断下潜。血池比想象中更深，压力越来越大，护符的光芒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周围不时有被能量爆炸吸引到远处、但依旧在附近游弋的血髓蛭掠过，那狰狞的口器和冰冷的恶意让人脊背发凉。
终于，在前方带路的何凪小队停了下来。池底到了。那里有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中央矗立着一根扭曲的、仿佛由骸骨和金属熔铸而成的柱子，柱子的顶端，赫然镶嵌着最后一块“残响钥匙”碎片！
然而，就在何凪伸手欲取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根柱子猛地睁开了一只巨大的、完全由怨念构成的独眼！一股强悍的精神冲击如同实质般轰向何凪！
何凪身上的黑膜剧烈波动，他闷哼一声，动作一滞！他身边的一个护卫见状，猛地扑上前，似乎想替他挡住冲击，却被那精神力量直接贯穿，身体剧烈抽搐，黑膜破碎，瞬间就被周围的血池侵蚀溶解，连惨叫都没能发出！
“废物！”何凪骂了一句，眼神却更加凝重，他显然没料到这碎片还有如此强大的守护。
就是这短暂的耽搁，沈昱三人到了！
“抢！”沈昱没有任何犹豫，将剩余的所有精神力灌注于双腿和手臂，【瞬移】在血池中受到极大阻力，但他依旧强行发动，如同一条灵活的鱼，瞬间绕过何凪，直扑那柱子顶端的碎片！
“找死！”何凪另一个护卫怒吼着，一道漆黑的能量刃斩向沈昱！
“你的对手是我！”江淮的重力场在血池中范围大减，但依旧精准地作用在那护卫身上，让他动作一缓！
蒋辛的白光在血水中穿透力更强，一道【神圣禁锢】直接落在那怨念独眼上！
“吱——！”独眼发出痛苦的嘶鸣，精神冲击被打断！
趁此机会，沈昱的手，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凉的、最后一块钥匙碎片！
“到手！”
他用力一抠，将碎片从柱子上扯了下来！
就在碎片离体的刹那，那怨念独眼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猛地炸开！狂暴的精神乱流混合着血池能量，如同炸弹般向四周扩散！
“噗！”离得最近的沈昱首当其冲，即使有护符抵挡，也感觉脑袋如同被重锤击中，一口鲜血喷出，护符光芒瞬间黯淡到极致！身体被冲击波狠狠推向后方！
“走！”江淮一把抓住意识模糊的沈昱，蒋辛也迅速靠拢，三人凭借着护符最后的力量，拼命向上浮去！
下方，何凪看着到手又飞走的碎片，脸色铁青，但他也察觉到护符即将失效和血髓蛭正在返回，恨恨地看了一眼上浮的三人，带着仅剩的护卫，朝着另一个方向快速遁走。
“哗啦——！”
“哗啦——！”
“哗啦——！”
三颗脑袋几乎同时冒出池面，连滚带爬地上了岸。胸口的净化护符在他们上岸的瞬间，彻底碎裂，化为飞灰。
沈昱瘫在地上，大口咳着血，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精神力彻底干涸，视线阵阵发黑。江淮和蒋辛也几乎脱力，身上满是血污和灼伤的痕迹。
但江淮的手中，紧紧握着三块终于集齐的、正在发出强烈共鸣并逐渐融合为一体的——“残响钥匙”！
一把扭曲的、散发着不稳定空间波动的、仿佛由暗影和金属构成的奇异钥匙，出现在他手中。
【获得完整“残响钥匙”x1。】
冰冷的提示音，在此刻如同天籁。
沈昱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那把钥匙，扯出一个无比难看却充满希望的笑容：“妈的……终于……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