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违规和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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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师把时逾白的座位调到了我前面。
“帮扶计划从今天开始。”她拍了拍我的肩，眼神里带着某种期许，“砚修，我相信你能带好他。”
时逾白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校服领口敞着，露出一截苍白的锁骨。他转着笔，笔帽一下一下地敲在桌面上，节奏不稳，像故意打乱某种秩序。
我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列着每日学习计划——六点起床，七点早读，午休三十分钟做习题，晚自习后整理错题。
他扫了一眼，笑出声：“傅大会长，你是机器人吗？”
“校规第12条，学生应保持规律作息。”我面无表情。
“校规第12条，”他模仿我的语气，忽然凑近，“还说了‘鼓励个性发展’——你看到了吗？”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我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混着一点薄荷糖的气息。
我收回视线：“逃课、抽烟、不交作业——你的‘个性’就是违反校规？”
他耸耸肩，把那张计划表折成了一架纸飞机，轻轻一吹——
纸飞机晃晃悠悠，落在了教室后排的垃圾桶里。
周三下午的音乐教室通常没人。
我坐在钢琴前，手指悬在琴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阳光透过玻璃，在黑白琴键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深吸一口气，我终于按下第一个音。
肖邦的《夜曲》，Op.9 No.2。
我弹得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这首曲子我从不在人前弹——太柔软了，柔软得不像“傅砚修”该有的样子。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里时，我听见了掌声。
猛地回头——时逾白靠在门框上，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继续啊。”他笑着说。
“你怎么在这里？”我“啪”地合上琴盖。
“路过。”他走过来，手指划过钢琴光滑的表面，“没想到优等生还会弹这个。”
“只是业余爱好。”
“业余？”他挑眉，“你刚才那个降B音的处理，比专业生还细腻。”
我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听出来了？那个微妙的、我故意改掉的颤音？
“校规第7条，”我站起身，“非音乐课时间，学生不得擅自使用教室器材。”
他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草莓糖，放在琴盖上。
“校规没说不能听。”
三天后，陈敏在班群里发了一条链接。
标题是：【惊！某班学生原创电子曲目爆红网络！】
我点开——
熟悉的旋律瞬间击中耳膜。
是我的《夜曲》，但被重新编曲了。钢琴主旋律裹挟着电子合成器的音效，像星辰坠入深海，温柔又破碎。
发布者ID：White.
评论区一片惊叹：
- “这是什么神仙作曲？！”
- “钢琴采样绝了！求原曲！”
- “White是哪个学校的？太有才了！”
我的手在发抖。
时逾白靠在走廊尽头，戴着耳机，指尖在手机上轻敲节奏。见我走近，他抬头，笑得毫无愧疚：“喜欢吗？”
“你偷录了我的曲子。”我的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
“嗯。”他大方承认，“还擅自改了编曲。”
“删掉。”
“为什么？”他摘下一只耳机，递给我，“你明明弹得那么好。”
我没接。
耳机里，我的钢琴声和他的电子音效纠缠在一起，像一场无声的争吵，又像某种隐秘的和解。
“那是私人的东西。”我咬牙。
“音乐生来就是要被听见的。”他直视我的眼睛，“傅砚修，你在怕什么？”
那天晚上，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抱歉。但你的琴声……很像星星坠落的声音。”
我没回。
凌晨一点，手机又震了一下。
“歌我下架了。原版音频发你邮箱了，密码是你的学号。”
我盯着屏幕，直到它自动熄灭。
三分钟后，我打开电脑，输入密码。
文件夹里只有一段音频，命名是：
《给RX的道歉礼物》
我戴上耳机——
还是那首改编曲，但结尾处多了一段全新的旋律。清澈的钢琴独奏，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复刻了我那天的即兴发挥，甚至连那个错误的降B音都保留了下来。
最后三秒，有很轻的呼吸声，像是录音的人笑了一下。
我反复听了十七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违规和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