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星尘为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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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越来越远。
傅砚修看见自己的躯壳仍伏在钢琴上，指尖还按着《星河永寂》的最后一个和弦。医护人员破门而入时，一片梧桐叶穿过紧闭的窗户，飘落在他的左手边——那里有道淡色疤痕，是复读学校那年用琴弦自绞留下的。
原来死亡如此轻盈。
十七岁的时逾白站在光里。
没有耳洞，没有透析导管，校服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上那颗小痣。他晃了晃手中的草莓糖罐子，玻璃折射出彩虹光斑："迟到了啊，傅大会长。"
傅砚修低头看自己的手——透明泛蓝的静脉消失了，腕表显示着2017年9月1日7:15。
开学典礼的钟声正从远方传来。
他们并肩走在没有尽头的长廊里，两侧玻璃窗映出无数个平行时空：
艺术节后台，时逾白把染血的草莓糖强行塞进他嘴里；
ICU窗外，他疯狂捶打玻璃时母亲冷漠的侧脸；
——解剖台上，覆盖着白布的尸体左手无名指戴着素圈戒指。
"那是……"
"是你没看到的结局。"时逾白指尖轻叩玻璃，画面骤变成傅砚修死后第三天的场景——母亲在实验室焚毁基因编辑资料，火舌吞没了贴着"时逾白-肾脏组织"标签的冷冻管。
星空突然倾覆而下。
时逾白在银河里摊开掌心，露出那颗融化又凝固过千万次的草莓糖："现在吃吗？"
傅砚修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听诊器——他当上主治医师那天买的，金属听头刻着"W.Y."的缩写。
"先听这个。"
他将听诊器贴在时逾白心口，传来的不是心跳，而是肖邦《葬礼进行曲》的旋律。随着节奏加快，曲调逐渐变成他们合创的《逆光》，最后坍缩成七秒空白噪音。
"摩斯密码。"傅砚修摘下听诊器，"你藏在遗作里的那句话……"
时逾白突然吻住他。没有血腥味，没有药苦，只有十七岁那年汽车站里未完成的，草莓糖的甜。
傅砚修在钢琴前睁开眼睛。
《星河永寂》的余韵还在房间里振动，谱架上摆着时逾白最后的信：
「RX：
当你弹完这首时，应该已经发现——
1. 我偷改了你的心电图，让它显示室颤
2. 你口袋里的糖其实掺了□□
3. 现在你看到的我，是你自己的走马灯
但请相信，在某个宇宙里，我们真的在开学典礼上，重新相遇了。——W.Y.」
傅砚修望向窗外。晨光中，一片梧桐叶飘落在钢琴的黑键上。
远处传来新生军训的口号声，有个戴耳钉的男生正翻墙逃课，白大褂下摆在风里猎猎作响。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星尘为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