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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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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有生灵，皆有七情六欲，不得解脱者，徒生灵境，困其灵主，使其不得轮回。
有解灵者，谓灵师，其化解生灵，普度众生，意在佑世人平安。
——《邪神录》
洛邑有家叫做“闲鹤斋”的旅游商品纪念铺，开在一处著名的景区附近，同其他店铺一样挤在繁华且忙忙碌碌的商业街中。
我歪头，手撑在柜台上，在盯着一位到店里的客户看。
他挑挑拣拣了多久，我就看了多久。
久到我的手有点发酸，我揉了揉手，换了一个姿势，用手撑着下巴。
见他终于慢悠悠地看完了所有商品，抱着一把剑发呆。
我实在忍不住托腮问：“老板，你确定就要这个吗？”
他眉目低垂，让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手里拿着一把剑，是从暗格的货架上拿下来的。
那把剑看上去挺像那么一回事，其实锈得很厉害，我用尽千方百计都没能给它除锈，被我评为垃圾中的垃圾。
这位顾客带着鸭舌帽，顶着个口罩，令我只能看清他的眼睛。
一双很黑很亮的眼睛，像极了我曾经在荒北见过的北极星，高高悬挂在极光黑夜中，熠熠生辉。
而且不得不说，他的眉骨十分优越，挺立而深邃，让人有着一探究竟的欲念。
顾客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向我表示他的确想要这把生锈的剑。
我委婉地提醒他：这剑似乎用不了。
他还是摇了摇头，坚定地示意我出价。
“要不就十万吧，你收不收？”我试探着问了一句，估摸着应该不是很高，我有点怕报高了，他又不买了。
谁知那顾客皱了眉头，我店里有个叫林青从的店员也冲我抓耳挠腮，挤眉弄眼。
难道还真的报高了？
唉，也是，这种废铁放到外面顶多只值几块钱，要是再跟一些不懂货的人鬼扯一下，没准还能再赚个几千。
也就糊弄糊弄。
我尴尬地笑了笑，顺手扯过放在柜台上的一把折扇，半遮着脸，掩饰我无的放矢地尴尬：“要不老板……您来定价？”
“70万。”他看着我，眼神很是坚定。
他凌厉的眉峰一挑，好像这是在问我：“管它能不能用，反正就70万了，你就说卖不卖吧”一样。
卖，这可太兴卖了吧。
对我来说，70万已经是对这垃圾最好的归宿了，毕竟这东西放了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人看上过它。
况且我接手这铺子这么久了，冷清的生意让我挺郁闷的，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这老板早就备好了钱，他身后跟着一个小伙，一听见我同意了，那个小伙就一番操作，把钱转在了我的户上。
70万，说转就转，这也太爽快了吧，我暗然惊叹。
比起曾经来我店里的那些问我“收不收”的老流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些老流氓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油条子，在社会上混久了，知道同为老奸商的同行不好骗，专坑小年轻。
他们见我，也当我是新鲜出炉的小年轻，以为我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什么垃圾货都收的小牛犊，一个两个都想狠狠敲诈我一笔。
什么明清时期的瓷器，非要说成是商代的，唐宋时的服饰非要说成是先秦时期的。
像这种古董古玩什么的，一般来说都是历时越久越值钱。
判别这些简单的古文古物，我还是比较懂的，毕竟我可是政史地毕业生，他们吹胡子，瞪眼睛吹牛的时候也不看看我是什么毕业的。
班门弄斧还弄到了班门面前。
班门弄斧也就算了，还制造出了不少笑料。
不过幸好我有的是常识，有的是知识。
也好在我看货准，看人更准，这些老油条心里有什么小九九，我还能不清楚吗？
一个两个全写在脸上了，生怕我不知道一样。
假意买下他们的商品之后，我便向他们推荐自己的货物，他们吹牛，我就吹一个比他们更大的牛，把他们吹蒙了。
光靠这一点，我就反敲了他们不少钱，他们被我蒙得栽坑里了也不知道。
当然，我主要看人，毕竟我还真不是特别识货，遇到了那些高端货，我还真就没办法了识别了。
其实以前店铺的生意很火爆的，我以前有事没事就会来看一下。
每当我来的时候，七叔不是在招待客人，就是在招待客人的路上，店员们都很忙，根本闲不下来，所以没人注意到我。
那时候这家店还是我七叔在管理，每天忙得店员们都抬不起头，有些老板都是亲自来找七叔的的，但七叔是个势利眼，小老板就交给店员们管，大老板就自己亲自接待。
而忙忙碌碌的店员们像极了现在街上的那些奶茶店、快餐店之类的，马不停蹄，手上动作没停过，嘴也没停过，喋喋不休地介绍商品。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家店铺在我的带领下，成功走向了最低谷，生意就像是在冰封期的河流，停滞不前。
我把原因全都归根到七叔身上，谁让七叔老是往我店里乱扔垃圾。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些垃圾居然还真有人收。
也就是我前面这个老板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未来我会跟这位老板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交集。
我的店员林青从悄悄告诉我他能感知到这位老板身上的灵气，林青从说：“这老板大概率是个灵师。”
这里提到灵师，就不得不自我介绍一下了。
我是景鹤，就生长在一个解灵世家。
不过我没有去解过灵境，并不算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灵师。
一个解灵家族要发展成一个“世家”，少说也要个一两百年。
以前的雾仙都是想着解灵去为活着的人诉说心中所有不甘，为死去的人留下公道清白，诠释人间正义。
但这些人早已成为过去，我们把这些人叫做雾仙，“雾仙”也成了古时候的叫法。
现在叫做灵师，灵师就多了两层内涵，一是为了修炼而解灵的人，二是为了钱财而解灵的人。
之所以说解灵可以修炼，是因为我们解灵之后，灵主会在我们身上留下“赐福”，这种赐福相当于一种灵物，类似于仙气灵气之类的。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现在的人都喜欢寻求灵主的报恩，简而言之，就是为自己谋取利益，有的人直白，就是直接管灵主要钱。
灵主一般不能直接给我们现钱。
如果有人为他们烧钱的话，他们可以用冥币，转经黄泉路的一个驿站，换成我们这一行里面通用的东西，再差遣冥间使者送来。
我背后的家族能算家大业大，管灵主要财这件事做得只会多，不会少。
渐渐地也积累了不少东西，譬如名声、譬如地位、譬如钱财。
最后那一项，关于“钱财”是比较委婉的叫法，其实说白了就是这一行还开起了一些店铺什么的，专门卖我们这一行里的东西。
当然，这不好放在明面上卖，我们会把铺子乔装成一些常见的店。
我们家的店就乔装成了商品纪念店，纪念品都挤在货架上，全都挨在一起，看似面积很小，实则不然，我们装修了暗室，暗室里面的东西才是我们真正要卖的。
我高考考完没多久，爷爷嫌我整天游手好闲，就随手拨了这一间铺子来让我管理，说得好听点是给我练练手，说得难听点，就是让我来败家的。
当然，后一句话是我自诩的，我可猜不出爷爷这老顽童心里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我没有做过灵师，但是一些基础知识，我还是懂得不少。
因为我们家里有一个流传至今的族谱，就放在禁书阁里，我偷偷翻阅过很多遍。
里面有些东西我早就熟记于心，慢慢地也无师自通了。
族谱里说：
“解灵有三大术法，分别是符辞术，阵法和弑灵术，其他的都叫辅术，常见的辅术包括读心术，定灵术，就连剑术，武术等都算进了辅术里。”
我学的并不多，除了弑灵术，其他都偷偷学了一点。
人们常说的死了，是肉身的细胞死亡，在灵师们眼中，真正的死了，却是连灵体都消亡了。
弑灵术，字如其名，弑杀生灵，直接抹消了一个生灵的存在，违背了天道。
当发生失弑灵时，天地间将蓄满乌云，雷霆轰然，天降雷劫，天谴加身。
有一句话说得好，动了别人的命格，是要还的。
除非事出有急，迫在眉睫，逼得灵师不得不动真格使出杀手锏的情况下，才会有人会用弑灵术这种害人害己的手段。
符辞术是灵师的基础，是一门槛极低而上限极高的术法。
因为符辞分为符纸和纸辞，符纸都是有特定用法，只有金木水火土五种符纸，此为门槛低的标准。
而纸辞却是一张空白，具体用法得看使用人，因为纸辞需要自己画，如果感兴趣的话还可以给自己做出来的纸辞取个名字，编个符咒什么的。
天赋极高的人用纸辞得心应手，呼风唤雨不成问题，没有灵感的人画出来的纸辞用都没法用。因此我们也说它上限极高。
我闲得无聊的时候学了点，成为可怜的社畜打工人时，就用符纸捏了些纸人给我充当伙计，不过生意冷清，显然用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