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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师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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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查一整日，二人遍寻这宅中蛛丝马迹，却依旧收获寥寥。屋外仆人木讷如旧、书册无字如故，连风都像是死气沉沉，带着纸糊的假象。
夜幕将至，陆砚原本想趁着深夜布下神识，再探探这屋子有没有“活物”出没。但回到房中，他却皱起了眉。
沈卿尘靠在床沿，唇色发白，眼底浮现难掩的疲惫与隐隐痛意。陆砚眼神微变，语气却故作轻浮，低头挑起那人微微颤抖的下颌，轻笑道：“原来我这么厉害，夫人这般便承受不住了？”
沈卿尘没有如他预想那般娇羞打闹，而是神色一僵，片刻后才迟疑地别过头去，脸上浮现一抹刻意挤出的羞赧。他不像是害羞，倒像是……掩饰。
陆砚眼底沉了沉，笑意未减，却有一点点细细密密的痛意悄然蔓延：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记忆只停在那一吻，之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的黑暗。他从未质疑过沈卿尘，可眼前人虚弱得过分，那苍白唇色与勉强掩饰的慌乱，像是千丝万缕，都在勾他心中的疑团。
“来。”他弯身将沈卿尘打横抱起，语气还是那般调笑，“夫人既如此娇弱，那便由为夫伺候到底吧。”
沈卿尘没有出声，只是将头靠在他肩上，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陆砚轻轻将他安置在床上，又喂他几口温水，再喂了些仆人刚送来的食物。那食物温润柔软，味道虽淡，但的确能被吞咽吸收。看来幻境虽假，五感却真。
他起身要走，沈卿尘却拉住了他的袖子，眼中浮现一丝恍惚与依恋，小声唤道：“别走，我……舍不得你。”
陆砚一怔，呼吸微滞。
他低头看着沈卿尘那双困倦又固执的眼，心脏仿佛被轻轻按了一下，闷疼蔓延。
可他却还是笑了，声音温柔中带着点撩人的轻浮：“夫人如此情深，怎不早些说？你要是再这样看我，我可真要舍不得出门探秘了。”
沈卿尘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像是寻求安稳一般紧紧圈住了他的腰。陆砚微愣了一瞬，也没挣开，只是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背，声音柔下去：“乖，睡吧。”
沈卿尘很快就沉入梦乡，气息绵长却带着不安地颤。他抱得太紧，像怕一松手，陆砚便会消失不见。
陆砚望着他那近在咫尺的睡颜，眼中温情流转，终归沉入了静寂。
他本是打算守一整夜，为沈卿尘护法以防幻境异变。可随着夜色深沉，香气氤氲，他终是倚在床边，闭上了眼。
下一刻，他意识陷入幽暗。
没有梦，也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黑，如同溺水之人，被拉入看不见底的深渊。
陆砚再次睁眼，天色微明，房中仍残留着昨夜沉沉的余香。他低头，竟发现自己正将沈卿尘紧紧抱在怀中，而那人……衣衫凌乱，衣襟半褪，肩颈之处密密斑驳的痕迹如同夜中星火，妖冶、惊心。
陆砚的心猛地一缩，几乎是弹坐而起。
他不敢触碰那人，只能愣愣看着。那些痕迹与前几日相比不但未淡，反而愈深愈密，仿佛一夜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的事。沈卿尘的唇角甚至渗出些微血丝，似是被咬破了，苍白的肌肤上还有未曾愈合的红痕。
他眼中浮现一丝难以遏制的惊怒，惊的是自己毫无知觉，怒的是这幻境究竟在他们之间做了什么。
“到底是谁……”他喃喃，嗓音微哑。指尖轻轻拂过那人眉间，情绪在心口翻涌。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翻滚的情绪，用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为沈卿尘缓缓梳理经脉。幻境压制灵力，他的法术发挥得极为吃力，但依旧耐心细致。直到那人气息稍稳，他才布下静心阵与防护咒，轻手轻脚出了门。
院落中，天光已亮，阳光在这幻境中竟显得异常苍白，没有一丝温度。
那些仆人依旧面无表情，问什么只会回：“老爷夫人，有何吩咐？”仿佛灵魂早被掏空。他隐约记得几日前他们说是“新婚第三日”，如今却变成了“新婚第七天”。而时间的跨度，他与沈卿尘皆毫无知觉。
陆砚心中骤然沉了几分——
时间，在幻境中是可以被跳跃或篡改的。
可跳过的，是他们的意识，还是他们的记忆？
他仰头望向屋檐，那些贴在墙角的红色喜字竟已被撕扯得凌乱，碎片散落在地，如血般扎眼。他想起沈卿尘昨夜那一闪而逝的不自然神色，心底的猜测愈发成形。
“如果不是幻境模拟出了痕迹……”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就是……真的有人动了他。”
他心头微颤，指尖冰凉。那人从来骄傲清逸，纵有柔情，也只会在他面前展露。他从未见过师兄那样别扭地转开脸，从未见过他那样虚弱至几近昏厥……
若真是有什么侵犯了他，那他又是忍得多苦？
陆砚的指节轻轻发白，他忽然后悔昨夜睡得太沉。他该守着他的。
日光已经升至中天，天色却依旧冷寂，像是虚构的假画，死气沉沉。他回到屋内，门扉微掩，木制门框被风吹得“吱呀”一声，惊起一室薄尘。
而他抬头，就见沈卿尘已醒，正坐在床边一件件地穿着中衣。那人低着头，睫毛垂着，神色平静，却透着几分疲倦。陆砚步子顿了顿，喉头涩然，却还是唤了一声：
“师兄，你醒了。”
沈卿尘手指一顿，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嗯。”
那一声，轻，却似压住了无数情绪的潮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