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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也许我不英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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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了，除了之前从许平那偷来的黑色Yamaha，工作室里还有一把ibanez琴是印尼产的便宜货，而另一把长得跟传说中的Fender P一毛一样，但其实是淘宝百元包邮三无烧火棍。
这些琴不是不大行，而是太不行，可现在裴青能说半个字的不好吗？不能够的。
“没有，都挺好的，我特别喜欢那个烧火棍，弹着简直就跟真的芬达一样。”
歇歇吧，要真喜欢他早该拿回家去了，听裴青倔强地在耳边念叨，朱向明护住耳朵斥他：“你小点声。”
裴青委屈：“哦，那你别乱来啊。”
谁乱来啊？那俩破琴加起来真就不如许老师一把琴的一半贵，朱向明无奈想，负责采购的自己虽然不很懂琴中门道，但对所谓“一分钱一分货”，仍有较为清晰的认知。
得怪裴青这情况特殊，毕竟一般除了打鼓的不方便，来教课的往往都习惯带自己的家伙事儿，而提供给客人上课用的琴也真不必要太昂贵，所以朱向明之前完全没考虑要买什么贵价琴。
事已至此，他倒真想问问裴青觉得什么琴适合教学又有档次，不料话还没说出口，却见着陆晖先指着裴青来问自己了。
“哎哟，我才发现，原来哥你跟裴老师住一块啊？”
啊这，刚才说话间太不把这孩子当外人了，朱向明紧急闭嘴，裴青也忙道：“没有的事，昨天我们一群人喝多了跟他家里住了一晚上。”
如此强调完，虽然不知道陆晖信是不信，他又赶紧道：“对了你字签完啦？我送送你吧？”
这礼数或者说是逐客令，来得实在突然，但陆晖依旧是听话的，立刻挠头站起身：“唉？好，行啊。”
今天这算是好不容易地截住话头，也是好不容易地送陆晖背琴走人，裴青看着他走进电梯，一路表情似是欲言又止，实在很怕他说出点什么花样来，幸好人家没有。
“哥，我这星期家里有点事儿，下周咱们再约课吧？”
还好还好，裴青立刻应了“行嘞”，然后看那门开始合拢才彻底松口气：“你记得要练琴啊。”
电梯门都快关上了，陆晖在里边对他点头笑：“好啊好啊。”
这就还行，裴青心事稍解，返身折回工作室的屋里。
朱向明仍在沙发上坐着看手机，余豆果则在阳台和客厅的交界处听电话，真正一派安静祥和，唯有裴青越看他越没好气。
干脆将门一摔，成功地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裴青对余豆果先翻了个白眼：“我求你以后少胡说八道。”
“我说什么了？我哪句不是真话？”
余豆果捂着手机嚣张吐槽，裴青气死，结果又听朱向明问自己：“怎么了，你没事吧？”
有，但裴青冲他摇头，转身独个去洗手间里逃避。
先是狠狠地放水，然后是狠狠地洗手，最后裴青对住洗手台边的镜子狠狠乱照，发现那有点憔悴的脸面好看，但已经不起细看。
那上头有一种囿于他人好感的愁困表情，虽然裴青很想劝自己说别太迷信直觉，但也是真的怕。
着实可悲，裴青同时还发现，原来规劝自己冷静待人的结果，是连被别人爱都嫌。
能不嫌吗？拒绝了便生出怨恨，爱过了也要批判，裴青想那火花短暂稍纵即逝，却还是有人，总是有人蠢得愿为一时好感而冲动，然后给别人遗留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的心烦。
“没事，没事啊。”
不敢看不想看就不看了，裴青跟自己认真讲，可能真没事吧，应该没事。
拿冷水再抹了一把脸，抽几张纸巾认真擦干，他对着镜子练习大方笑，直到熟练了自然了，才转身走人。
就这样，挂着不怎么真心的笑意，裴青走回客厅中，却见余豆果已走出阳台去接听他电话，不知在说什么手舞足蹈不停，便先在朱向明对面的沙发上自行坐下去。
也正好的，他坐稳，余豆果便从客厅外的阳台再蹿进来。
一眼看穿裴青居然还在生气，余豆果满脸都是惊讶：“小宝贝还气呢？你这公主病是又加重了些。”
裴青别开眼，小声地“切”，但余豆果并不在意，又接着自说自话起来：“倒霉，刚才我们那排练室大楼的物业跟我说，他们外边监控也是坏的，没人看见谁往我车排气管里塞塑料袋。”
也太倒霉，闻言裴青皱眉，连朱向明都大吃一惊：“什么？谁这么缺德！”
还是朱向明好心，余豆果欣赏他，干脆走过去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走走走，陪我去一趟派出所。”
去就去，朱向明倒是无所谓，也乐意作陪，但裴青看着他面上分明还有倦意，先替他不满了起来。
“余豆果，你一个人去不行？人家累一天了都。”
听裴青说话如此不高兴，余豆果回头打量他：“啊？怎么着你心疼？”
烦人，裴青看见朱向明在旁讪笑，便沉默着把中指比给余豆果，一个还嫌不够，再比多一个。
“给你那手指头都撅了信不信？”余豆果严肃且不走心地道：“不然你陪我呗，正好快中午了，我还请你吃一顿好的，虽然你这人就没啥用。”
拉倒吧，在出门费劲和躺平等死之间，裴青毅然选择后者。他道：“不去，我事儿可多，再说我这人也没啥用。”
他拿腔拿调的小样余豆果就见不得，故意道：“那我可把朱向明带走了啊？你别后悔。”
走呗赶紧走，裴青摆出一脸子不屑高冷，却也不忘对朱向明嘱咐：“我跟你说，回头他要跟警察叔叔面前也这么放肆，你转身就跑，别说认识他，免得人家连你一块拘喽。”
朱向明听得笑出声：“知道了。”
笑什么笑？知道什么知道？余豆果对他俩大怒：“说什么呢？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抽你们！”
看了教人害怕，朱向明连忙将余豆果拖走：“走吧走吧。”
余豆果却不依不饶：“你别拉我！你等我收拾了他再走！这小兔崽子没大没小好几天了！我看他就是跟这找死！”
人裴青说得真就没错，余豆果这精神状态扭曲又亢奋的，朱向明暗自打定主意，回头余豆果要真敢在派出所里撒野，他一定见死不救。
全力阻止余豆果打人，朱向明拖着他向前走，但临到门边盘算一番，也转头对裴青嘱咐道：“回头你看看，要是晚点没人来了，你和徐喵喵就早点回去。”
又道：“你要先到家你先歇着，晚饭等我回来做吧？”
唉哟，听他这话说的，裴青感觉脸上一阵突如其来的潮热，心里也有。
无法说好，也无法说不好，在余豆果那“哟哟哟”的刻薄起哄声里，裴青有点儿丧气地点头：“知道了，你少啰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