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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迷路的羔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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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因为在短短两天内已经见过三次而十分熟悉的脸。
怪不得刚搬来的时候觉得这人声音听着耳熟。
一起打了快两个月的游戏能不耳熟吗。
上到第三道菜的时候，周溯才接受了网恋对象是自己的新邻居的事实。
但是从对方落座后就一直微微皱着的眉头来看，貌似新邻居不太能接受。
周溯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在桌边轻轻敲着。
“我叫周溯。”
“不好意思。”
两人同时开口。
周溯抬了抬下巴:“你说。”
猫猫大王点点头:“陈慵。”
说完微微偏头补充了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男生。”
听到陈慵说完后半句，周溯抬起的手指停滞在空中。
不知道他是男生？
意思就是说一直把他当女生来的。
周溯有点想笑。
气氛以一种很诡异的状态沉默着。
最后一道菜上完的时候周溯开了口:“我一直默认你是男的。”
这话说的意思很明确了。
周溯夹了一筷子已经没有热气的菜放在面前的盘子里。
其实周溯一直觉得陈慵的声音还挺好听来着，但是此时此刻听的周溯一股无名火。
“抱歉，我恐同。”
周溯这次真笑出声了。
“不吃走人。”
陈慵点点头，利落起身。
关门声响起后，周溯凭着记忆中的味道，尝了几道自己以前喜欢的菜。
不知道是凉了的缘故还是别的。
不好吃。
想着今天原本的计划是吃完饭去买些生活用品，周溯叫了服务员把剩下没动过的菜打包好。
出去结账的时候前台说已经付过款了。
周溯拎着打包盒的手紧了紧，挺绅士是吧。
从超市出来天色已经擦黑。
周溯费劲拎着几大袋子东西回到家门口的时候，一天没怎么进食的胃开始隐隐作痛。
把东西放在门口后，周溯拎着一个袋子慢慢走到隔壁。
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周溯手指勾着袋子挂在了门把手上，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陈慵刚洗完澡，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另一只手回复着王校长的信息。
开门声伴随着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陈慵捡起来看清了包装袋上的字——云来小筑。
今天刚去过的那家本地菜。
今天过的真是丰富多彩，周溯倒在柔软的床上闭眼想着。
感受到脖子里毛绒绒且不断蠕动的触感。
周溯缓慢地睁开眼，头向一侧歪了歪，感受到阳光铺在脸上的暖意。
昨天睡着的猝不及防，窗帘都没拉。
周溯从颈窝处把小可怜拎起来带到客厅喂了饭，这才走进卫生间洗漱。
参加这个听风计划确实有一时兴起的成分在，不过拍照也算他老本行了。
大学的时候还专门买了相机报过摄影课，没进圈前也零散地接点活。
集合时间定在了八点。
周溯到集合地点的时候人也差不多齐了，一行人就向着七河村出发。
一个宣传乡村小学的公益活动，周溯以为顶多就在云城附近，结果要去的地还挺远。
随着慢慢接近目的地，路况开始变得不那么乐观。
车子颠簸到后座的周溯头时不时就得和车顶来个亲密接触。
周溯闭着眼，眉头紧锁。
还好早上没吃什么东西。
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吐了，周溯面如菜色，痛苦地推断着。
等到“师傅靠边停一下，我想吐”这句话在周溯嘴边呼之欲出时，车停了，应该到了目的地。
好像是一所小学前面。
没心情仔细看，周溯连相机包都没来得及拿，就拉开了车门。
周溯视线快速扫视着周围的建筑，试图找到一个可以让他大吐特吐的地方。
在视线掠过正向他们走来的几人时，周溯愣住了。
接着眯了眯眼试图看清楚，有个看起来很眼熟的人。
好像是他邻居。
这个世界就是陈慵搭的草台班子，周溯心如止水地想。
同样看见周溯的陈慵怔愣了一瞬，眼里划过一丝诧异。
走近后才看见周溯苍白的脸色，“你怎么了？”
“想吐。”周溯觉得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就要吐出来了。
陈慵点点头，偏了偏头示意周溯跟上，然后和旁边几人招呼一声就带着他往一个方向走去。
好在厕所离这不远，周溯松了口气。
一边往厕所走，听见陈慵说，“实在不行你可以去厕所后面吐。”
开玩笑，我可是作风优良的好公民，周溯摆摆手，快速向厕所走去。
在进入厕所的一瞬间，周溯立马理解了陈慵那句话的意思。
好公民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出去，来到了厕所后面的一小块空地上。
低头吐了会，除了点胆汁，什么也没吐出来，不过也好受多了，周溯直起腰从口袋里拿出纸擦了擦嘴。
想起刚才看见的画面，周溯有点心有余悸。
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有冲击力的画面。
一个……粪坑？上放着两块板子，看起来摇摇欲坠。
至于坑里面的景象，不提也罢。
最恐怖的是板子周围蠕动的白色生物和上方飞的很欢快的超大苍蝇。
大到什么地步，周溯觉得那得是苍蝇的太爷爷。
陈慵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拿着手机低头看着，余光看见走过来的周溯。
“还好吗？”
“还行，就是有点要死了。”周溯的声音和他的脸色一样苍白。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轻到要不是这就俩人，周溯都听不到。
周溯转头看着陈慵，眼神里的不爽快化为实质，除此以外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你怎么在这？”周溯终于有心情问出这个本应该一下车就问出的问题。
陈慵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会才冒出句:“工作。”
在这里工作？
周溯脑海中浮现出陈慵前两天在宠物店给小可怜看病的情景。
身兼数职啊，周溯在心里冷笑着。
因为要考虑到照顾恐同人士的边界感，周溯并没有问下去。
直到回到学校，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和谐地沉默着。
“摄影师傅，你好你好！”一个笑的很和善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周溯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我姓周，您叫我小周就行。”
“行，小周！”中年男人并不客套，又说，“我是这的校长，我姓王！”
“你好，王校长。”
又跟着王校长简单认识几个人，打过招呼，一行人才进入正题。
这个村子叫七河村，这个小学就叫七河小学。
这次的公益活动，除了送一些物资，还有就是来拍一些七河小学学生上课以及学生日常活动的照片，用来宣传，希望能让更多人知道七河小学，也吸引更多的青年教师来这里。
这个主意也是在七河小学支教的大学生提出来的，王校长才知道还能用这样的方式寻找支教老师，欣然采纳了他们的意见。
来的路上周溯还纳闷什么公益活动来这么偏的地，下车后看到说好听点是朴素，其实是很破旧的学校才明白。
想到刚才的厕所，周溯不由得皱眉，现在居然还有这么……原始的村子。
至于教育资源这方面，情况估计也不会很乐观。
这一想法在周溯拍摄学生上课的教室时得到了印证。
破旧的桌椅，残缺发白的黑板，还有那几块因为没有玻璃仅仅用报纸勉强糊上的防风能力几乎为零的窗户。
好在现在天气还没到特别冷的时候。
那等到特别冷的时候呢，数九寒冬的时候，那几块玻璃会给补上吗？
周溯一边低头整理着今天这一上午拍摄的素材一边想着。
感觉到有股视线凝在自己身上，周溯抬头去看。
短头发，眼睛很亮，虽然这的人大都一个肤色，但周溯还是凭借这小孩秀气的五官推断出这应该是个小女孩。
“怎么了？”看着小女孩歪头看着自己，周溯也歪了歪头。
看着周溯冲自己笑，小女孩的脸一下红起来，只是肤色的缘故，基本看不出来。
她觉得这个哥哥长得好漂亮，比艾老师还好看，艾老师可是他们这长得最俊的人了！
也不对，是在陈老师没来之前，艾老师是最好看的人！
这个哥哥甚至皮肤也这么白，眼睛也漂亮，只是刚才低着头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她不敢过去。
看着小女孩不动也不说话，周溯走到她面前蹲下，好看的眼睛因为笑着所以弯弯的。
“你怎么不说话？”
…………
“你叫什么名字啊？”
“田欢欢。”
小女孩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周溯点点头，又问:“你刚才看着我，是有事找我么？”
田欢欢摇摇头，小声说:“你长得好看，比我们村的人都好看。”
声音很小，但周溯还是听见了。
“谢谢啊，你也很好看。”周溯嘴角带着笑，“你的眼睛很漂亮。”
然后就看见小女孩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周溯笑着起身，又听见田欢欢说:“哥哥，你是新来的老师吗？”
“不是。”周溯眨眨眼，说，“我是来拍照片的。”
说完抬了头手里的相机。
“奥……”田欢欢有点失落，她还以为这个漂亮哥哥也是新来的老师呢。
但在看到对方手里的相机时，眼神一瞬间亮了。
小姑娘的神态变化被周溯尽收眼底。
“要帮你拍张照片吗？”周溯问。
田欢欢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周溯挑了挑眉，没完全明白对方的意思。
田欢欢抬头看像周溯，眼神腼腆，声音依旧很小:“哥哥，你可以给我和奶奶拍一张照片吗？”
听到田欢欢这么说，周溯也没觉得多意外。
“你家住哪，远吗？”
田欢欢立马摇头，“不远的！”
看着小姑娘雀跃的表情，周溯点点头。
王校长说中午一起在学校吃饭。但一起来的人还有事在忙他现在确实有些无聊。
“走吧。”
跟着田欢欢拐过第六个弯后，周溯猜测她对不远的定义是什么。
又拐过一个弯后，田欢欢脚步微微加快，周溯看向前面撒着四条腿，尾巴摇的飞快的小黄狗。
正冲他们，准确来说是冲着田欢欢跑过来。
小狗跑来的方向有一户人家，估计就是田欢欢家了。
看着在脚下转着圈撒欢的小狗，田欢欢的语气带着放松:“哥哥，到我家了！”
田欢欢家院子不大，但是很干净，院子整洁。
屋檐下种着几丛周溯不认识的花，有粉色有橘色，角落里堆着一大摞柴。
田欢欢的奶奶正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上用手拄着头，看起来在打盹。
“奶奶！”
田欢欢清脆的声音让田奶奶一下清醒过来，看向孙女，以及孙女身后跟着的周溯。
“奶奶，这是今天来我们学校拍照的哥哥，”田欢欢兴冲冲的拉着田奶奶的手，“哥哥说可以给咱们拍一张照片！”
看着田欢欢兴高采烈的样子，周溯过去跟田奶奶打了招呼。
“长的真俊！”田奶奶拉着周溯的手，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
周溯觉得田奶奶大概和田欢欢一样是个颜控。
拍照片的时候，田奶奶和田欢欢很纠结。
田奶奶想坐在石桌前拍，田欢欢想要站在屋檐下开的正好的花旁边。
最终周溯找了个既能坐在石桌前，同时还能拍到屋檐下的花的角度，拍了一张。
拍完周溯低头看了看，田奶奶和田欢欢笑的开心，连田欢欢怀中的小黄狗都吐着舌头，嘴角咧的大大的。
田奶奶喝小姑娘看了都很满意，小黄狗的尾巴摇的飞起。
“小周，这照片什么时候能出来啊？”田奶奶看着照片恋恋不舍地问道。
听奶奶这么问田欢欢耶抬起头看向周溯:“哥哥，你以后还会来那？”
想到微博页面上听风计划刚走了一点的进度条。
周溯点了点头:“下次我来的时候给你们带过来。”
听到周溯说下次还要来，田欢欢十分兴奋。
婉拒了田奶奶极力留他吃午饭的热情邀请，周溯步伐轻松地走出了院子。
一边顺着来的路往回走一边拍了几张照片。
在拐了几个弯，看到一大片周溯百分百确定来的时候没见过但回去的时候已经看见第三次的小红花后。
他接受了自己迷路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