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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呆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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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行的小姨见状,眼中闪过惊喜:“原来你们认识啊!正好住对门,以后上学也有个伴儿!”
徐轶刚要开口否认,目光却突然被谢景行怀里的箱子吸引住了。
箱子里躺着一个熟悉的信封,旁边赫然是一架精美的飞机模型——很像自己当年送给“呆瓜”的礼物!
但他很快摇了摇头,安慰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巧,一定是看错了。
就在这时,谢景行小姨突然一拍脑门:“哎呀,我的汤!”
匆匆跑回了厨房。
趁着门口腾出了些空间,徐轶连忙掏出钥匙开门。
身后却传来谢景行低沉的声音:“明天一起上学?”
“不要!”
徐轶没好气地抛下两个字,用力甩上了门。
关门的瞬间,天台的对话又在脑海中,让他莫名烦躁。
洗漱完毕,徐轶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书架前。
上面静静躺着一个落满灰尘的信封和精致的首饰盒。他轻轻擦拭着表面,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七年前的那个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徐轶正趴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拼着飞机模型。
突然,客厅的座机铃声大作。父母都不在家,他只好起身去接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惊喜的声音:“你认识宋梦柯嘛?!”
徐轶愣了一下,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着亲戚关系:“不认识。”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正当他以为对方挂断时,一阵压抑的啜泣声传来:“我找不到妈妈了...妈妈你在哪...”
徐轶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你妈妈是不是出门了?”
“不知道...”
“那你家里其他人呢?”
“不知道...都不要我了...呜呜呜...”
哭声越来越大,徐轶手足无措,瞥见地上的飞机模型,灵机一动:“那你会不会拼飞机模型?”
对方果然止住了哭声,声音怯生生的:“不...不会。”
“那乐高呢?”
“也不会...”
徐轶忍不住笑了:“你也太笨了!这些可好玩了!”
“我只会写题...妈妈只让我写作业...”
“什么?!每天就知道写作业?”徐轶惊呼出声,心想这得多无聊的小孩啊!
徐轶握着发烫的听筒,像打开了话匣子。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积木城堡如何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分享着《小王子》里玫瑰与狐狸的故事,还把家里那只总爱瘫成毛团子的橘猫比作会移动的“毛绒大卡车”。
电话线那头的小家伙始终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用带着鼻音的“嗯”回应,徐轶觉得对面呆呆的,像个呆瓜。
突然,门外传来妈妈的呼唤:“轶轶,给爸爸妈妈开门,我们忘记带钥匙了!”
徐轶慌忙对着听筒叮嘱:“以后孤单了就打这个电话!我保证不让你一个人!”
听筒里传来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响——那孩子正认真抄录电话号码,仿佛在珍藏唯一的星光。
首饰盒的铜扣轻响,徐轶指尖拂过温润的珠串。
这是呆瓜随信寄来的平安符,珠子上仿佛还留着寺庙焚香的气息。他将珠串戴上手腕,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那些歪歪扭扭的信笺也随之散落膝头。
曾经每个月准时投递的信封里,藏着数学竞赛的小烦恼、新发现的萤火虫,还有“等我长大了去找你”的郑重承诺。
只是不知从哪天起,信箱里再没等到带着邮戳的信封,听筒里只剩“嘟嘟”的忙音。
如今珠串在腕间流转微光,徐轶望着窗外的月光,忽然想起那个总在电话里怯生生喊他“轶轶哥哥”的声音。
时光偷走了约定,却留下了偷不去的回忆痕迹。
徐轶对着镜子最后理了理校服领口,金属搭扣在指尖发出清脆声响。
门刚推开半扇,冷冽的晨雾便裹挟着熟悉的身影撞进眼帘——谢景行倚在斑驳的墙皮上,修长的影子斜斜铺在楼道里。
“?”
徐轶本能地攥紧帆布包带,喉结不自在地滚动了一下。
“一起走。”
谢景行抬手递来个牛皮纸袋,动作随意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纸袋里躺着瓶草莓牛奶,铝箔包装还带着体温,旁边是块用烘焙纸仔细包好的三明治,边角处渗出星星点点的沙拉酱。
“早上不吃饭伤胃,就当赔昨天的不是。”
“谁要你等?”
徐轶梗着脖子别开脸,余光却忍不住盯着包装袋上印着的卡通草莓。
“怕你睡过头。”
谢景行的声音裹在口罩里闷声闷气,偏偏字字精准戳中软肋。
“放屁!”徐轶气得踢飞脚边小石子,“我生物钟准得跟闹钟似的!”
“上次月考,你踩着预备铃冲进考场的时候,不差点迟到。”谢景行慢悠悠补刀。
这话成功让徐轶涨红了脸,嘟囔着“那次纯属意外”,耳尖却悄悄烧了起来。余光瞥见谢景行肩头微微颤动,隔着口罩都能感受到那股压抑的笑意。
“大夏天戴什么口罩?防中暑还是防病毒?”徐轶咬开牛奶吸管,故意呛声转移话题。
三明治的香气混着草莓甜腻在口腔散开,意外地合他口味。
“怕你嫌丑。”
谢景行抬手压了压口罩边缘,布料下隐约透出瓷白的下颌线。
徐轶翻了个夸张的白眼:“那就离我远点,别污染市容。”
话虽这么说,脚步却不自觉往对方那边挪了半寸。想起两人如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处境,他突然顿住:“你怎么非搬到这儿?学校旁边明明有更好的公寓。”
“近。”谢景行的回答简短得像在敷衍,运动鞋底碾过楼道里的碎石子,发出细碎声响。
徐轶皱起眉,总觉得这答案藏着弦外之音。这片老楼墙皮剥落、管道老化,怎么看都不像富家子弟会选择的住所。
刚要开口追问,对方却先一步岔开话题。
“你一个人住吗?”
“父母在外地。”徐轶望着楼道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一个人住习惯了。”
“晚上不害怕?”
徐轶塞了口三明治,突然被面包渣呛得他直咳嗽:“谢景行!问东问西?又不是来相亲,管那么多闲事!还有以后别等我,我不喜欢被别人等!”
“哦。”谢景行应了声,垂眸不再说话。
徐轶加紧了脚步,帆布鞋在水泥地上踩出急促的声响。谢景行只是离他半米的位置紧紧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