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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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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含章脑子很懵。
仿佛有人给她按下了暂停键，她的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手术室外的走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为生命奔波。
周含章坐在长椅上看着那些人，面无表情。
“周周！”秦苏的声音传来，终于将那一直笼罩着周含章的屏障打破，“你没事吧？受伤了没有？”
她听说周含章遇到疯子的时候人都吓傻了，当时就买了最近的红眼航班，一路飞奔过来，看见周含章好好坐在自己面上才松了口气。
但那颗心依旧悬在半空中。
秦苏拉着周含章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确定这人没有受伤，才抱住人哭道：“你吓死我了！”
“我没事……”周含章艰难挤出个笑，“苏苏……”
秦苏见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拍拍这人脑袋说：“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她知道周含章很喜欢商时序，也知道那人是为了保护周含章才进的手术室。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她知道这一刻周含章的悲伤。
楚女士和商先生赶过来的时候，便是看着周含章呆呆靠在秦苏肩上的模样。
“叔叔，阿姨。”周含章声音哽咽，“对不起……”
“不怪你。”楚女士也是坐最近的航班连夜过来的，她眼眶通红，显然是哭过一次了。
她怪不了周含章。
毕竟她儿子不顾危险，也要保护眼前的人。
商先生没说话，眸中的担忧怎么也藏不住。
但这种情况下，必须有一个人稳住。
他叹了口气，安慰着两人道：“别担心，阿序一向运气很好，不会有事的。”
这种时候，也只能用运气好来安慰自己。
周含章正想点头，手术室的灯忽然灭了。一行人齐齐转头，看着手术室里缓缓走出的医生。
“谁是商时序家属？”
“我是！”楚女士急忙上前，“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那双眸子在岁月的磋磨下已有痕迹，此刻却仿佛未经世事的少女，眸中满是希冀。
话卡在喉咙里，医生纠结了许久才道：“情况不太好，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楚女士人一下软了，得亏商先生眼疾手快，这才没让她坐在地上。
周含章盯着地板，面无表情。
再次见到商时序，是隔着icu的玻璃。
经历过一场手术后，商时序仿佛被抽干了精气，整个人破碎不堪。
他还昏睡着，脸上挂着氧气面罩，一副了无生机的模样。
楚女士的状态实在不好，商先生怕她出事，扶着人去一旁休息了。
“你也歇一会吧。”秦苏看着周含章通红的眼睛，很是心疼，“到现在都没合过眼吧？这里我守着，你去休息会。”
说着就把周含章往那边的休息室推。
周含章按着她的手，摆摆头，“我睡不着，苏苏，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商时序被捅的画面。”
那抹猩红不仅染红了雪地，还染红了她的世界。
“我不明白。”周含章闭上眼，“爱情真的有这么伟大吗？”
危险来临的那一刻，她下意识选择了保护自己。
周含章不觉得自己有错。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在那种情况下，商时序会选择保护她。
毕竟，那个男人是冲着周含章来的。
“你没有错。”秦苏摸摸周含章的脑袋，“那些人一直歌颂爱情伟大，歌颂母爱伟大，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潜移默化的pua呢？爱自己，保护自己，从来都没有错。”
秦苏看着玻璃窗里的那人，“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爱情牺牲自我。”
她握住周含章冰凉的手，热意传过去的同时，也给了周含章一些勇气。
周含章听见秦苏说：“周周，你很幸运，你爱上了一个很好的人。”
……
“含章。”商时序带笑的声音传来，“别睡了。”
周含章惊醒，发现自己正穿着婚纱，手里还拿着一束捧花。
而商时序穿着笔挺的西装，胸前还别了一束鸢尾花。
和她手里的捧花明显是一对。
“走吧。”商时序朝她伸手，“婚礼马上要开始了。”
周含章有些茫然，还是伸手拉住了商时序。
两人走的很慢，明明是婚礼现场，周围却没多少人。
空空荡荡的，看着很是诡异。
周含章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几次欲言又止。
等他们走到大门口时，商时序忽然停住脚步。
“含章，害怕吗？”
“什么？”
周含章没反应过来，“害怕什么？”
“推开这扇门，大概就是另一个世界了。”商时序笑得淡然，“你有做好步入婚姻，和我共同组建一个新家的准备吗？”
周含章握紧了商时序的手，“我说过的，商时序。”
她看着这人，模样认真，“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这么多年，她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也不少，其中也不乏有优秀男性。
可她依旧会为商时序心动。
“那我们就一起迎接新生吧——”
紧闭的大门打开，周含章没看见婚礼现场，反而被一道刺目的白光晃得睁不开眼。
……
“周周！周周！醒醒！”
秦苏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含章睁眼，大脑一片空白。
“周周。”秦苏见她醒了，立马拉着人起身，“快，商时序醒了！”
听见这个名字，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站了起来。
周含章捏捏眉心，“我睡着了？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秦苏拉着她往外走，“楚女士他们已经过去了，我想这种时候，你应该也不想缺席。”
毕竟，这很有可能是他们和商时序的最后一面。
周含章心脏像是被谁揪了一下，呼吸时感觉到一阵清晰的疼痛。
“阿序……”楚女士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人，艰难将眼泪憋了回去，“会没事的……不要害怕。”
余光瞥见周含章的身影，她赶忙把人拉了过来，“你看，含章也好好的。”
“商时序……”周含章手掌贴在玻璃上，似乎是想触碰自己的爱人，“你傻不傻？”
商时序没说话，轻轻扬了扬嘴角。
“你没事就好。”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已经到听不见的地步了，“以后……也要好好生活啊。”
最开始周含章在家里总是很警惕，就像被抓进牢笼的小动物，对陌生环境格外应激。
但后来，周含章的警惕心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商时序也在这个时间段里，听到过不少次周含章和秦苏的对话。
他知道，周含章和自己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也知道周含章想要什么。
那时他还有些难过，觉得周含章不够爱自己……还特意去学习了恋爱技巧。
可现在，他忽然有些庆幸。
庆幸周含章不为情爱所困，庆幸周含章会永远向前。
庆幸自己离开后，周含章也能好好生活。
说着，商时序的目光从几人脸上一一扫过，带着无尽的留恋，
“再见了……”
刺耳的电流声响起，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一条条起伏的折线终究还是在电流声中归于平静。
周含章也永远失去了商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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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最近发生了许多大事。
其中，最令人震惊的，大概就是凌川的老板商时序意外去世的消息。
就在所有人都猜测凌川是否会动荡时，一个大股东突然出现，接替了商时序的位置。
“据说，那是商总的未婚妻。”女生说这话时眼里都是星星，“你死后我成为了你什么的，也太浪漫了吧！”
“可她一个女人，能管理好那么大一个集团吗？”男生话语里满是不屑。
女生的表情也垮了下去，“周总本来就是个很厉害的人，她一手创立的章序在两年内就站稳了脚跟，接手凌川半年后，也稳住了股价，带着集团稳步向前。性别不会束缚她，未婚妻这个名头更不会。”
“还有，我们分手吧。”女生正色，“我不喜欢不尊重女性的人。”
男生还想说着什么，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让他选择闭嘴。
最后只是恶狠狠道：“行，没有我，我看你怎么进面试。”
女生没想到相恋数月的男友会说出这种话，她瞪大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什么专业？”周含章拍拍女生的肩膀，“带简历了吗？”
“带、带了。”女生下意识道。
周含章翻看几眼，又把简历还给她，顺便递过去一张名片，“你被录用了，记得明天去上班。”
说完，便拖着行李箱大步离开。
女生一脸茫然，看见周含章从视线消失后才低下头，随即又睁大了双眼。
那名片上，写着几个大字——
章序技术有限公司-周含章。
女生的震惊周含章无从知晓，毕竟她已经坐上飞机，离开了这里。
窗外的云层一如既往的好看，周含章脑袋靠着窗框，没给它半点眼神。
发了会呆，她从包里掏出一封信。
边角已经被摩挲得卷了边，但纸张却被保存得很好。
那是旅游之前，商时序写给她的信。
飞机穿过一座座城市，仿佛穿过四季轮回。
又一次落在雪山脚下，周含章空洞的心脏泛起丝丝疼痛。
她沿着曾经和商时序走过的足迹又走了一遍，订下了那间曾经和商时序住过的酒店，也孤零零泡了他们曾经一起泡过的温泉。
雾气缭绕间，她有种商时序还在身边的错觉。
“……”周含章苦笑一声，继续沿着当年的路线行驶。
“姐姐，真的是你啊。”清亮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周含章回头，看见了一张有些眼熟的脸。
周含章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人是谁，“你是？”
“哦，我是去年那个让你们帮忙拍照的。”女生脸上笑容灿烂，“真没想到，我们居然还能遇见第二次。”
大半年过去，她依旧是那个充满活力的模样。
周含章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的男生叫了她一声，女生转头应声，又匆匆从口袋里掏出个什么递给周含章。
“我走啦！姐姐玩得开心，再见！”
说完，女生又风风火火离了开。
周含章很少遇见如此自来熟的人，沉默了好一会才低下头，随即，眼眶湿润。
那是一张拍立得。
一张偷拍她和商时序的拍立得。
照片中，商时序搂着周含章的肩，周含章微微侧头，似乎是在和商时序说着什么。
眸子里盛满了笑意。
周含章低头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将它收好，继续自己的旅程。
这段路走起来熟悉又陌生，在人来人往中，只有她形单影只。
再次到达那座古镇时，心里的疼更加绵密。
周含章从长街穿过，停在了一棵树前。
“女士，许愿吗？”一个老婆婆拿着红丝带走来，“这里许愿很灵的。”
当时周含章也许过愿，不过那时脑子里全是事业，写的也是“祝我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写一个吧。”周含章接过红绳，想了想，写下一句“祝我和身边的人平平安安”，然后垫脚把红绳挂了上去。
也不知吹来的那阵风太大，还是树上的红绳没系牢，竟是掉了下来。
周含章连忙去捡，弯腰时，口袋里的信也掉了出来，被风吹着打了两个圈，落在那根红绳上。
周含章低头，看见两处一模一样的字迹，写着一行一模一样的话。
［希望我的爱人振翅高飞，活出热烈又灿烂的自己。］
［吾爱含章：
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结婚了吧？或许，现在我们正在进行我们的蜜月旅行……至少，不会在办公室里处理那些繁琐的文件……
好了好了，不说那些废话了。
写这封信的目的，是想通过文字将一些说不出口的话传递出来，毕竟文字最打动人心嘛。
……
好像一不小心又说了很多废话，咳咳，那就让我帅气的收个尾吧。
亲爱的周含章女士，感谢你愿意加入我的生命，和我一起奔赴那充满无尽可能的未来。我知道，你从来都是自由的灵魂，不愿意被任何东西束缚，也请相信，在任何时候，我都不将成为你的牢笼。
你将永远自由。
最后就祝我的爱人振翅高飞，活出热烈又灿烂的自己。］
文字穿过时光。
过去与未来相见。
恍惚间，她又看见了商时序笑吟吟将红绳藏起，不让她看的画面。
“啪——”泪珠滚落，地面的积雪被砸出个坑。
“商时序，你这个大傻子。”周含章擦擦眼角的泪，最终还是笑了出来，“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生活，成为更好的自己。”
不辜负一路走来的自己，也不辜负对她充满期待的商时序。
周含章将信封捡起，又把红绳挂了回去。
然后一步一步又一步离开这里。
正逢落日，世界都被夕阳染成了红色。
即将踏出去的最后一秒，周含章停住脚步。
她转身回望。
雪落满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