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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这个吻在周含章意料之外。
      脸上柔软的触感带着股莫名其妙的酥麻感,周含章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电了一下,哪哪都不对劲。

      “周含章……”商时序嗓音沙哑,“松开我。”

      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周含章也判断不出他是生气了还是没有。

      但,放是不可能放开的。
      周含章还指望着今晚让他们的关系往前迈进一大步呢。

      毕竟借着醉酒调戏商时序的机会,也就这么一次。

      “不要。”她抓得更紧,眼泪也更加汹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白炽灯下,周含章的皮肤很是晃眼。

      长长的头发散乱,她像被丢弃的小动物,蜷缩成一团。

      精致漂亮的脸也填满泪痕。

      “周含章……”商时序还想说些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周含章又哽咽开口,“妈妈……我会听话的,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商时序沉默,过了两秒又试探开口,“你妈妈,怎么了?”

      凌川入职时不会特意调查员工的家庭信息,商时序也无意打探周含章的隐私,自然是一无所知。

      他知道周含章家庭条件不好,却没想过,对方还有被抛弃的经历。

      周含章睁开眼,水汪汪的眸子里填满迷茫。

      盯着商时序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妈妈,不要我了。”

      “她……让我不要去找她,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眼泪又一颗颗掉落,“她说,她在另一个地方过得很好。”

      商时序瞬间脑补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他皱起眉,“那你父亲呢?”

      问完这话,商时序就有些后悔。
      家庭是否重男轻女,一向是取决于“父亲”的态度。

      “他……”周含章又将身子缩紧些,“他也离开我了。”

      脑海中小女孩的形象又凄苦了不少,商时序叹了口气,“真看不出来。”

      周含章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了。

      他还以为,周含章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来着。

      醉意翻涌,周含章脑袋里的某根筋一抽一抽地疼。

      她抓紧了商时序,又往人身边凑了凑,“好冷。”

      商时序思考,捞起一旁的被子,盖在周含章身上,“现在呢?”

      周含章:……
      这人属木头的吧。

      她不想回答,只一味抱紧人。

      商时序有种自己被民女强抢了的诡异感,耳畔的呼吸声逐渐均匀,他试图抽回手臂,但轻轻一动,周含章就皱紧眉头。

      尝试好半天,商时序选择了放弃。

      “下次再也不捡醉鬼回家了。”他轻轻叹了声,闭上眼睛。

      这一夜,又多了个未眠人。

      周含章也睡得不安稳。
      也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其他,她居然梦到了上学时候的事情。

      “就她啊。”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个贫困生?”

      “对啊,离她远点。”另一个刺耳的声音附和,话语里是掩藏不住的尖酸刻薄,“谁知道她身上有没有病毒。”

      学生时代的恶意总是那么直白。

      周含章一直想不通,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要遭受这些莫名其妙的恶意。

      就因为她穷吗?
      可出生也不是她能选择的。

      “喂。”一个胖胖的,戴着眼镜的男生踹了一脚周含章的桌子,“去帮小爷把垃圾倒了。”

      他又矮又胖,偏偏自信得可怕。

      周含章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明明一个字都还没说,那人就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谁准你看老子了!”胖子大吼大叫,“小爷也是你这种垃圾敢肖想的?”

      说着,他扬手,将那些垃圾猛得砸在周含章的桌上。

      塑料袋被里面的垃圾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那些垃圾也七零八落,全落在周含章的桌上。

      周含章握紧拳,深吸口气。
      因为自己发育过于成熟的身材,她不止一次被这些男生开各种带着颜色的玩笑。

      他们一边看不起她,一边又对她的身材垂涎不已。

      俨然一群精虫上脑的废物。

      “王宇。”周含章喊了一声,看向那人的眼神格外冰冷。

      “干嘛。”胖子,或者说王宇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赶紧把这些垃圾收拾了,不然,小心小爷把它们塞进你嘴里。”

      他说完就准备离开,可腿才刚刚抬起来,就被人扯住了衣领。

      下一秒,他被一股大力拖拽,整个人往后倒去。

      “把它们,塞我嘴里?”周含章冷笑一声,抓起桌上的垃圾就往王宇嘴里塞,“我倒要看看,咱俩谁先吃到垃圾。”

      ……

      周含章有些厌倦上学了。
      或者说,她厌倦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同学。

      学校的生活日复一日的压抑且枯燥,偏偏还无法逃离。

      她像被渔网死死束缚的鱼,怎么都挣脱不开。

      “这些少爷小姐们,可真无聊。”周含章躲在角落里,缓缓闭眼。

      学历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有或没有都影响不了他们的富贵生活。

      可,周含章不一样。
      上学,是她目前能接触到的,唯一能改变命运的途径。

      她今天失控揍了王宇,解气是解气,但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了。

      “烦死了。”她把面前的石子踢飞,又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已经开始上课了,理智告诉周含章她应该回去,可身体怎么也不想动。

      抗拒。
      她在抗拒。

      “同学。”清亮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周含章愣了愣,抬起头。

      那是张极为优越的脸。
      学生时代对美丑的定义十分客观,毕竟在丑陋校服的拖累下,许多人的颜值都被拉低了几个档次。

      偏偏这人,穿着校服也一如既往的好看。

      “同学。”男生声音温和,“你是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

      周含章认得他。
      这人叫商时序,比她高两个年级,是高三的学长。

      据说从这人入校以来,就一直是年级第一,而且代表学校获得过许多奖项。

      荣誉榜上,有一半都是商时序的照片。

      再加上那张俊美的脸和优渥的家境,他直接成为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商时序?”周含章呢喃着这个名字,有些恍惚。

      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不然,怎么会看见商时序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同学?”商时序眸中的担忧不似作假,他伸手想把周含章拉起来,但又觉得有些不妥,手停在半空,“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眼前的女生状态实在是很差,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头发凌乱的散落下来,还湿漉漉的,像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还是周含章第一次从别人眼中看到“关心”的情绪。

      她张了张嘴,正想拒绝,可一偏头,又看见好几个同学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

      “那不是商时序吗?他怎么会和周含章站在一起?”

      “救命,她为什么和我男神靠的那么近?!”

      “她该不会是想勾引商时序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别说了。万一商时序真被她勾引到手,我们可就惨了……”

      他们这些上流社会也是有阶层的。

      而商时序无疑是最顶层。

      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悉数被她咽了回去。

      周含章眸色一暗,抓住那悬在半空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麻烦你了同学。”周含章低声道:“我肚子疼……”

      商时序愣了愣,下意识朝周含章的腹部看去。而后立马挪开视线,“很疼吗?还能走吗?”

      周含章思考片刻,摇了摇头,“我没力气了。”

      她天生就知道该怎么扮柔弱博同情,此刻声音气若游丝,再配上那张苍白的脸,怎么看都很脆弱。

      商时序在“助人为乐背她过去”和“去校医室找医生过来”之间纠结两秒,蹲下身,“那我背你过去吧。”

      等他把医生找来,一来一回得耽误不少时间。

      周含章没想到商时序会这样做。

      少年人的肩膀还没那么宽厚,扛不起那么多的责任。

      但周含章从中汲取到了安全感。

      她缓缓放松了身体,犹豫了好几秒,才松开手臂,环住了商时序的脖颈。

      ……

      “好暖……”周含章发出声喟叹。
      和她记忆中那个温暖的肩膀一样温暖。

      周含章下意识缩紧手臂,试图贴近热源。

      “唔……轻点。”低沉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带着股淡淡的无奈。

      迟钝的大脑艰难转动,周含章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眼。

      眼前,赫然是商时序那张被无限放大的脸。

      这人的确是生得极好。
      即使凑这么近看,那张脸上也没有任何瑕疵。

      但,周含章现在没有心情欣赏这张脸。

      她面上倒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实际上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商时序怎么会在她床上?
      哦。好像是昨晚自己死皮赖脸抱着这人不让走来着。

      她刚刚做梦的时候,没说什么吧?
      周含章十分担心自己的人设崩塌——虽然她现在已经没什么人设了。

      以前的事,不能被商时序发现。

      周含章缓缓松开手,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对不起啊……我睡觉是不是有些不规矩啊?”

      “还好。”商时序终于获得喘息的空间,直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头还痛吗?”

      “有点。”周含章下意识回答。

      商时序点点头,起身下床,“你在躺会,我去煮点蜂蜜水。”

      说完,商时序就离开了。

      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抱怨。
      甚至还在关心周含章的身体。

      这人,还是如记忆中一样温柔。

      “商时序啊……”周含章勾唇轻笑,“你这样,我可真舍不得放手。”

      昨晚的酒喝得不算多,但也不少。

      周含章按按酸疼的额角,正准备去厨房帮帮忙。

      她也得表现一下自己才行。

      正欲下床,商时序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周含章凑过去看了一眼,“楚女士?”

      她不知道这是谁,怕耽误商时序工作,便准备给商时序拿过去。

      谁知拿手机的时候,手臂一阵酸软,她手抖了一下,竟是按到了接通。

      完了!闯祸了!
      周含章吓得呼吸一滞,大脑飞速运转,“抱歉楚女士,我是商总的助理,商总现在开会去了,不方便接电话……等会回给您可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久到周含章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又闯祸了。

      “你就是阿序的女朋友吧。”楚女士轻笑一声,“你好呀,我是阿序的妈妈。”

      “哐当——”
      手机骤然下坠,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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