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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晚安,南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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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陵最终没有敲门。
他站在樊暨南家门口,耳朵贴着门板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几声微弱的咳嗽。钥匙在锁孔前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回了口袋。
"打扰了。"他轻声说,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便利贴,快速写下几行字:
「药放在门口了,38度以上吃一次。
粥在保温盒里,记得热一下。
多喝水,笨蛋。」
落款时笔尖顿了顿,最终只画了个小小的五角星——他们小时候的秘密符号。
邬陵把便利贴贴在保温盒上,轻轻放在门口。转身要走时,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樊暨南?"他下意识喊出声。
没有回应。
邬陵的心猛地揪紧了。他掏出手机想给甄绒绒打电话,却又放下。万一只是书本掉了呢?万一她已经睡着了呢?
又一声微弱的咳嗽从门缝里飘出来,听起来有气无力。邬陵咬了咬牙,终于从钱包夹层里摸出一把钥匙——樊妈妈上周悄悄塞给他的"备用钥匙"。
"我就看一眼..."他对自己说,手却抖得差点插不准锁孔。
门开了。客厅里一片昏暗,只有卧室门缝下透出一线光亮。邬陵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楼道都能听见。
卧室门虚掩着。他小心翼翼地推开——
樊暨南蜷缩在床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皮肤上。地上散落着纸巾和退烧贴,刚才的响声大概是水杯掉在了地上,水渍洇湿了地毯一角。
邬陵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他伸手碰了碰樊暨南的额头,烫得吓人。床头柜上的体温计显示39.2度。
"真是...笨蛋。"他小声责备,声音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邬陵像个熟练的护工一样忙碌着:换退烧贴、喂药、擦拭滚烫的手心脚心。他煮了姜糖水,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昏睡中的樊暨南;把散落一地的纸巾收拾干净;甚至找出新的床单,动作轻柔地给半梦半醒的她换上。
樊暨南全程迷迷糊糊的,只在被扶起来喝水时微微睁开眼,含糊地嘟囔了一句:"...陵陵?"
邬陵僵住了,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认出了自己。但下一秒,樊暨南又陷入沉睡,头一歪靠在他肩膀上,呼吸渐渐平稳。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邬陵轻轻把樊暨南放回枕头上,掖好被角。他应该走了——未经允许进入别人家已经越界了,更何况樊妈妈随时可能回来。
可是...
邬陵看着樊暨南熟睡的脸,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床头柜上的秋千模型在台灯下泛着温暖的光,他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秋千微微晃动,就像十年前那个夏日的午后。
最终,他在书桌前坐下,拿出作业本开始写题。至少等到她退烧,他对自己说。就等到退烧。
......
凌晨三点,樊暨南的体温终于降到37.5度。邬陵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临走前,他忍不住又摸了摸樊暨南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
"晚安,南瓜。"他小声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