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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等你下课一起走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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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来得毫无预兆。樊暨南站在教学楼屋檐下,看着雨帘将校园切割成模糊的色块。凌凌不知何时蹲在了她脚边,毛茸茸的尾巴缠着她的脚踝。
"又来找我啊?"她弯腰挠了挠猫咪耳朵,突然发现它脖子上多了个银色的小铃铛——和当年邬陵送给陵陵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身后传来脚步声。邬陵撑着一把深蓝色的伞,伞面上还沾着几片樱花花瓣。
"要一起走吗?"他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樊暨南盯着他握伞的手指,虎口处的疤痕在潮湿的空气里显得更加明显。她想起那年埋葬小黄时,也是这样的暴雨天,男孩用受伤的手在泥泞中挖了个小坑。
"谢谢。"她小声说,钻进了伞下。
伞不算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邬陵身上有股淡淡的松木香,混着雨水的味道。樊暨南的余光瞥见他被雨水打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伞往你那边斜一点。"她忍不住说,"你肩膀都湿了。"
邬陵没说话,只是悄悄调整了角度。凌凌在他们脚边转来转去,铃铛声和雨声混在一起。
转过街角时,樊暨南突然停下脚步。雨水冲刷着路边的一家老式糖果店,橱窗里摆着他们小时候最爱吃的橘子味硬糖。
"还开着啊。"邬陵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
樊暨南的心跳突然加快。她记得这家店,记得邬陵总是把糖纸折成小猫的形状送给她。但现在的邬陵只是平静地看着橱窗,仿佛那只是普通的糖果店。
雨越下越大,他们不得不躲进路边的公交站。邬陵收起伞,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樊暨南盯着他后颈的那颗痣,突然开口:
"你以前...养过猫吗?"
邬陵的动作顿了一下。"嗯。"他声音很轻,"一只白猫。"
"叫什么名字?"
"大白。"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发梢上,"很没创意的名字。"
樊暨南的心沉了下去。她期待他说出"陵陵"这个名字,期待相认的瞬间。但邬陵只是平静地看着雨幕,仿佛那段回忆与他无关。
凌凌突然跳到长椅上,用脑袋蹭邬陵的手。他熟练地挠了挠猫咪的下巴,这个动作让樊暨南鼻子一酸——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它很喜欢你。"她小声说。
邬陵嘴角微微上扬:"猫都是这样,谁给吃的就跟谁亲。"
雨势渐小,他们重新撑起伞上路。走到分岔路口时,邬陵突然说:"明天要降温,记得加件外套。"
这句话让樊暨南愣在原地。小时候每到换季,那个男孩也总是这样提醒她。她张了张嘴,想问个清楚,但邬陵已经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背影渐渐消失在雨雾中。
凌凌蹲在原地,看看远去的邬陵,又看看发呆的樊暨南,最后"喵"了一声,追着邬陵的方向跑去。
回到家,樊暨南从抽屉深处翻出一本旧相册。照片里的两个孩子笑得灿烂,中间蹲着两只猫。她轻轻抚过照片背面那行模糊的字迹:【南南和陵陵,还有小黄小白】
窗外,雨还在下。远处隐约传来铃铛声,像是某种温柔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