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留下 ...
-
游艇返程的清晨，海面平静如镜，阳光洒在甲板上，映出一片金色。
景天站在船头，海风拂过他的发梢，带着微咸的气息。他低头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铂金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内侧刻着的“G&J”清晰可见。
——真的要留下来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随即又被他压下。
——当然。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船舱。顾承言正在厨房里煮咖啡，动作生疏但认真，眉头微蹙，仿佛在对付什么精密仪器。
景天靠在门框上，忍不住笑出声：“顾总，咖啡机不是这么用的。”
顾承言抬头，看见他，眉头舒展：“醒了？”
“嗯，”景天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咖啡壶，“我来吧。”
顾承言没松手，反而顺势将他拉进怀里，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早安。”
景天耳根一热：“……大清早的，别发情。”
顾承言低笑：“配偶义务。”
景天：“………”
——这梗过不去了是吧？
他推开顾承言，熟练地操作咖啡机，浓郁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顾承言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回去后，先去民政局。”
景天动作一顿：“这么急？”
“嗯，”顾承言语气平静，“免得夜长梦多。”
景天挑眉：“怕我反悔？”
顾承言看着他：“你不会。”
他的眼神笃定，仿佛早已看透景天的选择。
景天心头一跳，别过脸：“……咖啡好了。”
顾承言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甲板上，顾琛和王小川正趴在栏杆边，看着远处逐渐清晰的海岸线。
“顾哥，”王小川小声问，“你爸和景叔叔真要结婚了啊？”
顾琛得意地晃了晃手机：“那当然！你看，我爸连朋友圈都发了！”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两只交握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配文只有简单的一个词：「我的。」
王小川瞪大眼睛：“哇，好浪漫！”
顾琛骄傲地挺胸：“那当然，我爸虽然平时冷着脸，但追起人来可有一套了！”
船舱里，景天正喝着咖啡，突然打了个喷嚏。
顾承言皱眉：“感冒了？”
景天摇头：“没，估计顾琛那小子又在说我坏话。”
顾承言轻笑：“他很喜欢你。”
景天哼了一声：“废话，我可是他爸。”
顾承言看着他，突然说：“婚礼想要什么样的？”
景天差点被咖啡呛到：“……婚礼？”
“嗯，”顾承言语气自然，“海边，还是庄园？”
景天放下杯子：“顾总，您是不是太心急了？”
顾承言面不改色：“配偶义务。”
景天：“………”
——这人怎么什么都能扯到配偶义务上？？
他正要反驳，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景天瞳孔一缩——是系统。
顾承言注意到他的异常：“怎么了？”
景天站起身：“我接个电话。”
他快步走到甲板角落，按下接听键：“系统？”
“宿主~”熟悉的电子音欢快地响起，“考虑得怎么样啦？”
景天握紧手机：“我选择留下。”
系统似乎并不意外：“确定吗？一旦选择，就无法更改了哦~”
“确定。”
“好的呢~”系统语气轻快，“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将正式成为本世界的'景天'，原世界的你不被判定为失踪人口。”
景天沉默片刻：“我的家人……”
“放心，”系统难得正经，“原世界的时间会停留在你离开的那一刻，你的家人不会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景天松了口气：“谢谢。”
“不客气~”系统又恢复了欢快的语调，“顺便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什么？”
“顾承言早就知道你不是原来的'景天'了哦~”
景天：“？？？”
他还想问什么，系统却已经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一串忙音。
景天站在原地，心跳如雷。
——顾承言知道？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为什么不拆穿？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炸开，景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怎样，先回去再说。
游艇靠岸时，顾琛和王小川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下船，在码头上蹦蹦跳跳。
“爸！”顾琛回头喊，“我们能不能去吃海鲜大排档？”
景天走下舷梯，心不在焉地点头：“行。”
顾承言跟在他身后，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怎么了？”
景天摇头：“没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告诉顾承言系统的事——至少不是现在。
顾承言也没追问，只是握住他的手：“先去吃饭。”
海鲜大排档就在码头附近，露天的座位，简单的塑料桌椅，却有着最地道的海味。
顾琛和王小川点了一桌子菜，狼吞虎咽地吃着。景天没什么胃口，只是慢条斯理地剥着虾，时不时瞥一眼顾承言。
——他真的知道吗？
——如果知道，为什么不问？
顾承言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看过来：“不合胃口？”
景天摇头：“在想事情。”
顾琛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问：“想什么啊？”
景天瞥了他一眼：“想你暑假作业写完了没。”
顾琛：“………”
他立刻蔫了：“爸！说好不提这个的！”
王小川在一旁偷笑，被顾琛瞪了一眼：“笑什么！你的也没写！”
两个少年打闹成一团，气氛轻松起来。
顾承言给景天倒了杯茶：“明天去民政局？”
景天点头：“嗯。”
顾承言看着他，突然说：“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景天心头一跳：“……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我的眼神，”顾承言轻声道，“像是有很多问题。”
景天握紧茶杯，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紧张。”
顾承言没拆穿他的谎言，只是握住他的手：“不用紧张，只是走个形式。”
景天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问：“顾承言，你相信平行世界吗？”
顾承言动作一顿，随即平静地说：“相信。”
景天心跳加速：“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原来的'景天'，你会怎么办？”
顾承言看着他，目光深邃：“我会感谢那个世界，把你送到我身边。”
景天呼吸一滞：“……你早就知道了？”
“嗯，”顾承言语气平静，“从你第一次做饭开始。”
景天：“………”
——那么早？？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承言轻轻摩挲着他的戒指：“不管你来自哪里，现在你都是我的配偶。”
景天眼眶发热：“……真是。”
顾琛突然凑过来：“爸，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景天推开他的脑袋：“吃你的饭。”
顾琛撇撇嘴，又跑回去和王小川抢螃蟹了。
回程的车上，顾琛和王小川在后座打游戏，吵吵闹闹的。
景天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心情复杂。
“在想什么？”顾承言问。
景天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挺神奇的。”
顾承言轻笑：“因为被我识破了？”
景天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做的第一顿饭，”顾承言回忆道，“原来的'景天'不会做饭。”
景天：“…就这？”
“还有你对顾琛的态度，”顾承言继续道，“原来的'景天'对小孩没耐心。”
景天挑眉：“就凭这些？”
顾承言看了他一眼：“最重要的是眼神。”
“什么眼神？”
“看我的眼神，”顾承言语气柔和，“原来的'景天'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
景天耳根一热：“……什么眼神？”
顾承言轻笑：“想亲我的眼神。”
景天：“………”
——这人怎么这么自恋？？
他别过脸，不想让顾承言看到自己发烫的耳朵。
顾承言也没再逗他，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景天。”
景天心脏猛地一缩，眼眶发热。
他回握住顾承言的手，十指相扣，戒指相碰，发出轻微的声响。
——是啊，这是他的世界了。
——从今以后，永远都是。
回到顾宅，顾琛立刻拉着王小川跑去游戏室，扬言要通宵庆祝暑假开始。
景天和顾承言站在客厅里，一时无言。
“所以，”景天打破沉默，“你真的不介意？”
顾承言挑眉：“介意什么？”
“我不是原来的'景天'，”景天低声道，“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顾承言走近他：“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景天回忆了一下：“和这里差不多，只是没有你……和顾琛。”
顾承言眸色一深：“那为什么要留下？”
景天看着他，突然笑了：“你说呢？”
顾承言低头吻住他，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像是无声的誓言。
一吻结束，景天气息有些不稳：“顾承言。”
“嗯？”
“明天去民政局，”景天轻声道，“然后去见你父母。”
顾承言点头：“好。”
“婚礼……”景天顿了顿，“简单点就行。”
顾承言轻笑：“听配偶的。”
景天：“………”
——这词是改不了了是吧？？
他正要吐槽，顾承言却突然将他打横抱起。
景天一惊：“你干嘛？”
“洞房花烛，”顾承言面不改色，“配偶义务。”
景天：“………”
——救命，这人设崩得也太彻底了！
……
深夜，景天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精疲力尽。
顾承言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头：“累了？”
景天哼了一声：“你说呢？”
顾承言低笑，在他后颈落下一个轻吻：“睡吧。”
景天闭上眼睛，却没什么睡意。
“顾承言。”他轻声唤道。
“嗯？”
“谢谢你。”
顾承言沉默片刻，收紧手臂：“不用谢，配偶大人。”
景天：“………”
他转身瞪了顾承言一眼，却被对方趁机偷了个吻。
“睡吧，”顾承言柔声道，“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景天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渐渐放松下来。
窗外，夏夜的星空璀璨，最亮的那颗星星似乎在对他眨眼。
——系统，谢谢。
——谢谢你让我留在这里。
——留在我爱的人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