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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生病记得吃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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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的天气越来越冷，气温直线下降，手机里每天都在发送降温预警。
期中考试后，大家一如往常上课放学。
陆丛也在心照不宣的情况下，故意减少了与顾延的眼神交流。
顾延也加入了他们的篮球队伍，就是打的挺烂，投篮也投不中，姿势摆的也不对。
陆丛几次三番想上前教一教他什么叫做正确的投篮姿势，却一咬牙被他说成了：你自己去网上看看他们怎么打球的。
这一天，顾延没有来上课，老杨说他是感冒请了个假。
陆丛也没在意，只不过边上的位置变得空唠唠的，后门打开的时候总是被冷风吹的一哆嗦。这时候就在想要是顾延在的话，起码不会那么冷了。
但是第二天，顾延还是没有来上课。
陆丛想到他好像是一个人租房住，是不是没有人照顾？一个人要是出事怎么办？
会不会太多此一举了，毕竟学霸两天不来学校也不会耽误他考第一。
放了学，陆丛提着心的还是放心不下他。
他拿出手机问了安姐熟不熟悉那一片租房是谁的，倒也是被他问对了人。
安姐说她认识，而且还特别熟。
陆丛就要到了电话号码，随便进药店买了点药，一溜烟的准备拎去顾延家里。
春姐早早的等在楼下，准备迎接安姐在手机里说的那位清纯小帅哥。
在这位清纯小帅哥来临前，她还特意补了个妆，换了身衣服，还给自己喷了点香水。
陆丛找到顾延租房时，就是眼前这幅场景。
春姐靠在铁门上，一脸谄媚的搭起小脚，对着陆丛打招呼。
陆丛缓缓神，以为是见到鬼了，楼道里的灯照着春姐的脸，太吓人。
“您好，我是安姐她...她...”陆丛吞吐着说不出话来。
倒是春姐先往前迈出一大步，一脸激动道：“我知道我知道，清纯小帅哥嘛。”春姐捂着嘴偷笑了几声，“找顾延是吧，我带你上去。”
陆丛木着身子，满脸茫然，出于礼貌回了个谢谢。
快走到最高层时，春姐停下来说：“最上面那个就是，你敲敲门，我先走了，下次见小宝贝儿～”接着给了陆丛一个飞吻，踩着楼梯‘嗒嗒嗒’的下去了。
陆丛咽了口口水，心想明天见到安姐一定要好好问问。
‘叩叩’
没有回音。
‘叩叩’
还是没有。
陆丛有点慌，拿出手机直接弹了个电话过去，等了几秒，对方接了。
“喂，你在家吗？”陆丛急忙问。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才缓缓传出几个虚弱沙哑的字：“我在。”
陆丛听着顾延的声音，心里一紧，看来是病的不轻，但好在还能说话。
“你有力气开门吗？我在你家门口。”
对面没了声音，倒是屋子里发出一点动静，门把手被转开，顾延穿着单薄的长袖站在门口，还捂着嘴止不住的咳嗽。
陆丛看到这幅场景，立马进去关了门，拽起顾延的手就往里面走，还边走边说：“你看看手都烫成什么样了，脸还这么红，没有厚一点的衣服吗！”
说到后面，陆丛的语气更像是接近生气。
顾延踉跄的被他拽进被窝。
陆丛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倒腾，先是拿出来一片退烧贴，贴在顾延额头上，再是体温计甩了甩塞进顾延腋下。
又看到顾延的被子也不厚，干脆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压在被子上，连同放在椅子上顾延的外套。
“等会，有水壶吗？我去烧水，一会吃药。”陆丛四处看了看，看到门口灶台上摆着的小水壶。
打开盖子把手伸进去试了试水温，接着一脸嫌弃的把里面冷透的水倒掉，接上新的烧。
“你怎么来了？”顾延哑着嗓子问。
陆丛回到顾延床边，拿出体温计皱着眉对着顶灯看了看：“我怕你死在家里，楼下那位正在散发荷尔蒙的女士得吓个半死。”
“39度2，怎么没把你脑袋烧坏。”陆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此刻正闭着眼休息的顾延。
热水壶吧嗒一声跳掉，陆丛拿起放在桌上的杯子，接了半杯过来。
滚烫的水冒起热烟，陆丛拿手扇了几下，问：“昨天你就没来学校，难道从昨天起你就这样了？”
顾延闭着眼点点头。
陆丛唏嘘了一阵：“你可真厉害，你就不怕你那聪明且充满智慧的大脑被烧坏，从此只能咿咿呀呀嘿呵呵了？”
顾延艰难的睁开眼看他，不说话。
他在想刚才陆丛的这番话无论是语气还是说话模式，模仿的都恰到好处。
“得了，省点力气一会吞药吧。”
陆丛把椅子转了个方向，椅背朝床，反向跨坐在上面，头枕着手臂架在椅背上，盯着床上的人看。
顾延的脸很红，嘴唇却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眉头还微微皱着，一定是很难受吧。
陆丛转念一想，活该，一看就没吃药，还不去医院，准备硬扛到什么时候？
陆丛拿起水杯，吹着热气，他还想试试水温能不能喝上。
但他没这么做，主要是怕他把感冒传染给自己。
又静待了五分钟，陆丛轻声说：“先把退烧药吃了再睡。”
顾延并没有睡着，头痛使他昏昏沉沉的难以入睡。
撑起身子，接过陆丛递来的水和药，吞下后却保持这个姿势没有躺下，他看见陆丛只穿了一件卫衣，又看见压在被子上的校服外套，哑着声音说：“把外套穿上。”
陆丛摆摆手，一连说了一堆我很强壮的代表话：“别担心，我身子骨强悍的很，几年没感冒了都，不怕冷。”
顾延闻言就要去拿外套给陆丛穿上，陆丛制止了他，连忙说：“我穿我穿，生病了还这么犟。”
顾延看着陆丛穿好衣服，拉上拉链才安稳的躺了回去。
“你说你，被子这么薄，夜晚又这么冷，修仙也不能这样修吧。”
顾延说：“买的还没到。”
陆丛叹了口气，想想也是，这租屋里就只有顾延一个人的生活痕迹，不大但也并非很小，东西却少得可怜，只有一些必需品。
陆丛继续趴回椅背上，眸光低垂，小声的说：“先睡吧，我在边上看着你。”
顾延还想对他说不用，但是困意袭来，等他再想张嘴时，已经进入熟睡状态。
陆丛看着顾延平稳的呼吸，轻手轻脚的为他掖好被子，满意的坐回椅子上玩他的合成小游戏。
不知过去多久，陆丛抬起头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看向窗外，漆黑一片。
视线收回时，被桌子上的本子吸引过去。
陆丛站起身，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顾延，走到桌边，悄咪咪的翻开来一页。
外壳就像是一本普通的记事本，里面却是涂满了密密麻麻的黑格子，每一页都是，非常有规律的一格黑一格空白。
陆丛疑惑的放回原位，他记得顾延刚转校过来时，就有一次被他瞟见在画这种格子，当时还觉得他是闲出屁来了，现在想想，大概是他猜错了。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顾延从梦中惊醒，身后被热出虚汗，衣服被汗水浸透，房间里很黑，只有床边冒出一缕手机屏幕的亮光。
刚才他又梦见妈妈了，梦里的妈妈总是想带他走，梦里的自己也却总是拒绝她。
他咳嗽一声缓缓开口：“陆丛...”
陆丛转过头，又发现什么都看不清，跨大步去开灯，回来时顾延已经支起身子。
“躺下躺下，谁让你起来的。”
顾延吸了口气说：“衣服湿了。”
陆丛反映了几秒：“哦吃了退烧药就会这样，我去拿你干净的衣服，放在哪儿了？”
顾延伸手指着衣柜，陆丛在里面随便找了件看着顺眼的长袖递给顾延：“要不要我帮你脱？”
说着顾延已经背对着他两手拎起衣角把汗湿的衣服脱了下来。
陆丛闭上嘴巴，眼神偏移。
顾延的皮肤很白，脱衣服时会显出他那好看的肩胛骨，微宽的肩膀，流畅的后背线条加上没什么赘肉的细腰。
陆丛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活生生像个变态。
顾延换上干净的衣服，又躺了回去。
陆丛甩着体温计又给顾延量了一次。
“38度1，还行，就是还烧着，明天还是这样不退得要去医院才行。”
顾延应了声，感觉不像之前那样难受，身上力气都恢复了些。
他说：“你回去吧，太晚了。”
陆丛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都远超他平时下班的时间。
他懒洋洋的趴回椅背上，耷拉着沉重的眼皮：“没事儿，你再睡会，我一会就回。”
顾延叹了口气，闭上眼又睁开，犹豫片刻说：“你这样看着我，我睡不着。”
陆丛：“...？”刚那个睡的跟头死猪一样的是谁！
“睡你的，别讲话。”陆丛突然又想起什么，问：“你饿不饿啊？”
顾延摇摇头，撑起身子起来。
“你干嘛？”
“喝水，上厕所。”
陆丛哦了声，“你先上厕所，我再去烧点热水，杯子里的水凉了。”
顾延晃悠悠的走去卫生间，陆丛在他身后看的眯起双眼。
真不饿吗？脚底都发飘了...
等顾延从卫生间出来时，就看见陆丛正在翻桌子上的小袋子，拿着里面的药盒子看。
“怎么了？”他问。
陆丛回答：“我在看这个感冒药一天吃几次，一次吃几粒，买药的时候太急躁了，那个店员说的话我一个子儿都没听进去。”陆丛嘴上抱怨着，手里却拿着说明书在看注意事项。
顾延走到他身边，单手撑在桌沿看着他。
陆丛正眯着眼专心致志的读着说明书上的小字，感受到视线，他突然抬头。
顾延近在咫尺，凑得十分近，陆丛的心一颤，连忙推开他：“别离我这么近，病毒要传给我了。”
“好了，水烧好了。”陆丛拿起杯子去接水，身后的顾延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看。
“一次吃两粒，一天吃三次，记住了昂，我要走了。”陆丛把水杯搁在桌子上。
顾延自从上了个厕所出来后就没开口说过话，陆丛在想他是不是傻了？烧傻了？
只见顾延直起腰杆，一脸认真的看着陆丛，一如往常那副神态，说：“谢谢。”
陆丛攥了攥拳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射弧绕了地球好大一圈，才说了句标准回话：“不客气。”
沉默笼罩着整个屋子，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空气中回荡，两人对视着，忽的都笑了。
陆丛撇开视线，呢喃道：“你不饿，我饿...”
顾延看向自己新买的泡面：“只有泡面。”
陆丛：“...洗洗睡吧。”
泡面，小时候的梦想，长大了的噩梦。
“陆总，为什么延哥今天也没来学校啊，我都不好意思找他。”赵开胜转过身来看着三天都没有人坐的位子。
陆丛趴在桌子上，他今天一进教室就开始睡觉，除了中途被老师叫醒几次，几乎全在游魂。
今天顾延没来也正常，睡一觉也好不到哪里去，晚点等他睡醒手机上再问问他的情况。
他还从未如此这样关心过一个人...且对方还是个男人。
估计是感同身受，毕竟一个人的日子真心不好过，算是便宜顾延这小子了。
陆丛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直到又被赵开胜摇醒，提醒他到饭点了，这才焉着身子被赵老板驼着移动。
赵开胜也自知自己是个苦命人，愣是把陆丛这个185的大小伙子给架去食堂。
架着他回来时，饭都差点给他呕出来。
直到看见顾延的位置上坐了个人。
赵开胜欲哭无泪：“延哥，我想死你了，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度过的吗？”
陆丛从赵开胜身上起来，做回自己椅子上，看着昨晚那个病秧子问：“这么着急来上学，不烧啦？”
顾延桌子上摆着请假这两天的作业，正在赶进度，听到陆丛问他，偏过头回：“好多了。”
赵开胜在一旁问：“延哥这是生病了？瞧瞧这脸白的，比平时白多了。”
陆丛赞同这句话，接着拿起顾延桌子上的保温杯，递给赵开胜：“去接点水，要不冷不烫，温度适宜。”
赵开胜笑眯眯的接过杯子，跑去讲台边。
陆丛翘起椅子腿，晃悠悠的说：“你不就是来补作业的吗？跟我说一声，我放学再给你一溜烟打包送去呗。”
顾延低头笑着：“那怕是要把我桌子搬空了。”
陆丛撅了撅嘴，一脸不屑。
就算他确实是不知道有什么作业，但他长嘴，可以问啊！
一回来就呛人，看来是病好的差不多了。
他是好了，但陆丛可就不好，早上差点没赶上公交。
“来了延哥，温度绝对达标。”赵开胜杯子一放下，就听见陆丛在一边沉着脸说道：“赵老板，再去加点烧开！了的水，我要烫死他。”
赵开胜：“...？”
“我发下来各自传给后座，这是‘致家长的一封信’，下礼拜一开家长会。”老杨手里拿着一刀纸，分别给了每组第一位同学。
教室里一阵骚动。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要哭了。”
“这周末是我最后一个活着的周末了！”
“...”
老杨扯着脸皮看着底下焦躁的小崽子们，清了清嗓子：“回去好好跟父母沟通，尽量让她们挤出点时间来一趟...”
赵开胜拿到纸传给陆丛，并说：“我最讨厌开家长会了，我妈每次都会说我让她在众多家长里都抬不起头。”
沈卉把纸收好放进书包，“这次你不是考出倒数五十了吗？”
赵开胜凑近她：“你还可真别说，我妈上次结束回家后把我狠狠抽了一顿，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
“她说让我多拜拜右边的那尊佛像。”
那尊佛笑了笑，散发光芒：“你多来问问我，我也是愿意的，这样我还能温故而知新。”
赵开胜双手抱拳：“不愧是你，我决定把这个机会留给半路杀出来的延哥，对吧延哥。”
顾延手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你来，只要我会。”
赵开胜“哎哟喂”一声：“您可别谦虚了。”
陆丛皱着眉，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书包，听到顾延的咳嗽声，眉毛拧得更紧了，“药吃了没？”
“吃了。”
“那你就多喝热水。”
“喝了。”
“多睡觉。”
“昨天睡够了。”
陆丛：“...那就少说话。”
顾延乖乖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接着伸出舌头把嘴唇边残留的水珠舔舐干净。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