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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冰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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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人直接睡过了早饭,与其他人一同迎接午饭。
陆丛也不知道自己醒来时为什么是窝在顾延身边的,想不出来的同时又倒觉得两人睡在一起也暖和。
一群人在附近转悠了几圈拍了几张照,还买了点纪念品。
到家已经是下午了,陆丛实在是累,倒头又补上一觉,醒来时只觉饥肠辘辘,他为自己煮上了一包“小时候的梦想”,然后对着综艺吃的津津有味。
吃饱喝足,他拿出手机对着桌面上摆着的两张电影票拍了一张,发给顾延,对他发出明天一起去看电影的邀请。
秦叔叔给的电影票终是派上了用场,也确实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看。
这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陆丛默默心想着,况且只有半日。
出发前的一刻,他在镜子前整理了有十分钟有余的的头发,最终导致他差点赶不上公交,也成功的跑乱了发型。
陆丛恨的牙痒痒,不过在见到顾延的那一瞬间,所有不好的情绪烟消云散。
他们找地方简单吃了点,在电影开始前花了五十个大洋抓到了一个娃娃。
陆丛看着手里仅有的独苗说下次还要来继续挑战,争取抓空一整个娃娃机。顾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下次也要一起来。
两人选的是一部有点虐心的电影,虽然电影的最后,男女主还是在了一起,但是十年的空白期实在是太久了,久到一切都变了。但是他们却都还深爱着对方,互相给予温暖。
陆丛从影院走出来后问顾延,十年都没见到一次面,为什么重逢的时候还是会重新爱上对方。顾延不语,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内容。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彼此才是对的人吧。
头顶的太阳像是个装饰品,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两人找了个咖啡厅坐着,看着窗外的风景,减缓速度的汽车,享受着慢生活的人们。
顾延勾起陆丛的手指,细细摩挲着他的掌心,弄的陆丛有些痒。
“想牵手吗?”陆丛问。
咖啡的香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开始的苦涩也渐渐变得香甜。
顾延摇摇头说这样就好。
陆丛看着他,忽得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端起顾延面前的咖啡,对着他喝过的地方来上一口,然后在对方的注视下,吐着半根舌头说他的咖啡好苦。
“还好,这个程度是我能接受的。”顾延端起来也喝了一口。
陆丛看着他喝直眯眼睛,接着用盘子里的小镊子夹起一小颗冰糖,放入顾延的那杯咖啡中央,等待它慢慢融化。
他说:“希望你不要成为这杯咖啡,如果万一不幸成为了,那也要遇到一颗冰糖,可以让你甜一点开心一点。”
顾延轻轻应了一声,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好甜,不同于先前的苦涩。是冰糖的甜,又或许是他拥有了一颗冰糖。
分别之际,陆丛把手中的小熊娃娃递给顾延,说让它陪着他睡觉。
顾延笑着说看到这个小熊就会想起那天你穿着睡衣的样子。
陆丛捏了一把他的脸颊肉,说:“想呗,这就等同于看到它就会想起我。”
顾延问他:“那要是太想你了怎么办?”
陆丛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说:“简单,给我发消息。”接着就先下了公交车。
安姐的炸鸡店这几天的生意挺好,每天都会忙个一小阵子,陆丛连着好几天白天也会来帮忙,当然还有一条小尾巴也跟着他一起来。
安姐是这么称呼顾延的。
顾延也不打扰他们,来了永远坐在同一个位置,桌上放着几本书和习题,手里握着一支笔,在一旁忘我的学习,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
闲暇时间,安姐就会拉上他一起聊聊天,还顺带包了他的一顿饭。
“坐在那里跟个吉祥物一样。”安姐夸赞他,“真好啊。”
陆丛指了指自己,表示自己也是个吉祥物。安姐说他连这都要吃醋。
下午,街对面的大爷们裹着大棉袄坐在寒风中下棋,边上三三俩俩的围了几个人在观战。不像平常,围成一个圈,里头的人压根吹不着冷风。
所以俩大爷们只能俩脚原地踏步,神色紧绷,丝毫不给对方留一点儿余地。
店里没了生意,安姐摘了围兜,对着镜子补起了口红,犹如蜘蛛腿一样的睫毛在镜子里扑闪。
她满意的补完口红,臭美了一番后,对着店里那俩面对面坐着装哑巴的人讲:“下周叫上你们的好朋友一起来安姐店里玩呗。”
陆丛放下手中滥竽充数的习题,是顾延的习题,说:“哦?今年不去啦?”
安姐用她那张好看的脸对着陆丛翻了个白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安姐我叛逆期到了,坚决不去,不去不去,不去!”还使劲用手比叉。
回想起去年这时候,真是噩梦一场,醒又醒不来。
某一天的清晨,安姐刚到店门口,就被几个穿着黑衣服的壮汉强行绑走,左右夹攻装进车里走人。
像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她可真是没想到她那位好爹爹居然会用如此手段,接着风风火火的帮她举办了一个二十九周岁的生日宴。明面上是庆祝他的好女儿过生日,暗地里却变成了一场浩大的相亲大会。
如此坚定的语气,另顾延都忍不住停下思考抬头看了一眼,满脸茫然。陆丛解释说下周是安姐的生日。
安姐叹了口气,捧着自己的脸一脸不敢相信的说:“小陆陆小延延,姐姐我三十了。”接着嘤嘤嘤了几声。
陆丛立马打住,鼓励她:“在我心里,安姐永远十八,对吧?”他朝向顾延问,顾延点点头。
如果不化那些奇奇怪怪的妆在脸上,安姐是绝对看不出来是位即将迎来三十岁的女人。
“那说好了啊,下周叫上大家一起。”安姐提醒道。
陆丛:“行啊。”只要你不出意外。
到了当天,这个意外还真的来临了,安姐又被“绑架”了。
其实安姐为了不出这个意外,她是直接压根没去店里开门,但姜还是老的辣,她就一个下楼扔垃圾的功夫,就被埋伏在墙角处的黑衣人抓了个正着。
安姐欲哭无泪,可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她在车里红着眼睛一言不发,心里默默盘算着一会怎么出逃。
她趁上厕所间隙,拿出手机给陆丛发了个消息:晚上六点店里准时!见!
陆丛收到她的消息时还在呼呼大睡,等他一觉睡醒,揉着眼睛看清那几个字时,他很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看来是又被抓走了,没有意外才算是真正的意外。接着他对着小群里库库一通打字。
顾延先坐着公交车来找他,他在小区门口接到了人,接着俩人同其他人一齐赶往商城为安姐挑选礼物。
“那我和延哥去拿蛋糕,你们先逛着。”陆丛朝着大部队说,然后与顾延并肩离开。
赵开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摇头晃脑,沈卉在一旁说他像是被抛弃的那个前妻。
无法反驳,赵开胜假装擦着眼泪,抽泣着说着:“我的陆总幸福就好,他幸福我...哎呦!”
沈卉踢了他一脚,“你好恶心。”
陆丛和顾延并不着急,跟约会般先去逛了一下宠物店。
陆丛指着橱窗里的黑白小狗说:“这个像你。”
顾延问他为什么,陆丛说因为它的眼神里透漏出一股与其他狗不一样的睿智,他觉得这股睿智和顾延十分相似。
顾延:“...”多谢夸奖。
“快来快来,这个好可爱。”陆丛拉着他的手臂去看里面的狗,他说:“猫呢我喜欢小一点的,但是狗我喜欢大的毛多的,摸着舒服。”
顾延一指他们旁边的透明玻璃,望向里面,平淡的说:“像这样的?”
陆丛闻声往里一看,霎时间定住了,呆呆的闭上嘴巴。
玻璃那面的店员正拿着吹风机,戴着口罩帽子,全副武装的为一只大型长毛犬吹毛中。
空气中肆意飞扬的狗毛,地面和桌子上到处可见的毛团,还有店员那看淡生死的表情,陆丛还是得出结论:有些东西看看就好,并非一定要得到手。
逛得差不多了,他们去蛋糕店里取了前些天就定好的蛋糕,与正在挑礼物的一行人会和。
天色渐晚,陆丛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安姐有没有成功逃出来,要是没有...那就缺少了今晚的主角。
一行人提前了二十分钟来到安姐店门口,果真没有开门。
赵开胜说:“安姐姐还来得了吗?听说是被绑架了?”
陆丛点点头,跟被绑架了没差。
十分钟过去,赵开胜和高松柏被对面正在下棋的大爷吸引了过去,围在一群大爷大妈中间,看的津津乐道,时不时的还要插手指导一番。
“爷您这炮不能去那,看他一会给您封死了!”
“哦确实勒,小娃娃学过下棋呀!”
赵开胜一脸神气,“从小就学,我还参加过比赛拿过一等奖!厉害吧!”
大爷为他竖起大拇指。
就在这时,一辆快速行驶的电瓶车停在马路中央,车上坐了俩人,俩人都穿着一身十分艳丽的长裙,顶着一头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一点没有形象的从车上滚下来。
待大家都看清时,不经发出一阵唏嘘。
“姐你...”赵开胜看呆了眼。
只有何姿看着她们忍不住夸道:“姐姐们打扮的真好看啊,穿的跟公主一样。”
安姐扶着旁边的树干,强忍反胃的感觉,迷糊着说是吗啊谢谢。
春姐停好她那辆战损电瓶车,走路带风,潇洒的甩头,“我牛吧,我都说了六点肯定能到!”
安姐垂着胸口,她是没有想到坐电瓶车也能晕车,史无前例,春姐的车技可谓是无人能敌。
“喝水喝水姐姐们。”赵开胜为两位美女姐姐贴心的倒了杯水,众人看着她们俩一饮而尽。
过了好一会,春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刺激,太刺激了。”能在一堆保镖下逃出生天,她都可以去拍谍战片了,这么惊心动魄的场景还真少有。
陆丛把蛋糕放进里头的冰箱里,走出来开玩笑的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想问一下我们这个店一会不会被几台挖掘机撬走吧?”
安姐摆摆手:“不会不会,我爸虽然狠但不至于这样,那什么,我们先去把衣服换了,这身衣服太不方便了。”
春姐拿出手机照着自己,摆弄了一下眼睫毛,“我妆都花了,还有这裙子,勒死我了。”说着她就被安姐拉走换衣服去了,留下一群人在店里干坐着。
“我先去把油锅开起来热一热,想喝什么自己倒就好。”陆丛在安姐这打工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但是看着陆丛一个人忙进忙出的话也会觉得不太好意思,所以赵开胜十分主动的跟在陆丛的身后给他打下手。
沈卉她们找了几个杯子倒饮料,高松柏则是把几张桌椅都挪到了一起,还把今天买的零食都摆在了桌子上。
待安姐和春姐回来,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喔很可以嘛,当然也不能少了这个!”春姐拿起手中的酒,迫不及待的打开来闻了一下,并告诫边上的人说这是大人喝的,小孩子不能喝。
安姐一改之前的容貌,扎了个利索的高马尾,掀开布帘看到陆丛正在颠炸篮,顾延拿了个夹子在摆盘。
赵开胜在冰柜里拎出一包薯条,“陆总,炸点薯条吧。”
陆丛手中没有多余的炸篮,只好说让他先放一旁,帮顾延把炸好的鸡块拿出去。
赵开胜听话的哎了声,接过顾延递来的盘子,出去时与刚进来的安姐撞了个正着,还说了句:“我还是喜欢这样的安姐姐。”
安姐笑着说了句小屁孩,对方嘿嘿了两声溜走了。
“我来帮你们。”安姐刚要撸起袖子,就听见陆丛说:“今天你最大,这里有我们,姐你就出去跟他们聊天吧,而且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十分想知道你俩今天干啥了。”
安姐欣慰的拍了拍陆丛的肩膀,又看着低头忙碌的顾延,今天的委屈算是咽下去了,之后又是晴朗明媚的日子。
安姐:“那好,累了就跟我说。”
陆丛:“好嘞。”
他炸好一篮,又迅速的把新的倒里面,忙里有序。直到赵开胜把最后一大盘薯条端出去,顾延才贴进他身边,问他累不累。
陆丛说着这点活简直是小意思,这才哪到哪,许是发飘了,两滴滚烫的油不知怎么的溅到了他手上,陆丛下意识的缩回手倒吸一口凉气。
顾延听到动静的一瞬间,快速抓起陆丛的手腕一看,皱着眉二话不说的赶紧拉着他去凉水下冲洗,眼睛紧紧盯着手指上那泛红的地方。
“没事了。”陆丛说。
顾延:“再冲一会。”
陆丛被迫又在水下冲了好一会,等他再次开口说,顾延才肯松开抓着他的手,却换来的是一脸担心。
陆丛把手擦干,伸直五指在顾延面前晃了几下,“只是不小心,况且又不是第一次我都习惯了,你...”
说话间,顾延缓缓凑近那定格在半空中的手,手的温度很低,被烫到的地方却在隐隐发热。贴着他的脸,顾延闭上了眼睛,温柔的吻落在掌心,伸出手将他包裹。
他说:“这个习惯不好,要改。”
陆丛感受到手掌心像是在被柔软的羽毛轻浮,愣怔了一下。
顾延讲话很轻,简短的几个字钻进陆丛的耳朵里,他张张嘴:“哦...嗯,我饿了,出去吧我们。”
顾延点点头,眉头渐渐放松下来,跟在陆丛身后走了出去。
“辛苦辛苦,快来吃点。”高松柏起身给他俩把椅子拉出来,桌子上是提前倒好的饮料。
春姐:“小帅哥,跟姐姐干一杯!”
坐在春姐旁边的沈卉赶忙把她手里的杯子拿下,以防洒一地。
陆丛还没落坐,就看到这番景象,“这是,醉了?”
安姐对着杯子来了一口,解释说:“有点,你别看她一副身经百战的模样,实则是喝一点酒就上头。”
新大陆啊,陆丛心想,顺手拿起边上的杯子猛喝了一大口,放下才看见顾延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想怎样?
“你的杯子在你的右手边。”顾延说。
陆丛挑眉,看了一眼右手边那杯满满当当的饮料,细想不对,他们亲都亲过,又能谁占谁便宜不成?
他说:“那,又,怎,样?”
顾延捏起一根薯条,在两指尖打了个圈,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扬着,回答道:“不怎么样。”
陆丛:“...”恶狠狠的拿起五包番茄酱,撕开来挤在顾延面前。
酸不死您吧就!
“祝我们安姐生日快乐!”
所有人:“生日快乐!”
“永远十八!”
“年轻貌美!”
“礼物礼物!”
关上灯,点上蜡烛,微弱的光源微微摇晃,安姐闭上眼睛十指交叉紧握,许下她那三十岁的生日愿望。
今日或多或少有些不太顺利,但好在结局依旧完美。
或许是来自她那位十分疼爱她的父亲的十二点准时生日祝福,也或许是在生日宴上和春姐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逃脱,还有给她带来无限欢乐的一群活力四射的小崽子们。
她许了两个愿望,一个是祝愿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至于另一个,她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定能够亲眼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