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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不算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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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把前阵子整理好的衣物又重新拿了出来，叠好放进行李箱内。陆丛也先回去拿东西，两人约好等会在安姐的店里集合。
看了时间差不多了，顾延搬着行李箱下楼，路过李叔家门口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跑到楼上去，拿了支笔，扯了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字：我和小丛出去玩了，顾延留。
以防万一还是吱一声，免得李叔见他俩这么久不回，又要担心。
今天室外温度很高，几乎每天都在升温。顾延戴着一个帽子，也只能眯着眼看人。
他给春姐那里拎去了一大袋猫粮和一些零食，让她有空的时候喂一下尼尼。
春姐欣然接过，看着顾延提着一个行李箱，一挑眉问：“放暑假了是不是？”
顾延：“嗯。”
“回家去？”
“不回去。”
“出去玩儿？”
顾延思考了一下，说：“算也不算。”
春姐似懂非懂，说：“天热，姐给你拿俩大冰棍路上降降温。”
“我想要三根。”顾延伸出三根手指头示意，“还有安姐的。”
春姐一愣，不知意的笑容慢慢爬上她的脸，接着转过头扯了扯脸皮，说起了玩笑话：“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有力气，姐这的冰箱你搬走都成。”
春姐内心os：怎么这么可爱。
默默放下手的顾延：“...谢谢。”冰箱就算了。
一手提着装着冰淇淋的小袋子，一手推着行李箱，等顾延来到安姐的店里，陆丛已经先到了，正拿着一张纸巾给自己扇风。
安姐见到顾延：“来啦？”
“嗯。”顾延把手里的小袋子往桌子上一放，“春姐给的冰淇淋，先吃吧，不然化了。”
“啊～正好。”陆丛热的脸红红的，湿漉漉的刘海搭在额头前，他扒开袋子一看，问安姐是想要哈密瓜味的还是草莓味的又或者是奶油味儿的。
“哈密瓜味。”安姐说。
陆丛抬头一脸笑眯眯的对顾延说：“你要吃草莓味儿的吗？”
顾延想都没想就说了个好，一般这种时候说这话配上这张笑脸，基本已经是帮对方选择好答案了。
陆丛拆了包装，心满意足咬下一口快要融化的冰淇淋，感觉得到了新生，他就爱吃奶油味的。
两人休息了一阵，安姐在里头忙活完出来问：“这里吃还是带路上吃？”
陆丛把吃剩下的棍叼在嘴里晃悠，说：“拿走吧，过去那里还要个把小时，又要理这理那的。”
安姐：“行。”
陆丛扔了棍，喝了一口水对顾延说：“那里太久没人回，肯定都是灰尘，床单被套全部都要洗过，不过太阳大，晒一晒很快就干了，所以我们要早点过去，我想想啊，我们还要准备点什么东西拿去...”
面前的人一直在碎碎念着，顾延的眉头却越听越拧巴，直到陆丛说完话，他才开口问了一句：“那里没人住吗？”
“嗯。”陆丛回答道。又看着顾延迷惑的表情，他笑了一下解释说：“没人住是因为我爸妈分开了，我跟着我妈，我妈跟她现在的丈夫生了未未，住在隔壁省，我呃...嫌尴尬，所以就没跟他们住在一起，所以现在那个房子是空着的，没人会来打扰我们。”
陆丛说完扣了扣脸，眼神飘忽，补充道：“不是打不打扰的问题，就是...”
其实顾延在此之前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他不自觉地捏着手中的杯子。那个夜晚，也是在安姐的店里，陆丛用手臂遮着脸，发出呜咽的声音，说着：“他们不要我了。”
现在的陆丛，又是另一幅神态，又是怎么样的心理呢。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陆丛见顾延不说话了，脸上也面无表情的，对着他打了个响指，咧嘴笑了一下，“别瞎想，我现在过得非常自在。”
说话间，安姐从里头出来了，拿着一个大袋子，香味从袋子里面飘了出来，“好了，都是方便拿手上的，水也是瓶装的，饿不着也渴不着，好好去过你们的暑假吧！”
“谢谢安姐。”陆丛起身说，“那我们就先走啦。”
安姐：“快走吧，路上当心。”
顾延：“谢谢安姐。”
“走吧走吧。”安姐望着他俩，听着他们谈笑风生，拖动行李箱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没影了她才进去。
回想起两年多以前刚认识陆丛那会，个子比现在要矮一些，脸也比现在要多点肉，也算是见证了一个小屁孩变成一个小大人的过程。脸上褪去了稚嫩，开始有棱有角，也越发的长得帅气。只不过嘛，人没多大就跑来问能不能在店里打工，像一只小野猫一样。
刚开始安姐还以为是开玩笑呢，雇佣童工？未成年？这不太好吧。
然后简单撂下一句：“满十六了吗？等你十六姐就收留你。”
无心的话，安姐自己都没放在心上，想着打发走过不了多久也就忘了。没想到这小子就像夏天的热浪一样准时，这回马枪真是打的猝不及防。一转眼也过去这么久了，不管是外表还是心智都越发成熟。
“还真让人有点怀念呐。”安姐说。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路上顾延接到了他表哥顾霄的电话。电话里顾霄问他暑假回不回来住几天，需不需要去接他。顾延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人，对着电话那头说：“我找时间回去一趟。”
陆丛则整个人缩在后排靠边的角落里，还翘了个二郎腿，两条腿长长的斜在空隙处，头靠在手臂上侧着脸，很是惬意。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金灿灿的，好看极了。
“等最后几日，我回去两天。”顾延对他说。
“嗯。”陆丛应了声。
窗户漏出的缝隙有风灌进来，吹乱了陆丛头顶的头发，他随意的拨弄了一下，便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触碰他的脚尖。他低头一看，是顾延也翘了个二郎腿，只不过姿势是与他相反的，还伸腿碰了碰他。陆丛笑了笑，反碰了回去，问：“做什么？”
顾延弯着眉眼说道：“暑假时间太短，我回不去太长时间，而且我觉得一对一面对面的辅导对你的学习帮助比较大。”
陆丛：“...”忘了还有学习这一茬了，他叹了口气说：“我记得我放的是暑假，是‘假’对吧？”
顾延说：“它也可以读第三声。”
陆丛：“...”
“我拿了很多辅导书和习题本，给你制定了严密的学习计划。”顾延摩挲着下巴，“早上八点起床，先背单词，再...”
“等等！”陆丛惊恐万分，原来那个死重死重的行李箱里面被塞了那么多本书，感觉随便一甩就能把人砸出内出血的程度。
陆丛着急忙慌的说道：“等等等等！”
顾延问：“怎么了？是觉得八点太晚了吗？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就把时间改成七点半。”
陆丛：“...你是魔鬼吗？”
魔鬼顾延长着一张天使的脸庞，从他37度的嘴里说出了十分冰冷的话，以至于司机师傅都笑了，笑着说他们的关系真好。
陆丛：好个屁！
“十六楼，出门右手边就是，不要记错了。”陆丛说。
“嗯。”
两人来到门口，陆丛在密码锁上输入，“1469，不要忘了。”
顾延问：“有什么含义吗？”
陆丛想都没想就回了个没有，事实上，就是没有。因为这个密码是他自己定的，没有任何的意义。
“咳咳咳。”
进门后，陆丛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随便一个动静都能扬起周围的灰尘。
“离我上次回来都过去一年多了，我先去把窗户开开。”陆丛捂着鼻子朝里走，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看来是要好好的打扫一番了，地上的灰尘感觉能装满一簸箕。
顾延把行李箱放在玄关处，关上门跟着走了进去。
沙发，茶几，电视机等等，肉眼可见的家具基本都被防尘布罩住，长长的拖在地上。进门右侧处放着一个玻璃柜，像是鱼缸，有使用过的痕迹，但现在里面也已经干涸，什么都没有。放在地上的几个花瓶里面也是空空如也。
以前这里是否也养过很多好看的鱼，花瓶里面有没有插过绚丽的花束。
“来吧，要大干特干了。”陆丛拿着一个桶，打开水龙头，见没有什么反应后，双眼呆滞了一下，看向身后对着这一幕笑出声的顾延，说：“水阀没开哈哈...”
暑假的第一天：大扫除。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太阳在最顶端缓慢的下降。茶几上摆放着几个喝空了的矿泉水瓶子，阳台上晾着新洗的床套和被套。
地面变得整洁，阳光从外面斜射进来，洒下金黄色的一片，整个房子亮堂起来。宛如多年以前，这里还是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
陆丛坐在矮凳上，目视前方，模糊的记忆就像是胶卷相片一样在眼前放送。
直到有人把双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力度刚好的捏着他的肩，陆丛反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仰头靠在了顾延的身上。
现在开始，并不晚。无论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