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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沈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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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迎来最后一天,外面的太阳早已高高挂起,房间内一片漆黑,空调运转了一夜。
按照平常的这个时间点顾延早就已经起床,但如今两人都还睡着,顾延的手臂还搭在陆丛的肚子上。
昨晚,他俩整理行李到了凌晨,陆丛吐槽明明只待了短短的三个礼拜,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是,很多时候都是只管往家里搬,扔掉的只有一些零碎的垃圾而已,然后就会越攒越多。
“嗡嗡嗡...”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有人给他打电话。
陆丛被声音吵醒,很不情愿的伸出手去抓,看都没看是谁,就接通电话放在耳朵上,接通了一瞬间,顾延也翻了个身。
陆丛:“喂?”
“陆总!”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叫法,是一个暑假没有见到过的赵开胜,但是...陆丛左右转动头在寻找什么,手机也顺势滑了下去,他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还有手机震动的声音?”
下一秒,身旁的顾延也“喂”了声。
“延哥!哈哈哈没想到吧,是我!”是高松柏。
顾延陆丛:“...”合着两人商量好的一起打电话啊。
“陆总,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我延哥的声音?”赵开胜在电话里问道。
陆丛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废话!他俩现在手臂贴着背呢,各自电话里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啧...”陆丛不知如何开口,顾延也没再继续讲话,因为他俩知道,但凡其中有一人出了声,就表示他俩现在是待在一块了。再加上这个刚醒来时沙哑的声音,一猜就知道他俩甚至还在同一张床上。
但是那又怎么样?
陆丛点开外放,把手机对准顾延那,说了句:“你俩聊吧。”
赵开胜:“谁?我跟谁聊?延哥吗?”
顾延对着陆丛的手机看了一眼,也点开外放,然后他把两个手机放在了一起。
高松柏:“啥?赵老板?赵老板是你吗赵老板?怎么回事!你跟延哥在一块儿,还要我给他打电话干啥?!”
“啥!”赵开胜惊呼,完全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你不也是!我给我陆总打的电话,怎么有你的声音?你背着我找我陆总去了?!”
高松柏那边的声音急了:“我妹找啊!我一个人搁家呢我!”
赵开胜说道:“那我也妹找延哥啊...我,等等!”在说完等等之后,刚才的一场你来我往的闹剧突然安静下来。
两人殊不知始作俑者从一开始就在憋笑,陆丛把脸埋进顾延的肩头,闭着眼止不住笑意的听着。而顾延也同陆丛一样,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两个手机就这么的放在枕头旁。
“有意思吧?”陆丛咬着牙说。
“嗯。”
高松柏问:“咋回事啊?”
赵开胜说让他想想,突然他啊了声,说:“我靠!明明是陆总和延哥待一块呢!他俩玩我们呢!”
“哈哈哈哈哈!”陆丛探出头大笑了起来。
“我靠!果然是这样!”
“啥!陆总延哥背着我俩睡了?!”
陆丛坐起身对着手机的方向说道:“睡你个头。”
赵开胜:“你俩一整个暑假干什么去了?群里也不冒泡,回消息也慢的要死,还时常玩消失,说!是不是背着我私奔了?”
陆丛说:“猜对了,没有奖励。”
赵开胜:“你你你!你们!太过分了!居然这么玩弄我俩的感情!”
高松柏:“就是就是!”
陆丛:“是谁一大早上想出的分别打我和顾延电话的?要不是我和延哥就睡在一块儿,哪儿这么早发现的了。”
顾延听着,默默点头。
“别说这些了,最后一天,出去浪会儿?”赵开胜提议道,“我都多久没出去玩儿了,我妈一天到晚盯着我的学习,我都快要被她盯穿了。”
陆丛感叹道:“苦孩子。”彼此彼此,“我们去哪?”
高松柏:“网吧网吧,唱k唱k。”
其余三人同时说:“pass。”
高松柏发出为森么的咆哮声。
“无聊死了。”陆丛说,“今天白天没空,晚上可以出来。”
赵开胜:“你们要干啥?”
“我和曾哥约好了一起去吃饭,我还得把我养的小鱼给人家送过去。”陆丛说。
赵开胜犹豫道:“把鱼送过去给他那些猫...吃?这不好吧。”
陆丛:“吃你个大头鬼,我把你也送过去养他那个鱼缸里去,让你化身成一条美人鱼,打双引号的美人鱼。”
“嘿嘿,那晚点我们再联系哈,我要去整理我那些东西了。”赵开胜说。
高松柏:“你们再考虑考虑,我觉得网吧挺好的。”
“拜拜挂了挂了。”
陆丛赶忙挂断电话,生怕高松柏再多说一个字。他和顾延一起洗漱完,吃了个简易早餐,检查了一下家里的水阀和电闸,打了个车,拎着大包小包直接去曾巷非那里,吃完饭再让他开车送回去,安排的非常完美。
“这鱼不会有事儿吧?”陆丛手拿一个小盒子,里面装了点水,有几只小鱼在游着。
“不会的。”顾延说,“很快就到了。”
坐车途中,两人都小睡了一会。陆丛睁眼时,就看见顾延正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风吹起他的发丝,睫毛微颤,眼睛很亮,陆丛又阖上眼,感受着还在眼前的他。
两人推着行李箱一前一后走进曾巷非的店里,却没见着曾巷非的影儿,只有几只猫猫对着他们喵了几声,好像在说欢迎光临。
“不会又在里面忙吧?”陆丛放置好行李箱,一手提着小鱼,一手拿着逗猫棒跟猫猫们玩了起来。
顾延坐看右看,说:“他不是跟你说今天没有事的吗?”
“不知道啊。”陆丛正在愉快的玩耍中,他把逗猫棒递给顾延,对他说:“我进去找他,你玩儿。”
“嗯。”顾延接过开始熟练的逗猫。
陆丛拿出手机,给曾巷非直接打去了电话,靠近门口时,还隐约听到从门里传出来的一阵铃声。
“什么嘛!”陆丛说了一句便一个跨步推开里屋的门,“明明就在里面,怎么不出...嗬!”门被一下子推开后,里面的画面让陆丛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他震惊万分,不,是亿分!一时间让他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里。
陆丛撑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一米八的曾哥居然被一名高大的陌生男子按在墙上,他的脖颈被一只手环绕着,整个人都被那名陌生男子给压制住了,看似动弹不得。
陆丛脑袋嗡的一下,手里用来装小鱼的盒子直接“夸嚓”一下,掉到了地上。里面的鱼儿散落在四处,正在努力的扑腾。
这是怎么一回事?!
里屋的两人明显也没有反应过来会有人直接把门打开,齐刷刷侧过脸看了过来。曾巷非的双手抵在陌生男子的胸前,使劲推囊了几下,换来的却是更强烈的禁锢。
在外面的顾延听到某个东西掉落的声音后,焦急的跑过来询问,然后便同陆丛一样愣在原地。
俩俩都互相看着,气氛降低至了一个极点。
直到那名陌生男子露出微笑,双眼微微一眯,换成单手搭在曾巷非的肩膀上,看着陆丛说:“小不点,长那么大了。”
小不点?小不点...小...
这个人是?!陆丛猛地一震,“你是,沈域哥哥!”
沈域面带微笑,整个人挂在曾巷非的身上,后者只能勉强靠在墙上支撑着,面露苦笑,默默想着怎么办,要怎么解释这一个场景。
“是我,小不点。”沈域视线往边上一撇,眼底的笑,更深了。
“你们怎么回事?”休整了片刻后,陆丛盯着曾巷非和这个突然回来的沈域,质问他俩起来。
而曾巷非正在把快要渴死的小鱼们一条条放到他的鱼缸里,小鱼碰到水后,甩着尾巴立马活了过来。
沈域依旧保持一脸笑意,对着陆丛答非所问:“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小不点都变成大不点了,还...”沈域看向站在陆丛一旁的顾延,没有把话说下去。
顾延则在刚刚听陆丛说了一嘴,所以这个叫沈域的男人是和曾哥是高中同学和大学同学,只不过前者在大学还没有读满一年就直接出国了,这之后就没了踪影。那如今,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刚才那一幕,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玩闹。
曾巷非往鱼缸里倒了点鱼食,接着默默的叹了口气,回头强颜欢笑的说:“我们先去吃饭吧?饭桌上跟你...俩解释。”
遇事不决先吃饭,四人找了一家餐馆,特地要了个小包厢,等菜上齐后,曾巷非喝了口水开始说道:“也没什么好瞒你们的,我和他是恋人关系。”
此话一出,给陆丛和顾延给听沉默了。一直以来,在陆丛的印象里,有曾巷非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沈域的身影出现,是一对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十分要好的朋友。可以前的他从未想过他们还会发展的更深,就像...陆丛偷瞄一眼顾延,就像他和顾延一样。
沈域却毫不避讳地说:“我俩谈恋爱的时候你才多大来着?整天追在我俩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叫唤。七年没见,差点没认出来。”
曾巷非说:“亏你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域侧头去蹭曾巷非的肩膀,好像把对面两人当成空气,自己夸自己:“我厉害吧。”
陆丛:“...”沈域以前也不这样啊。
陆丛回忆起那时候,沈域总是安安静静地待在曾巷非身边,更多时候是看着,偶尔说一句话开开玩笑。
或者会买两个冰淇淋,给曾巷非一个,给小陆丛一个。看小陆丛吃的满嘴都是,会把手搭到他的头上,使劲揉几下。小陆丛就会大声喊道:“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这时候曾巷非就会笑得十分开心,沈域就顺势开玩笑的说着:“怎么?你也想被我摸头吗?”
也不知道曾巷非怎么想的,站在沈域面前低头说:“来吧。”
阳光刺眼,冰淇淋融化的速度很快,沈域缓慢的伸出手,轻轻的放在曾巷非的头顶平移了两下,与对待小陆丛的方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那个时候的收敛,只是因为没有明确对方的想法,从而进行的一系列试探?莫非还是,互相试探?陆丛恍然大悟。
“别闹。”曾巷非拱了几下肩,提醒道:“吃饭呢。”
沈域一脸委屈:“都多久没见了,你好绝情。”
陆丛和顾延眯着眼看他们,前者见缝插针问道:“域哥,你这些年一直待在国外吗?”
“域哥?”沈域思考了一阵,说:“叫我沈域哥哥嘛,听着好不习惯。”
陆丛:“...”打死不再叫。
沈域一挑眉,点点头。
“所以,你和曾哥,一直都是异地恋?七年?!”陆丛震惊的问道,七年的异地恋?
“对呀。”沈域轻飘飘的回答道,转而看向曾巷非,“不过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交给别人了。”
他忽然看向曾巷非的眼神很认真,说:“七年了,让你等太久了,这次谁也拦不住我。”
七年前,有两个正对未来十分憧憬的少年,他们手举向天空,面带笑容,描绘着与对方的之后好几十年。
他说他们还能一起做好多事情,吃很多顿饭。回家的第一件事,是你打开灯,我给你摆好拖鞋,他们也确实度过了这么一段美好的时间。
可是那一天,一切如往常,只不过在沈域接到那一通电话之后,都变了。
是来不及的道别,是突然的退学,出国与失联。
几年后的毕业典礼上,隔了很远的相望,他们似乎都长大了,褪去了当年的稚嫩,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思念,与迟到的道歉。
年少时的恋爱懵懂纯洁,却总有人要将他们连根拔起,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