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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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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煜压根没想到许宥礼会跑到这儿来，懵逼之余还有些心虚，“……宥礼？”
许宥礼没有看他，推开门走到江辞面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却被江辞巧妙躲开。
青年显然在躲着他，毫无波澜的眼微微偏开，“别动。”
此话一出，咖啡馆内弥漫起了尴尬的气氛。
卢煜视线在两人间不断游移，甚至有种想要原地消失的冲动——毕竟他刚刚很可能把许宥礼暗恋别人的事不小心捅到了原主那儿，万一被发现，不和他绝交才怪。
更可怕的是，如果许宥礼这棵万年老树真偷偷开了这么久的芽，结果折在自己这儿了，从此孤独终老怎么办？自己要不要负责？
想到这儿，卢煜就忽然觉得自己太莽撞了，还金牌律师合伙人呢，没找到确切证据居然就这么冲过来质问了。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是许宥礼的初恋，他着急把关也不算多管闲事……吧？
卢煜悄咪咪扫了眼许宥礼的脸色。
很平静。
好吧……更可怕了。
卢煜薄唇紧抿，总觉得自己像在路边捡了一块大石头，背着来回溜达。
闲得蛋疼。
最后他实在忍受不了沉默，主动开口：“宥礼，你别误会，我找他是为了问你的事——”
“卢煜。”许宥礼没看他，平静开口，“抱歉，你先回去吧，我和他有话要说。”
卢煜看了看许宥礼，又看了看臭脸的江辞，抿出了这自己插不进去的氛围，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涩了半天只挤出一个字，“好。”
等卢煜的声影彻底离开后，许宥礼试图扯出一个无害的笑容，但因为受情绪影响，脸上的肌肉格外死板僵硬，笑起来格外诡异。
江辞像见了鬼一样，皱眉看了他一眼。
“你有话直说。”
许宥礼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颈部皮肤依旧克制不住地像只扑蛾扇动起来。
他立了立衬衫的衣领，干哑道：“我不知道卢煜会来找你，上次的事我没有反悔，我不是想缠着你。”
江辞没说话，不紧不慢回到座位上，拿起冰咖啡吸了一大口，抬起眼皮，忽然意味不明地反问：“你，真的只是刚到？”
这话仿似扯开了许宥礼面前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将他的理智迎头暴击。他怔愣着看向江辞，只看到了眼底浓浓的防备……两人之间像横着一道看不清穿不透的透明墙壁。
“你认为是我让卢煜来找你的？”
许宥礼将指节攥得发白，声音平静，却仍在尾音处透出不可思议的颤。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江辞，试图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到一丝看到自己时的动容，却发现除了冷漠和防备，什么都没有。
许宥礼眼前突然冒出上一世，刚认识江辞时，看到有前男友纠缠他，他对那人露出的表情。
就是这样，冷的像冰。
他当时还觉得庆幸和欢喜……直到现在，这道视线也落到了自己身上。
许宥礼指尖微抖，突然萌生出如果江辞恨他其实也挺好的，起码恨也是另外一种爱。
胸腔处的血肉不停翻腾，痛到血芽快要钻出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寻求呼吸。许宥礼闭了闭眼，稳定住身体里蠢蠢欲动的小东西们。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青年淡淡的声线。
“不是么，他倒是为你说了不少好话。”
许宥礼浑身一滞，抬头看他。
卢煜说的话，他确实听了个大概。而江辞当时的反应，显然对那些话很反感。
他以为江辞会怪他，会对他再度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会对他说再也不想见他。
这段时间以来，他每个抗拒的表情、带着乏味的动作，都透过放大镜数以百倍地投掷在许宥礼的眼里，让他心痛难耐，让他怒火中烧。
在看到江辞和卢煜剑拔弩张的那一刻，他真的差点想要把这一切都毁了。
都毁了，就看不见了。
江辞也不会属于别人。
一起死，怎么不算一种永远呢？
许宥礼也被自己体内的悲观和偏执吓到，在江辞看过来时，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可此时此刻，江辞出乎意料的并不介意刚才发生的，好像卢煜的话，对他没有半分影响。
许宥礼高悬着心，不敢松懈下来。但凡生出一点点狂喜，都可能会在下一秒跌落悬崖。
他坐到江辞面前，表情淡淡。
“你是怎么想的？”
江辞慢悠悠地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只剩几块剔透的冰块，在放下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为什么不解释？还是说你真的暗恋我暗恋到发狂，不仅每天观察我的行踪，连房子都被你租走了？”
许宥礼滚了下喉咙，偏头道：“我没有。”
说完，他顿了片刻，补充一句，“没有每天观察你的行踪。”
时间在这一刹那变得无比漫长，分明宽敞的咖啡厅空气变得闷热浑浊。只要抽抽鼻子，就能闻到一股剧烈的、快要爆炸的死亡气息。
此时的许宥礼就像一颗因承受太多气体濒临碎裂的气球。
江辞凝着这样的许宥礼，心脏莫名重重跳了一下。
极度克制的模样，莫名让人多了想吻他的冲动。
那天夜里被他细细吻过的舌根，也变得痒了起来。
江辞默默往嘴里塞了几块冰，然后故意后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不想解释就算了，我也懒得强人所难。”
许宥礼顿了顿，看向他。
深眸像仓鼠滚轮般，翻滚着极力克制的墨意。
江辞十分心大地撑着下巴欣赏起了玻璃外的风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咖啡厅上方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江辞扯了个懒腰，掀起眼皮看向许宥礼，脚轻轻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
“真无聊，你送我去停车场吧。”
许宥礼小腿肌肉瞬间僵硬，跟在江辞身后，胸口翻涌着某种割裂的情绪。
一方面，想用狗链拴在江辞的白皙脖颈上，让他乖乖服从。
另一方面，又想跪在江辞面前，任他差遣，心甘情愿成为他脚下的一只宠物。
许宥礼敛下眼皮。
自己压根不是什么乖狗，而是一只会随时伤到主人的恶犬。
光是江辞将目光落在别人身上，他就烦躁得快要发疯了。
许宥礼紧盯着江辞的背影，模拟了千万种将他绑在身边，同时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方式。
却只是抿了抿唇。
“嘎吱——”
两人顺利进入了停车场，与此同时，一声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从头顶传来。
一个摇摇欲坠的金属广告牌最后一颗螺丝松懈，倏地砸向江辞的方向。
这一幕，在许宥礼眼中如被放慢动作的电影，一帧一帧分解。
死去的肌肉也像被精准注射-了肾上腺素，寸寸绷紧。
他面色如常，理智却被“嗡”得一声噪音影响，消失的无影无踪。
喜欢、厌恶、视线、感觉。
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
——江辞不能死。
这一瞬，被外界冠为天才的许宥礼，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种感觉太痛了，痛的灵魂都在撕扯。他心甘情愿可以让那种痛意在自己身上上演千百遍，却无法容忍十分之一会降临在江辞身上。
不行，不行。
还好最后一刻，粘连着鞋底与地面的桎梏破除，许宥礼紧紧将江辞抱在怀里，指尖都在发颤。
近两米高的广告牌摔在地上，发出“砰”地巨响，朝四面八方扬起灰尘。
江辞被他抱在怀里，皮肤僵硬到宕机。
许宥礼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透过嗡嗡作响的耳膜逐渐聚集，人群中似乎传来一声女生的惊呼，“天啊，你没事吧？”
许宥礼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受伤了”。
准确来说，是他的一大块小臂皮肤被广告牌划开，淅沥沥地顺着皮肤往外淌着脓水。
许宥礼看了一眼，无波无澜地脱下西装挡住伤口，顿了顿，将江辞扶起，口吻硬邦邦的，“没事吧？”
江辞这才从他的怀里探出头，胸口起起伏伏，像是被吓坏了。
也是，正常活人碰见这种场景，很难不后怕。
江辞平静了许久，这才看向许宥礼。
小臂处的皮肤由于过度失水，紧紧贴在骨骼上，有风吹来时还会像充了气的气球般鼓鼓囊囊地发泡起来。
这场景，诡异得很。
江辞滚了滚喉咙，小心翼翼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你的问题才比较大吧？”
许宥礼面不改色地摇摇头，“不用担心我。”
江辞：“……”
虽然知道许宥礼是只鬼，没有痛觉神经，但不代表他能在看到那么大的创口时依然心安理得。
几个路人陆陆续续提出让他去医院检查，也被许宥礼以“只是皮外伤”为由挡了回去，很快，人群疏散开，周围再度恢复成原本的熙熙攘攘，广告牌也很快被相关工作人员运走了，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灾难”从未发生过。
但江辞很快注意到，许宥礼的西装已经吸透了他身体里的脓液，不停往下滴答着，一颗接一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玻璃弹珠。
而许宥礼的整个右臂，也变得扁扁的，像根竹竿一样。
……再这样下去，许宥礼恐怕要变成干尸了。
江辞紧了紧嗓子，一把抓住许宥礼的左臂，拉着他就往自己的小出租屋走。
身后，许宥礼的声音沙哑得古怪，“去哪儿？”
“我家。”江辞忍不住努了努嘴，“你的伤，是打算就这么晾着吗？”
许宥礼没说话，任由江辞拉着他，灼热的视线近乎将青年的后脑勺灼穿。
可当江辞回头看他时，他又迅速将视线挪开。
“其实晾着也没关系。”
江辞：“……”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