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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罚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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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夜里睡得晚，裴池安还是提早到了学校，此时班级里只有一个女生在。
他刚坐下，女生凑了过来，微笑道：“你好，我是数学课代表徐芸。”
“有事吗？”
徐芸想到昨天班主任说的话，好奇地询问：“裴池安，你以前的成绩是不是很好啊？”
“还好吧。”
“你可真谦虚。昨天班主任都说了，说你在之前的学校就是优秀学生呢！”徐芸欣赏的打量了他一眼，“能得到‘咖啡阎罗豆’的肯定，你绝对不简单！”
裴池安诧异道：“咖啡？阎罗，豆？”
这是什么古怪的称号，说的不会是班主任吧？
徐芸来了兴趣，比划着说：“哎呀，就是我们的班主任啊！只要他出现，他手里百分之九十拿着咖啡。至于‘阎罗’嘛，就是他真发起脾气的时候特吓人！尤其是每次考试过后，必有人被叫去办公室。回来后他们都说自己跟渡了次奈何桥没区别，后来就有人叫他这个了。”
“哦……”他其实并不感兴趣。
“对了！我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嗯，你说。”
徐芸想跟裴池安约好之后给自己讲解不会的题，但被裴池安直接拒绝，并表示：“不会的题，你还是找老师更好一点。”
面对坚持的徐芸，裴池安只得找个理由离开教室。等到早读打铃才回来。
裴池安见里面的位置空着，心想早读的铃都打了，里面这位应该早就来了才对，还是说又出去了？
他转头问宋临冬：“他还没来吗？”
宋临冬忙着抄作业，听到后抽空看了一眼他说的是谁，“对，灿哥还没来。”
“不会有事吗？”
宋临冬手上写字的动作不停，嘴里念叨说：“不用担心这个，灿哥第一节上课前能来就不错了。你还是担心担心我比较有用。”
裴池安又看了一眼里面的位置。仅仅来这三天，他发现他的这个同桌，上学、放学、上课、下课，似乎都挺随意的，而且没有老师管他。
难道说，沈灿是校长的儿子？或是校长亲戚家的孩子？
沈灿是第一节上课后来的，坐下看了眼前面的老师，不紧不慢的从桌堂里拿出书，随意地扔在桌面上，趴在了上面。
一旁的裴池安看了这一番操作，只觉得这属实是有些多余了。上课他又不听，拿书根本没必要，看起来倒更像是为了当枕头用的。
裴池安只是多看了两眼，之后的时间里都在认真听课。如果是自己会的，他就抽出书下的卷子写一写，需要听的，他就认真听一下。
沈灿偶尔抬头，会顺便看一眼裴池安。有时见裴池安在写与课上不相关的卷子，他会疑惑地多看两眼，之后就又将头埋进了臂弯里。
一整天的时间，二人没起矛盾，因为根本就没说话。
下午，裴池安趁着下课去请了假。
李何元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你这一周的晚自习都不上了？”
裴池安道：“嗯。”
“原因呢？”
“最近家中有事。”裴池安为了避免他要问家长，特地补充道，“家长不在，所以只能由我处理。”
李何元了然地点了头，“行吧，那我给你写个一周的假条。”
裴池安拿着假条快步离开学校，坐上了路口的公交。
因为兼职的工作昨天已经做过了，今天没有需要学的，客人有要求就只能自己去做，所以今天他就会格外的累。
等他回到家中时，和昨天的时间大差不差，关灯的时候也是一样。
周四早读时，裴池安看着书上的文言文，哈欠连天，上下眼皮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了。
等沈灿来到座位旁，就见裴池安早读时用的语文书正敞开着被他压着，而本人则是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脚步顿了下，才拉开凳子坐下。
他偏头看向坐在外侧的人，微微眯起双眼。
从裴池安坐在自己旁边开始，他还真就没见过这人在班级里睡过觉，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居然这么早就睡了？而且看样子，应该是在早读的时候就睡过去了。
沈灿看着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裴池安，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他从桌堂中随机抽出一本书，故意将其重重地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班级里的人听到动静，都不约同地循声看过来，然后又被沈灿威慑力十足的眼神吓得转回头去。
宋临冬探着头问：“灿哥，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秦野打了个哈欠，侧着身，懒洋洋地说：“我说老沈，你动静能不能小点啊，你要拆教室吗。”
沈灿没理他们，而是诧异地凝视着丝毫没有被吵醒的，依旧沉睡的裴池安。
他皱了皱眉头，捧着书凑到裴池安的耳边，用力地翻着书，弄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见人没反应，他又踢了踢前面的凳子，凳子与瓷砖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吓了其他人一跳，可旁边的人依旧睡得香甜。
沈灿恼怒地白了一眼裴池安，低声吐槽道：“这人要么不睡，一睡就能睡这么死的！死猪转世来的？！”
上课铃响，穿着碎花裙的语文老师走进教室，站定后说：“上课！”
班长迅速起身，大声喊道：“起立！”
班里的同学们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只有裴池安还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沈灿起身后看到这一幕愣了下，只见他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身体斜靠着窗台，饶有兴致地看着裴池安。
语文老师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看到角落位置的人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严肃地说：“那位同学怎么回事？都已经喊了上课了，怎么还不站起来？”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裴池安身上，宋临冬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立马窜出来晃醒了裴池安。
裴池安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直到前面的老师又说了句“怎么还不站起来”，他才反应过来，迅速站起身，却不小心把桌上的书本碰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沈灿见状，低声偷笑起来，肩膀不停地抖动。
语文老师不悦地撇了撇嘴，严肃道：“你，去后面站着醒醒神！还有旁边幸灾乐祸的那个，也一起去！”
沈灿嘴角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我为什么要站？”
语文老师道：“你不是喜欢看热闹？既然喜欢，那就和‘热闹’多待一会儿，抓紧去后面站着，别耽误我上课。”
“同学们请坐，然后把书翻到……”
沈灿咬着后牙槽，一脚蹬开身后凳子，满脸不情愿地走到墙边站着。
沈灿一脸不爽地瞥了眼旁边的人，嘴里嘟囔道：“都是你害的，你睡觉被拎出来站着醒神就算了，我招谁惹谁了，一大早就跟着你倒霉。”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肘怼了怼裴池安。
果然就不能有同桌，有了同桌，就有了一堆破事儿！
裴池安头脑不清地眨了眨眼睛，目光还有些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灿在说什么。他的头微微侧着，看向沈灿的眼睛里还透着几分迷茫，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虽然没听清是为什么，但沈灿念叨他了，肯定就是他有问题了，裴池安这样想。
沈灿属实是没想到裴池安会突然道歉，而且……他竟然还觉得这声音听着有些好听。这声音虽然不大，还有些发闷，但听着却有一种别样的质感，就像清晨时被雾气环绕的空气，清冽，但又透着股朦胧。
想及此，沈灿一下子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刚刚脑袋里想了什么。
他怎么会觉得裴池安的声音好听呢？！怎么会这么想呢！
绝对是因为他今天的耳朵出问题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一想到他险些就要因为这一声道歉而动摇，就没来由的烦躁，冷哼一声，依旧不满：“对不起有什么用？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需要一大早的就在这罚站！”
裴池安心中认可和自己有关，也就没想着为自己辩解什么，沉默着收回视线。
沈灿见人又不说话了，轻呵一声，心中暗想：这人这么喜欢做个哑巴，那嗓子留着也蛮浪费的，还不如捐了算了！
站了十多分钟后，老师让人回去了，但只让裴池安一个人回座位了。
沈灿高举起手，问道：“老师，我们两个都在后面罚站，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回去了，却不让我也回去坐下？”
睡觉的人都回去了，他一个被连累的人，却还站在这里，这合适吗？
语文老师微笑道：“老师是看你站在后面听课的效果更好，所以就想让你再多站会儿。”
谁不知道沈灿上课的时候最爱睡觉，能睡多久睡多久，这么站着还能少睡一睡，这理由听着就很合理。
沈灿面无表情的听着，敢情这是故意让他多“清醒清醒”呢。
他深吸一口气，弯起唇角，咬牙切齿道：“老师您可真是用心良苦，那我就再多站会儿，好好清醒清醒。”
语文老师满意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继续上课。
沈灿斜倚着墙，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裴池安的后脑勺，心中的烦躁感愈发强烈。
明明是裴池安睡觉被罚站，结果他现在回去坐着了，留自己一个人在这站着，他就不会站出来说句话的吗？！
这个班里，啊不，是这个学校里最适合做哑巴的人出现了，那就是这个裴池安！
不多时，满心不爽的沈灿在后面靠着墙睡觉了，讲台上的老师也已经盯了好半天了，那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
裴池安有所察觉，顺着老师的视线向后看去，就见人倚着墙睡得那叫一个香，丝毫没有被处境所影响到。
想到沈灿去后面站着也有他的原因在，要是不管，好像说不过去。于是他便把手中的笔扔向了沈灿。
沈灿被吓得一哆嗦，低头看着滚停的中性笔，又抬眼扫视了一圈最后排的人，随即捡起笔，上前揪住最近的一个人的后脖领，“刚刚谁拿笔扔的我？嗯？”
男生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连忙表示：“不是我扔的你。”
“我没说是你，我问你是谁。”
男生张了张嘴，指了指裴池安说：“好像，是他。”
沈灿眉头一皱，顺着他指的方向缓缓转过头去，就见裴池安正襟危坐，一脸正义地看着他。
沈灿当成被气笑了，咬着后牙槽说：“裴池安，你可真行啊！”
他是看自己站在这里还不够，还要用笔打一下，吓唬自己是吧，他可真行啊，勇气可嘉嘛！
“后面罚站的同学注意一下，现在还在上课。”
沈灿深吸一口气，松开人的后脖领，站回了原位，手里不停地攥着裴某得笔。
他这一站，就直接站到了下课。
沈灿刚坐下，裴池安侧身看着握着他手中的笔说：“笔可以给我了吗？”
沈灿闻言，不紧不慢地转着笔，显然没有要还的意思，“你扔我的时候不是挺起劲的？既然扔到我身上了，那就是我的了，还不了。”
裴池安解释道：“我不是要扔你，只是想叫醒你而已。”
沈灿轻呵一声，质疑道：“你，叫醒我？你会有这么好心？你不找机会出出气就不错了。”说罢，沈灿把笔踹进兜里，起身叫上秦野一起出去了。
裴池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很是无奈。他只是想叫醒沈灿，没想到却好心成了坏事，被人给误会了。
现在好了，他带来的唯一的一支笔，就这么被人带走了。
之后的英语课上，裴池安因为没有跟着听写，被老师骂了，“笔丢了？笔丢了你不会借吗？都在跟着默写，怎么就你不写？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优秀学生，全会了！我跟你说，你在这个学校的成绩没出来之前你谦虚一点，你这样……”
沈灿在一旁看着低下头听训的裴池安，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转了转眼睛，轻咳一声，然后故意用笔帽一下又一下的，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裴池安转动眼睛，将注意力放在里面的人身上。
沈灿微侧着身子，挑衅地用手指转着裴池安的笔，低声说道：“你这支笔没有了，你连写都不写了？还是说你真就特自信，老师讲过的你一下就会了？不愧是大学霸！”
裴池安不想在新学校给自己惹麻烦，尤其是他这位脾气古怪的同桌。于是诚恳地表示：“我只买了这一支笔，你消气之后能把笔还我吗？”
沈灿冷笑道：“少来了，谁上学只带一支笔，你当我好糊弄的？”
没一会儿，过道的男生戳了戳裴池安的胳膊。
裴池安疑惑转头，就看到一支笔出现在视野中。
男生向后靠去，宋临冬探出脑袋，笑着说：“裴池安，今天你先用我的吧！”
好朋友出了状况，他这个时候出现，一定会在裴池安的心里狂加好感！成为好兄弟的进度，就会更快！
裴池安接下，感谢道：“多谢。”
沈灿冷脸看着，对宋临冬这时的好心肠表现强烈的不满！
下课时，宋临冬想和沈灿说话，沈灿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无视他，大步走到秦野的桌子上坐着。
宋临冬纳闷地挠着头，嘀咕道：“灿哥怎么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难道还在因为第一节课罚站生气？”
裴池安低着头没说话。不敢说话，根本不敢说话。
秦野看着自己那被人挤掉的漫画书，无语的抬起眼皮，看向桌边的人：“老沈，你坐的时候就不能看一看吗？这么大的桌子你都能给我的漫画挤掉了。”
沈灿道：“这么大的桌子，你非要放边上碍着我坐？”
秦野道：“不是，这是我桌子啊！你讲讲理，OK？”
“不会。”
“……焯！”
放学后，裴池安站在路边，将手伸进兜里，摸到了一张纸质的边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