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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血林血雾谜团百茫[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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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令纹?”
“又是沈狗干的好事。”
“这畜生死他娘的三百年了,还留着这东西祸害。”
“也不一定,此前可没听闻他给这么一只妖兽使用过啊。”
“……”
“令纹”二字一出,在场之人无一不惊,各路纷争。沈昔辞这个发明者更是瞳孔骤扩,差些以为自己听错,连连探耳。
令纹这个东西消百毒,治百病,能转移患者一切病痛,如此之物,他对仙界人界之人都极少使用过,对妖魔更是不可能,这蜚沪身上怎么可能有令纹?
他百思不解,抬脚走两步,起架轻功,正巧撞上从空跳下来的南慕笙,二人对视,见他眉头微皱,是为示意,那家伙身上确实是有令纹。
沈昔辞懵了。
虽不知道什么人有如此之才,居然能盗用了他的令纹,但眼下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毕竟令纹这个东西,若不剔除,肯定难伤蜚沪分毫。可沈昔辞自缢前是自了断修为,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如今最能令想他法。
正愁容着,忽然,蜚沪体内漫出戾气,一个甩头,那原本抓着它的大网瞬间破裂,又一嘶吼,全部人接全被声波击退下来,死的死,伤的伤。
水云千在空中翻几个空翻,踩地时退着踉跄两步,道:“这到底什么东西啊!怎么打都打不死?!”
有令纹在身,别说打不死,就是想伤它一分一毫都不可能。
沈昔辞环顾一周,场上之人非伤即残,惨叫连天,无奈转头,盯着身后五人道:“秋莎,你们几人将伤者转移。”
“是!”
说完,沈昔辞又沉默下来,心中不断喊了几声“系统”。
蜚沪本就凶残,加上这股戾气,更是被撑得双目赤红,更加疯魔,趁着他说话期间,挥着利爪扫来。
水云千喊道:“小心!”
沈昔辞喊系统喊的入神,云千这一嗓子算是喊得他头脚一麻,只管跳开,唤了躲云就浮在空中。而那原本站立之地砰然炸开蜘蛛网般的沟壑。
两百年前原主就战败这玩意,现如今又遇,免不了紧张。沈昔辞喘着粗气,胸口竟然跳得有些厉害,稍加缓过神来,云千从一侧飞来。
水云千道:“你没事吧,公子?”
沈昔辞道:“无事。”
接着左臂这边,南慕笙不知何时习得,也踩着云凑过来,道:“现在怎么办?”
沈昔辞双目紧盯蜚沪,不难看出有几分的肃穆,无奈道:“我下去牵制它,你们二人试试能不能强行除掉它身上戾气。”
说罢,沈昔辞脚下云一散,如鹰狩猎般垂直朝下而去,剑指蜚沪。
蜚沪见此,又猛然一声怒吼,
沈昔辞剑锋未至,声波已如狂澜般撞上他。他闷哼一声,护体灵气剧烈波动,凌空的身型被阻滞在十寸之外。
沈昔辞紧赶道:“快!”
上空的云千二人当即抄起命魂遗珠,将手中灵力注入其中。
此时,蜚沪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趁势抬头,猩红的巨口中凝聚起一团浑浊的、掺杂着诡异黑丝的紫色光球,朝他二人猛然一吐。
他二人正运转遗珠,肯定顾不得自己。沈昔辞当即撤下剑,闪现至二人跟前,两手将无名指与中指一折,旋即一合,捏出碧色屏障。
紫色光球与碧光屏障相撞,炸开气浪,将周遭残存的树木连根拔起。屏障碎裂,浓烟滚滚,南慕笙于云千皆被吓得脸色一白,对着迷雾中大喊了一声:“公子?!”
沈昔辞并未伤身,反倒借这片刻缓冲,强压翻腾的气血,身形在空中诡异地一折,以更快的速度俯冲而下,剑尖微颤,化出无数道剑影,从各个角度朝蜚沪刺去。
万剑穿心虽不足以让蜚沪受伤,却是限制其行动的好办法。
蜚沪似乎对这精妙的剑招有些意外,动作微滞,挥舞利爪格挡。剑爪交击,发出金铁般的刺耳声响。
沈昔辞虎口发麻,却成功贴上了蜚沪身侧,仅这一秒,他忽然发觉了某处异样,便厉声喝道,“戾气根源在它颈后三寸,脊柱交汇处!”
那令纹隐约浮现在蜚沪粗糙的皮甲之下,位置正在颈后。不断溢出的戾气,其源头与令纹的位置若即若离,似乎正在侵蚀令纹。
南慕笙与水云千闻言,立刻改变策略。
南慕笙万物五行剑法再起,操控无数条藤蔓缠绕向蜚沪的四肢与头颅。水云千则收起青云剑,双手结印,将周身弥漫的水汽凝成无数冰锥,暴雨般射向沈昔辞所指的颈后区域。
蜚沪被三方牵制,愈发狂躁,令纹诡异的一闪,蜚沪的力量再增,庞大身躯猛然立起,前足重重踏地。血湖之水登时翻涌,涌入寸寸龟裂的沟壑。
这股震荡之力混合着浓烈戾气扩散开来。沈昔辞离得最近,只觉脏腑仿佛被巨锤砸中,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出,人被抛飞出去,摔落在地,滚了几圈才以剑拄地。
“公子!”水云千惊呼,冰锥之术被打断。
妙妙几人同步闻声而动,迅速跑了过来。妙妙哭着嗓音,“公子,公子你千万别出事啊,没有你我搞怎么办啊?!”
“我还没死呢,哭什么?”沈昔辞怒骂一声。
妙妙大喊:“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沈昔辞抹去嘴角血迹,喘息着低语,“这令纹不太对劲。”
水云千正想问什么不对劲,就见南慕笙从前线飞身回来,先道:“这蜚沪似乎离不开这血湖。”
按道理说,这蜚沪已足以强大,又有令纹让其不上不灭,段不可能如此。水云千思绪两秒,道:“是令纹?这令纹虽让它不伤不灭,同时也将它牢牢锁死在此。”
沈昔辞暗暗道:“看来这个盗用者,能力不小。”
水云千道:“那这蜚沪是被谁安置在此?那人将蜚沪放在这又是什么目的?”
正当众人迷惑不解之时,迷雾中忽然出现一个女子的声音。
“为了镇压。”
众人齐齐转头,只见那女子亭亭玉立,从血湖翻涌的雾气边缘缓步而行,蓝衫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镇压?”水云千眉头紧锁,“镇压何物?这蜚沪已是至凶妖兽,何须用它来放……”
汝秋莎忽然了然道:“是先祖封印的那位。”
原先汝氏宗主便给他们介绍过,汝氏的创始人曾为了镇压一妖魔,因此在此化作雕像。大家看到蜚沪之时,都以为这蜚沪便是那妖魔,现在仔细一想,如果蜚沪就是那妖魔,那理应先见到的,理应是汝氏先祖的雕像。可雕像未见,也就说明这蜚沪也不是那传说中的妖魔。
水云千忽然明了,道:“也就是说,这蜚沪不过一守门的?一边为了防止外人进入其中损坏遗迹,一边死死看出这门,不让那妖魔逃了出来?”
此话一出,那蓝衫女子便道:“不错。可如今有神器现实,扰乱了此地,遗迹似乎出现了异样,倘若再这样下去,别说蜚沪,就是神界之人来了,也束手无策。”
汝秋莎似乎对这蓝衫女有些好奇,沈昔辞见她朝前一步,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她话音未出,地面忽然剧烈震颤。
众人循声而望,不是蜚沪引发的震动,而是源自血湖深处。浑浊粘稠的血水开始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幽暗的、如同深渊裂缝般的痕迹,正一丝丝渗出比戾气更阴冷、更令人心悸的气息。
蓝衫女子身形一动,已飘至沈昔辞身前不远处,她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和重伤的众人,最后落回沈昔辞脸上,声音清冷:“戾气反冲已足以厉害,看来那东西快醒了,若在不打开这门,找到遗迹,就晚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血湖漩涡猛然扩大一截,一股难以形容气息冲天而起。天空骤然暗沉,乌云汇聚,隐隐有暗色的雷光在云层中流窜。
这蜚沪在此看门,倒是谁也进不去了,可也正因如此,致使现在众人想要进去查看,也是望而却步。
凌溪焦灼道:“可蜚沪身上有令纹,这令纹不除,又该如何打败这蜚沪,进的了遗迹?”
哲宗抱手道:“某人不是神医的徒弟么?怎么连他的令纹的学不会?”
凌溪怒遏瞪他一眼,“只会说风凉话的某人那么厉害,那他倒是使出双剑去斗啊?剑圣徒弟?”
哲宗也瞪他:“你!”
凌溪道:“怎么?你不敢?有本事你去啊?”
“你!”哲宗怒道:“去就去!”说着,便一把抢过凌溪手上的剑,跨步就要上前。
沈昔辞和南慕笙吓得脸色煞白,您二位少爷就别逞强捣乱了,本尊在这都束手无策。
好在云千离得较近,一把拦住二人,道:“两位小公子别心急,且看这位前辈是否有别法。”
这一说,众人又将目光投向那蓝衫女子。她微微低头,许是在思考,见蜚沪发出凄厉悲鸣,颈后令纹不断闪着红色,她道:“令纹既然能将蜚沪牢牢锁在这里,那就证明令纹能够反噬着蜚沪,既不能将它杀死,那不如让他撑死。”
沈昔辞瞬间明白了。这令纹并不是某种铁锁,而是一把双刃剑。外人打不到它,可他也出不去,一旦动身,令纹所吸收的病痛伤痕就如一把抵在它胸口的,无形的剑,立马刺进它的身体。
蜚沪并非自愿为镇,而是被令纹强行束缚于此,现受戾气影响,心魔势必要破了这令纹,那不如众人给它再添把火,让它甘愿自己破开。
于是众人齐齐施展法术,将灵力注入蜚沪。
果真,那蜚沪受到这股力量加持,铁了心也要出这湖底。它颈后的令纹红光愈发炽烈,原本若隐若现的纹路此刻竟如烧红的烙铁,深深嵌在粗糙的皮甲之下,每闪烁一次,都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碰!”
蜚沪庞大的身躯猛然窜出水面,庞大的身躯僵在半空,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此时,令纹的红光也猛地一闪,随即爆发出更刺眼的光芒。
沈昔辞抬手遮眼,待光芒渐消,蜚沪早已化为虚无。
“成……功了?”
“沈狗的令纹,居然也能被破解?”
无数人开始闹腾,水云千却感叹而道:“这蜚沪恐是被囚禁也久,就算是化为乌有也要破开这令纹。”
沈昔辞看着那女子,她却已经知道沈昔辞的想法,已经先道:“我是岑雪。”
沈昔辞这些人自是不知,唯余汝秋莎和桑蚕稍有几分的异动,却都没有表现出来。
沈昔辞问她:”你为何在此地?”
岑雪道:“我奉命在此守护血林谷,不许人接近此地。”
沈昔辞几人相望几眼,点头道:“原来如此。”
岑道:“方才瞧你三位,可是天命之人?你们可是为了除了那妖魔?”
沈昔辞道:“正是。”
岑雪道:“如此便是最好的。”
正谈论间,忽然有人指着血湖大喊:“湖!大伙快看这湖!”
原本因蜚沪消失,而平静的湖面在此刻间轰然升起,仿佛海水倒灌,众人被眼前景象迷惑住时,血湖又成漩涡,将这一望无际的血水全部吞下。
沈昔辞陡然一惊,发现不对劲,大喊一声:“快跑!”却已为时已晚。
一股强大吸力仿佛要吞噬这里的一切,将人群,树木,泥土,全部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