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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东宫骨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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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东宫骨祭
辰时三刻·血印疑云
东宫偏殿的蟠龙柱裂开蛛网纹,靛蓝色血珠顺着九头鸟青铜像的羽翼滑落。裴砚用刀尖挑起一滴血,液体在晨光中折射出七重人影——每道影子都戴着不同的傩面。
"大人!"仵作突然跌坐在地,琉璃盏中的青铜碎片直立如活物,"它在吞食鸡血!"
裴砚的残玉骤然发烫。玉中血丝穿透锦囊,在空中交织成"寅时骨祭"的阴刻篆文。殿外阴风卷着焦黑纸钱扑入,一片纸钱贴上他眉心,在触及体温的瞬间自燃。灰烬中浮出萧无咎的笔迹:
「地宫开,孽镜现,莫看水中影」
青砖地面突然渗出银白黏液,如活蛇般游向殿角青铜鼎。鼎中残留的药渣突然爆燃,窜起的幽蓝火焰里,浮现出太子临死前扭曲的面容——他的五官正被无形的手揉成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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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正·傩面惊魂
九婴阁废墟上飘着磷火,裴砚的官靴碾过焦土。半片残破傩面突然立起,内侧未干的蓝血顺着指缝爬上小臂,在皮肤表面凝成蝌蚪状咒文。
"嗒。"
黏液坠在傩面眉心。抬头望去,檐角垂落的银白黏液正聚成萧无咎的脸:"地龙醒了。"
整片废墟突然塌陷,无数触手破土而出。绣春刀斩断三根触须,断口喷出裹着蛊虫的脓液。虫群在空中凝成太子腐烂的脸:"双生烛...该熄了..."
黏液缠住脚踝的刹那,地缝迸出冰蓝寒光。萧无咎的冰针穿透核心,炸开的幽焰中浮现蛇形图腾。裴砚的靴底陷入青砖,发现每块砖下都压着片带血的指甲——与琉璃珠中封存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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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初·尸阵迷踪
地宫石阶布满新鲜抓痕,靛蓝血渍在壁灯下泛着荧光。颅骨烛台突然转动,盛着的尸油滴落成线,指向七具围坐的无面尸首。
"少卿可认得这些脸?"
萧无咎的虚影穿透尸身,苍白指尖点在空白的脸皮上。残玉腾空映照,每具尸首都浮现出裴砚的面容——眼角淌着血泪,唇间含着半截青铜钉。
祭坛中央的青铜鼎突然嗡鸣,药液翻涌出承平三年的雪夜:
五岁的他蜷缩祠堂木柜,透过缝隙看见黑衣术士剜出太子心脏。鼎中爬出的男童与他容貌无异,腕间却带着萧无咎的胎记。术士割开男童喉咙,将血喂入傀儡太子口中。
"这才是命格置换的代价。"萧无咎的锁链突然绷直,"每具尸体,都是替你挡灾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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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三刻·血婴哭阵
无面尸首的腹腔突然裂开,四十九具裹胎衣的死婴滚落祭坛。脐带连成的星图泛起血光,将地宫穹顶映成紫红色。当第一声啼哭炸响时,颅骨烛台尽数爆裂。
"乾坤倒转,阴阳易位..."
萧无咎的锁链拽着裴砚撞向青铜鼎。药液中浮现新的画面:三百活婴在月圆夜被炼成血丹,傀儡太子吞服时,皮肤下凸起无数挣扎的手印。
裴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毒蛇啃噬神经——原来二十年前自己就该被献祭,是萧无咎在最后时刻调换命格。冰棺中的"裴砚"突然睁眼,腐烂的手指穿透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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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正·镜棺双影
水晶密室破水而出,两面铜镜爬满血丝。左侧冰棺中的太子直挺挺坐起,腐烂的嘴唇一张一合:"阿兄...该换我了..."
右侧冰棺轰然炸裂,穿巫袍的裴砚破棺而出。腐烂的指尖穿透镜面,抓向现实中的活人。绣春刀斩断鬼手的刹那,地宫四壁迸出青铜钉雨。
"闭眼!"
萧无咎扯断护腕锁链,幽蓝火焰化作屏障。火光中浮现记忆碎片:黑衣术士将哭喊的萧无咎推入鼎中,血光染红雪夜。五岁的裴砚从柜中跌落,被父亲拽进密道时,瞥见鼎中伸出的血手——那手上戴着他昨日在墓室找到的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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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三刻·弑神破局
东宫正殿的九头鸟像十八目泣血。裴砚的刀锋刺入鸟颈时,二十七重时空幻象在眼前炸裂:
第七世,他是万箭穿身的巫祝,萧无咎跪在祭坛剜出自己心脏;
第十三世,两人相拥跌入熔炉,交融的青铜面具长出人脸;
第二十一世,绣春刀贯穿萧无咎心口,血溅在刻着"赦"字的无字碑上...
"每世轮回,你都选天下,弃苍生。"九头鸟的嘶吼震碎琉璃瓦,"这次可愿为自己活一次?"
刀身鳞纹燃起蓝焰,萧无咎的虚影握住他的手:"斩的不是神,是困住你二十年的心魔。"双生之力贯穿鸟首,青铜碎屑如星雨坠落。裴砚在飞溅的血光中看见真相——当年术士剜出的,是萧无咎的巫族灵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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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末·残烬新生
裴砚跪在废墟中,半截鸟喙浮现新谶:"九世焚尽,方得涅槃。"残玉突然开裂,琉璃珠滚入掌心,珠中指甲已与小指融合。晨雾里传来铃音,萧无咎立在残垣上,半边面具剥落露出灼毁的脸。
冰针钉入石板,炸开的血字在月光下妖异如活物:
「子时焚楼日故人踏月归」
宫墙阴影中闪过戴傩面的身影。那人腰间的九头鸟玉牌泛着血光,与九婴阁蒙面客的佩饰如出一辙。更骇人的是,他袖口露出的刺青——正是枯井女尸脚踝上的古巫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