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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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聚在最后排热热闹闹地交流战况，这里面有个格格不入的，把人脸打出血的李圣赫进门就回座位做题去了，苏燃转头看了他一眼，手搭在他肩膀上的金在民注意到了，也跟着往前头看了一眼。
“我和你说过了吧？这小子学习比天大。”金在民凑到苏燃耳朵根儿小声嘀咕了句。
苏燃呲牙咧嘴地看向他，“你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嘛？”
金在民也看他，“C，你那什么眼神儿啊？我又不是gay。”
“你爱gay不gay，”苏燃白他一眼，抬手就把肩膀上搭着的胳膊给甩掉了，“要不是人家班长好心去救你，你现在还能在这儿嬉皮笑脸吗？”
“苏燃，”金在民用一副格外夸张的表情看他，“你哪伙儿的啊？”
“我是正义那伙儿的，知道吧？”苏燃正儿八经地回答他。
在一边安静站着的韩尚哲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自顾自笑了一声。
金在民看到了，抬手就推了他肩膀一把，“你笑啥？”
韩尚哲支支吾吾地摇头，“没，我没笑。”
苏燃一拳就砸在金在民后背上给韩尚哲报仇，“你和人说话的时候会不会小点儿声？那么大嗓门儿吓唬谁呢？”
“我声音大吗？”金在民无辜地扯了下别人，又问了一遍：“我声音大吗？”
被他扯着的人摇头，“不大不大。”
金在民对苏燃摊手，“你看，就你事儿多，人家韩尚哲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
韩尚哲忙开口向着苏燃说话，“你别这么说苏燃，我是因为觉得苏燃的话像漫画里的主角台词才笑的。”
“你也看漫画？你最喜欢哪部？最近刚出那个kpop动漫电影你看了吗？”金在民噼里啪啦地问了一堆。
苏燃大概了解了金在民这人的秉性，他社交的方式是画圈儿，他遇到的人中分为圈里面的和圈外面的，被他划进圈里面的人怎么惹他他都不会生气，而圈外面的人就都是敌人，敌人又分打得过的和打不过的，非常单线条且好懂的一个人。
而今天勇敢登上天台的韩尚哲在今天被他划进圈里，只是韩尚哲本人还并不知情罢了。韩尚哲战战兢兢地答了金在民的问题，金在民的手臂就顺势搭到韩尚哲肩膀上去了。
苏燃退出聊得热火朝天的后排，独自走向自己的座位。
李圣赫转头看他一眼，从衬衫口袋里拿出管小小的药膏扔到他桌上，“你脖子，破了。”
苏燃打架时没觉得身上哪儿疼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挂彩了，他赶忙拿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脖子，费劲吧啦才在领口附近找到一条儿像指甲划的痕迹，只有开头一点点儿出了血。苏燃没太在意地放下手机，又把药膏重新扔回去，“这个没事儿，你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重要的东西啊？”
“什么？”李圣赫放下手里的笔，侧过身子面向苏燃。
“你不是要给我发关于崔昊的东西吗？”苏燃压下声音，“刚金在民在，我就没提。”
“啊，那个。”李圣赫作沉吟状，手上把玩着那一小管儿药膏，苏燃顺手握拳敲了下他的膝盖，“你给我想好再说，不然我真揍你。”
李圣赫放下手里的药膏，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弯腰从自己书包里拿出个不套壳子的黑色手机，不是他常用的那只，他细长的手指头随意地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苏燃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苏燃掏出手机一看，李圣赫给他发了张聊天群组里众人聊天记录的截图，群组名字叫：「南岛看客」，截图里最顶上有人发了段儿十二秒钟的视频，下面分别有不同的人回：
【这崽子平时C8在学校不是挺狂的吗？这里面看着怎么这么怂啊？】
【@全体成员，新鲜好货啊！速速来看！】
【说真的，这视频拍得有点儿晃，都快看不清楚脸了】
【房主有点儿手段啊，在哪儿搞到的？警察都没查到吧？】
然后是发视频的那个回复了一句话：【警察算什么，咱们聊天房里的各位哪个需要在意他们了？】
【就录了这些吗？后边儿没有了吗？】
在这一张臭气熏天的聊天记录里只有一股清流发的言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截图里最底下一个用航海漫画主人公当头像的人回：【人都去世了就别乱传了。】
苏燃转头，声音莫名变得嘶哑，“视频呢？”
李圣赫看他一眼，手指一卷就收起那只备用手机扔进书包夹层里，“我想保存的时候视频已经自动被销毁了，我只来得及截了这张图。”他说。
苏燃放大图片里视频那块儿，封面看不清人的脸，只看得出那是一个只穿着一条黑色内裤身上瘦得干巴巴的年轻男生，他双手被绑了绳子，正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求饶。
“这是他？”苏燃沉声问李圣赫。
“是。”李圣赫确定地回复。
苏燃霎时红了眼眶，他将手机屏幕伸向李圣赫，又问：“这里面的畜生都是谁？”
李圣赫凑过来蹲着身子，耐心地给他指认：“房主是已经毕业的周在贤，没上大学，现在无业。这几个是他们同届的毕业生，这个是朴俊赫，现在在首A大学念法律；这个是郑东旭，现在在成A大学学医；这个是姜智宇，现在在美国留学；这个是韩东焕，现在在军队。这两个是你在南岛唯二能见到的两个人，高三一班的赵承勋，还有这个，”他指向最下面那个漫画人物头像，“这个是尹艺希，校长的亲儿子，现在念高一。”
李圣赫说话时，苏燃一直沉默着，这时和秃狗battle完的老朴愁容满面地回来，李圣赫用两根手指捏着揪了揪苏燃的裤子，沉声提醒他：“你还想继续查下去的话就藏一藏你那要杀人的表情。”
苏燃觉得自己的脸上有几根血管连着突突地跳，举着手机的那只手整个都麻了，这时候韩尚哲小跑着回座位，苏燃抬起头看了眼老朴，然后把手机按灭塞回到桌肚里，站起来给韩尚哲让了个位置。
“刚进过训导老师办公室的，都给我站起来！”老朴板着脸说。
苏燃悄悄用手指抿了下自己的眼下，然后他慢吞吞地垂着头站起来。
“你们还想不想上大学了？是，南岛的教学水平是差劲，学习氛围也可以说相当于零。但你们真的就认命了吗？学校差劲，你们自己就也觉得自己差劲了吗？这没出事还好，一旦出了事，南岛留不下你们，你们没学上以后打算干嘛去啊？去餐厅、去便利店、去工地、去果园儿，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人生吗？最后活了半辈子，连保险都买不起，活活不起，死更死不起。”
金在民在后头委屈地接话：“那我们能怎么办？你想当好老师我们理解，但你也不睁开眼看看，这里可是南岛，你既然心里还有那教书育人的梦想，就不该妄想来南岛实现。你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学校，是你自己非要留在这里遭罪的。”
老朴站在讲台上狠狠地瞪着金在民，苏燃注意到他放在讲桌上的手在不住地发抖。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了几分钟，往常乱哄哄的班级也静得出奇。
“我们不还手就要挨打，朴老师你是知道的啊。”金在民又说。
“坐下吧，都坐下，这节课自习。”朴正裴张开双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不知道是不是苏燃的错觉，他觉得朴正裴的背好像在一瞬间就弯下去了。
这就是南岛，一个巨大的会吃人的泥沼。
班级里原来打了胜仗的氛围不再，苏燃放在桌肚的手机震了下，竟意外的声音大，朴正裴听到了也只是看了他这边一眼，然后便将视线重新挪回到讲台上的电脑屏幕上。
苏燃把手机拿到桌面上看了眼，是金在民给他发的消息：【我和大家说好了放学一起走，我怕敏浩哥找人堵你。】苏燃看了消息后觉得自己特别无力，心中纵有无尽怒火，现实里还是只有一堆堆麻烦事儿在等着他。
他给金在民回了个OK的表情，然后瘫在座位里重重叹了口气。
班长的小纸条重出江湖，它被精准地扔到苏燃的桌面上，苏燃打开一看，上面两行漂亮的韩文：【这周末赵承勋在家里开派对，你想去吗？】
苏燃言简意赅地给他写：【去】。
李圣赫收到纸条后没再发出新的。
苏燃觉得自己就是只隆冬无处藏身的小兽，而李圣赫就是个在他眼前吊着块儿美味腊肉的猎人。他搞不清楚这猎人是动了恻隐之心想要诱惑他进入人类的房屋取暖，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诱惑他进入陷阱、好留下一块儿完整的兽皮。
目前的苏燃没有选择，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腊肉，然后乖乖跟上猎人的脚步。
下课后，朴正裴耷拉着脸快步离开教室。苏燃觉得他有点儿可怜，又有点儿伟大。
“朴老师肯定是伤心了。”韩尚哲在一边小声嘀咕。
苏燃不知道说什么好，遂跟着小声“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