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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你就是不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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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温宥背着包蹦蹦跳跳的出发了,陆楠木临出门见到他踢的乱糟糟的拖鞋没忍住笑了。
“还真是全然不顾自己啊。”
知道主动打扫家里的卫生,却不好好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笑完,也拎着包走了出去,手下的人在门口等候了很久,见他出来后忙上前接过手拎包。
“陆上将,东城的新项目您是打算?”
“老样子,拿去给我爱人玩玩。”
“这恐怕不妥,薄先生无论是资历还是公司规模都不足以……”
“诶,”陆楠木抬手,制止了手下人的劝导,“都说了是给他玩的,亏了就亏了。”
“是,”手下人提着包跟在陆楠木身后,谄媚的吹着陆楠木的彩虹屁,
“陆上将对爱人好的实在叫人艳羡,薄先生若是知道陆上将所做的这一切,怕是会爱您爱的死心塌地。”
“呵,”陆楠木被哄的心情舒畅,嘴角微微上扬,像只骄傲的布偶猫高昂着头,纵然心里高兴,嘴依旧硬的能防子弹,
“他本身就爱我爱的不可救药,也就我人好,乐意宠着他。”
“是是是,是属下嘴笨说了错话,上将恕罪。”
此刻张扬得意的陆楠木还不知道,就在今晚,有着腥风血雨等着他来参演。
两个小情侣今晚吵架了。
时间是晚饭后,起因就是陆楠木晚上跟薄温宥散步聊天时,薄温宥跟他说起中午去医院挂水的事。
陆楠木知道他平时喜欢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想着薄温宥小时候也没吃过,可怜巴巴的,实在狠不下心来管。
但实际上老中医早就严令禁止薄温宥吃油炸的,辛辣的,生冷的食物。人家说的明确,碰都不要碰。
陆楠木嘴上说看不惯omega惯小孩,结果自己得了爱人后,宠的比旁人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直到这回薄温宥说自己中午吃了两个冰淇淋导致急性肠胃炎进医院挂水了,陆楠木才爆发了。
他本意是想陆楠木安慰他,结果陆楠木一听他说这个就急了,又气又心疼,眼珠子都恨不得瞪出来,语气直冲冲的:
“活该,谁叫你吃两个的?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克制吗?我不心疼你,我就觉得你活该。”
撒谎的人总爱欲盖弥彰真相,陆楠木也不能例外。
要是两个人还处在追求期,薄温宥还是能接受陆楠木那张淬了毒的嘴,可同居都快一个月了,他能察觉到陆楠木是很爱他的,不免就会有些恃宠而骄。
薄温宥眼泪登时就出来了,他感觉被陆楠木爱着的这件事是他错误的推断,他想起昨晚哭得脱水了陆楠木也不肯放过他,还掐着他下巴灌药。
那么狠心,那么无情,怎么会是爱一个人的表现呢?
他哪里能接受的了陆楠木不爱他这件事。
更何况本来生病的人就很脆弱,陆楠木这么说后,薄温宥直接甩开他的手往旁边走。
陆楠木见他这副样子更生气了,他素来被薄温宥捧着,除了床上,其他时候他都要薄温宥上赶着过来牵他,此刻自然不会追过去。
薄温宥走到棵周围没路灯的大树下就停下了脚步,陆楠木见状也停了下来,不依不饶的教训:
“薄温宥!你上哪儿来的胆子跟我发脾气?你是觉得自己有理还是挣的比我多官比我大想拿捏我?在那站着干什么!滚过来!”
薄温宥听到这话更生气了,他想自己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凭什么不能发脾气。
怒气冲冲的抬头,对上陆楠木那双凌厉像是要吃人的眼睛,他瞬间泄了气。
想起对方说一不二的性格,还是僵硬且迟缓的走到陆楠木跟前。
陆楠木见他这副乖巧的模样心中的气瞬间消了大半,尤其是看着薄温宥隐忍的眼泪和瘦弱的身体,心如针扎的那般疼。
他吼完就后悔了,他在高位身居多年,纵然平日随和,但他的权威不容挑衅,绝对不允许有人忤逆自己的。
陆上将尴尬的摸了摸薄温宥的脑袋,宛若个封建大家长,明明是道歉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在教训人:
“你现在气性怎么这么大?我不过就是说你两句你就跟我闹?”
话到此,他以为事情可以到此结束了,可他的小混蛋却不这么想,病的没力气也要跟他闹,脚步虚浮的走到他跟前,含着泪反问:
“我怎么就气性大了?是你说话态度不好!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不过是顾忌救命之恩,还想睡我,才跟我谈恋爱的。”
薄温宥越说越委屈,他怕丢人,声音都是压得很低的,不断的重复着“你不爱我”,“你就是骗我身子”,“我讨厌你”。
陆楠木见他流眼泪就心软了,他几乎没生过病,不知道人生病时情绪会比较敏感。
薄温宥的话句句踩在他的雷点上,他不明白,他怎么就不爱这宝贝祖宗了?
他堂堂帝国上将,还能受困于什么劳子恩情来委屈自己和不喜欢的人谈恋爱?
这人肠胃发炎连带着脑子也不正常了吗?还敢讨厌他。
深吸了好几口气,拳头被他捏的咯吱作响,愣是克制着自己不去打身旁气得他心肝脾肺肾都快烧起来的混蛋。
等到怒火逐渐平稳,他努力维持着心平气和的语气同薄温宥讲道理: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谁家丈夫对着自家omega发脾气,你还讨厌我,你忘了是你对我一见钟情凑到我面前追的我吗?这才多久,你就变了心。”
薄温宥听不到自己想听的话,扑面而来的指责迫使他眼泪吧唧吧唧的往下掉。
他此刻已经发现陆楠木占理了,这场关系本身就是他处于低位,没有闹脾气的资格。
可他心里就是难受,像个疯子般歇斯底里的质问,企图得到对方的仁慈的偏爱:
“这不是老婆该说的!我们不是恋人吗?我为什么不能发脾气,我是个人,就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凭什么我挣得没你多官没你大就处处低于你,我们不是平等的吗?”
薄温宥说着,把自己气得够呛,胃也开始跟着绞痛起来了。
他开始还能忍受,可随着时间的流淌,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胃疼的也超出他所承受的范围。
他迫不得已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学鸵鸟把自己埋起来。
陆楠木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还真没见过,理论就理论,你这样耍赖就过分了。
他心傲气,薄温宥跟他冷战,他也不惯着,只是顾忌着小孩脸皮薄,怕别人发现这是薄温宥,还是好心把缩成球的小人提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陆楠木抱着他时就感受到怀中人哭得一抖一抖的,他心疼的厉害,脾气受牵制,更是不讲理:
“你到底在闹什么?!非要我跪在你面前无条件捧着你吗?这就是你觉得情侣该有的样子?你知道自己胃不好,自己吃坏了,我说你两句都不行,你怎么就这么娇气?”
他越说,薄温宥哭的越凶,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到手背上,牙齿死死咬住嘴唇,不肯泄出一丝声音。
胃疼的叫他恨不得晕厥。
陆楠木不说话了,薄温宥缓了会儿,泪眼婆娑却期盼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爱人,他想或许是刚才陆楠木性子高傲才会嘴毒些。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仍清晰的看见陆楠木眼中的无情与冰冷,刚刚被自己欺骗好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陆楠木真的不爱他!平日的温情是假的,被偏爱也是他臆想的!
他就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哭,冷漠的事不关己站在旁边。
陆楠木不知道他心里的活动,他单纯是意识到自己再这么说下去,薄温宥能把自己哭晕过去。
他不打算哄,小孩不懂事,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还闹脾气,是该教训的。若是这都无条件的哄,以后薄温宥能把天翻了。
陆楠木好心想让薄温宥发泄发泄,冷静后知道自己错了这事就过去了。
他甚至怕路人看见薄温宥哭会导致他害羞,还一直站在那帮他挡着,由着他哭。
等习惯了胃的疼痛后,薄温宥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陆楠木拿纸想帮他把脸擦干净,不料却被薄温宥生疏的躲过。
他草草的用手背擦干净眼泪,没舍得说分手,只是用行为表达自己此刻的怒火。
这副不听话的模样简直疯狂的刺激着陆楠木的神经,他双眼猩红,狠狠的跺了几下脚,怒道:“有完没完了?气撒这么久也该撒完了。”
他这张嘴说的全是刺人的话,薄温宥眼泪又出来了,低着头,都不牵陆楠木的手了,独自一人往家的方向走。
陆楠木走在他旁边,也不肯低头。
家里低头的任务一向是薄温宥做的,他被薄温宥宠坏了,不知道爱情有时候'需要双方互相妥协。
回家的路忽然变得格外漫长,要是往常,薄温宥会牵着他的手,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他很爱说话,什么事都藏不住,什么事都想和陆楠木分享。
陆楠木也会在这段路上教他很多事情,教他如何为人处世,引导他怎么解决当下创业的难题。
有时候薄温宥也会拿着路边摊吃,明明吃过了晚饭,就是对外面的东西情有独钟。
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如合租顺路遇见的陌生人,安静生疏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个比喻让陆楠木感到恐慌,他们两人虽然在一起时间短,但早在初见时,薄温宥就成为了他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人。
他上过战场,曾经生死攸关间觉得死亡都是无可畏惧的,可他但凡心中有了一丝薄温宥会离开他的幻想,他都觉得灵魂在被行刑。
二人沉默的走了很久,陆楠木发现了路漫长不是错觉,而是薄温宥走的太慢了。
他低着头,不知是不是还在哭。
陆楠木想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嘴张了张,又觉得太掉面,就这么赌气的陪着薄温宥以龟速前行着。
好不容易走回家,灯打开,陆楠木这才看清薄温宥的脸。
嘴唇被咬出了血,面色呈灰白态,双眼红肿无神,虚弱的仿佛连阵微风都能将他吹倒。
他都不敢想象,薄温宥是怎么走回来的。
这种时候天大的原则也能抛弃,陆楠木赶紧走上前,全然忘记刚才下定决心要给人教训。
他单膝跪在地上替薄温宥换好鞋,伸手欲把他抱在怀里,声音柔和,带着颤音:“怎么脸色?是不是还是胃疼?怎么不跟我说,我马上叫医生来。”
要是放平常,薄温宥肯定就顺着台阶下了。但他已经疼了这么久,在黑夜里熬了那么久,旁边是个只知道和他吵架的爱人,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陆楠木想抱他,他下意识一躲,冷声道:“不用你管,你不是说我活该吗?现在还管我干嘛?”
陆楠木被他这般不识好歹的样子气得差点肺都要炸了,呼吸瞬间就粗重起来,瞪着薄温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陆楠木何许人也,从小到大谁敢这样对他?如今拉下来脸递台阶了,薄温宥倒好,直接把台阶砸了。
他气极,脸色阴沉沉的,真就不管薄温宥了,自顾自的换鞋走到客厅,往能看见玄关的沙发上坐着,冷声道:
“好,你有种,我不管你了,是生是死我都不管了!”
他说完,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薄温宥,等着他服软。
薄温宥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他使不出一丝气力来,病怏怏的坐在小沙发上,手撑着脑袋,整个人昏昏欲睡。
陆楠木捏着茶杯的手因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与黑的快要滴水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的眼睛宛如豺狼虎豹,凶恶戾气的盯着薄温宥,恨不得把他皮肉撕扯开吃掉才能解气。
他是没想到这个小没良心如此不识好歹,敢对他说了好些丧良心的话后,为了不靠近自己,坐在玄关就睡着了。
陆楠木气糊涂了,他忘了薄温宥是因为身体不适没办法动弹,心中怨念:他薄温宥真是个有种的男人!他怎么就眼瞎看上这个混蛋了?
时间嘀嗒嘀嗒的流淌,冰冷的茶水灌入喉中后,陆楠木低头看了眼手表,果然是到了吃药的时候了。
陆楠木总算给自己找到了个蹩脚的借口,毕竟是同居,死他家里房价跌了怎么办。
找完借口后,他心安理得的快步走到厨房,端着那碗温热的中药,走到薄温宥跟前,毫无感情的命令道:“喝药。”
熟悉的声音响起,薄温宥打了个激灵猛地从沙发上坐直,听话的接过药一饮而尽。
喝完薄温宥才意识到不对劲,他们不是在吵架吗?
陆楠木见状,脸色有所缓和,居高临下的看着薄温宥,问:“今晚打算就在这儿睡了?”
薄温宥这人真的很好哄,哪怕陆楠木说的话把他心脏都扎透了,对方给他端了碗药,他就觉得这事可以过去了。
但两个人闹成这个样子,他心里还是有点别扭,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玉碗,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陆楠木挑了挑眉,心道这小家伙气性还挺大,难怪身体不好呢?
他跟个病秧子计较什么,不过面子还是要找回来,傲慢的沉声道:“要么滚出去,要么回屋睡,别死我家里头……”
此话一出,薄温宥又想哭了。
原本都要原谅了,陆楠木说的话气的他浑身颤抖,挣扎着站起身,没有任何预告,一巴掌扇在了陆楠木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子里回荡,陆楠木被打懵了,他活到那么大哪有人这么不怕死敢扇他脸的?
沸腾的血液瞬间涌上大脑,陆楠木双眼猩红,带着弑人的血气,抬脚就要往薄温宥身上踹。
好在半途理智上线了,改了方向踹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无辜的沙发四分五裂的散倒在地上,不敢想这一脚若是踹到薄温宥身上,他能受多重的伤。
陆楠木心下庆幸,然薄温宥没看清他的动作,误以为这脚是冲着他来的,发麻的手掌悬停在空中,失望的泪眸直勾勾的望向陆楠木。
“这脚,是要踢我身上的?”
他指着散架的沙发,哭得起都喘不上来。
“不是……我刚刚是气上心头了……”
陆楠木要解释,语言还没来及组织好,薄温宥却不欲与他再多说,踉踉跄跄站起身,从陆楠木口袋里把钱包掏出来,拿着手机转身就走。
陆楠木从来也没防过他,他以为薄温宥是要抱他,谁能想到是来抢钱包的。一时不察,真叫人把钱包抢走了,徒留风出过,把门咣当一声摔上。
“真聪明,倒是知道出门带钱。”
陆楠木气笑了,他捂着脸上发烫的巴掌印,往日维系的风雅也不要了,体面也不要了,拿着手机接连消息轰炸薄温宥。
“今天你滚了,以后就别回来!”
“我不是威胁你,我说到做到!”
“薄温宥!你是不是把人追到手了就不在乎了?你敢夜不归宿试试?”
“不回我了?你真厉害!”
“行,死外面,我马上就把锁换了,让你再进门我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
陆楠木气上头了,消息发个没完,说得狠的不得了,可就是没舍得说分手二字。
薄温宥去医院挂水了,他孤身一人坐在输液厅,胳膊给冰冷的液体冻的生冷。
他忽然就想起之前生病时输液,陆楠木会捂着输液管,坐在椅子上,毫无怨言的陪着他。
眼泪滴落在手背上,薄温宥抽噎着擦干净眼泪,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
他稍稍松了口气,握着手机,点开和陆楠木的聊天框,输入来输入去,怎么也没办法发出去一句话。
他想,他们大抵是要分手了。
夜深了,薄温宥坐在那儿昏昏欲睡,连空气输进去都不知道。
还好护士小姐巡查时发现了他,带着调侃,语气轻柔,像极了陆楠木平日说话的语调:“先生挂完了怎么不摁铃,都进空气了。”
他如梦初醒般睁开眼,文质彬彬的低头道歉,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摁着伤口走出输液室准备去打车。
可不曾想,他刚走出医院的大门,一辆挂着特殊车牌号的黑车停在门口,无时无刻不在念想着的人此刻阴翳如厉鬼般站在车旁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