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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噬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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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熔成烛泪时,叶甸惑正用虎牙解开烥烛的唐装盘扣。暴雨在落地窗上蒸腾成雾气,那些未愈的咬痕与抓伤在暖黄壁灯下,像祠堂壁画剥落的金箔。
"第七块镜片在这里。"烥烛捏着少年后颈,指尖陷进月牙疤痕的凹陷。青铜溶液正从书架《本草纲目》的封皮渗出,沿着他们交缠的衣摆滴成太极图。
叶甸惑的眼镜滑落到《金瓶梅》精装本上,镜腿勾断了缠绕的蛛丝——那是昨夜祭司遗留的傀儡线。他舔过烥烛锁骨间的齿痕,檀香与铁锈味在舌尖炸开,书柜突然翻转露出暗室的青铜棺椁。
"装失忆好玩吗?"少年扯开衬衫露出心口愈合的镜片封印,每块都映着不同时空的缠绵。十六岁的烥烛在火场替他包扎手掌,二十六岁的烥烛在病床拆开染血的绷带,此刻的烥烛正咬破他喉结渗出血珠。
老座钟突然发出婚庆唢呐的声响。烥烛将人压进棺材里的《红楼梦》书页堆,黛玉葬花图在身下皱成雨云。叶甸惑的腕骨撞到棺内铜镜,映出他们十指相扣的倒影正被火焰吞噬,而现实中的烛台爆出双喜字的灯花。
"祠堂西南角..."烥烛喘息着咬开少年腰间的镜片搭扣,"藏着我们的合婚庚帖。"青铜棺盖缓缓闭合时,那些钉在四角的《礼记》残页开始燃烧,将伦理纲常烧作合卺酒的沉香。
叶甸惑在剧痛与欢愉中睁开双瞳,看见无数轮回的自己正透过镜面凝视这场仪式。他撕咬烥烛肩胛的蛇形刺青,直到图腾游出皮肤,将两人缠绕成青铜树上的连理枝。
暴雨在此刻转晴,月光穿透祠堂地宫的天井。他们躺在棺椁里的族谱上,叶甸惑用染血的指尖在烥烛胸口书写:"饲主烥烛,于甲午年饲喂镜奴叶甸惑,终身有效。"
阁楼传来老座钟齿轮咬合的声响,这次时针稳稳指向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