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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江山魏巍 ...

  •   第二天的课还是很好上的,前几个老师叫课代表收了作业,拿着暑假布置的试卷一讲就是一个上午过去了。
      上午睡饱了的陆迁背上他的耐克包,和田俊学说了声,就拉着左朗往外走。
      中午午休时间,一般不是很严,谁乐呵呵大中午不睡觉还巡逻啊,除了白马这个多事的会在午休前几分钟在走廊逛逛,一般也没人会乱走了。
      “昨天刚回来,他们就有这么多想吃的了?”
      左朗拿着比脸还大的纸条,看着密密麻麻的点餐,不可思议地问。
      陆迁探头看了一眼,被这些鬼画符的字震的两眼打转,立马移开视线:“钱数好了?”
      “8份鸡排,6杯古茗,4个汉堡……204,不多不少。”左朗收起纸条,拿出那一坨纸币,老道地数好钱,随便把另一个口袋的硬币一枚一枚算好,204,有零有整的。
      陆迁两手插兜,下半身稳如老狗,脑袋全自动探照一圈:“你确定马头去睡觉了?”
      “必须的必……”
      专注数钱的左朗头也不抬,把最后一个子数清楚后,拉开陆迁的破书包,轻车熟路的把钱放在最小的角落,硬币砸在一起的声音在走廊回荡,别有一股纸醉金迷的感觉。
      “等下,前面那个是谁?”陆迁猛地伸出一只手,拦住往前走的左朗,几枚没有安家的硬币在空中画出好看的弧度,稳稳滚落在两人前方。
      大中午的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硬币闪烁着银色的光芒,映在走廊的天花板上,两人的正上方。
      而在光的尽头,秃头的老校长扶着他花高价进口的老花眼,背着手逆光赶来,虽然不知道他这视力能不能清晰看清他们的脸,但是陆迁还是害怕的吞咽口水,两人交换一个眼神,随后,一个转身往走廊外面的旷地跑,一个扶着墙上了楼梯,留下两枚圆溜溜的硬币,作为灰姑凉的水晶鞋。
      “谁在前面!”
      气喘吁吁的陆迁躲在广场中间的孔子像后面,老远还能听到老秃头中气十足的声音,他这一叫,说不定马上白马就要来了。
      “完了,左朗怎么跑上楼了,高一那个姓盛的肯定还在巡逻……”
      陆迁刚说完,教学楼高层就传来盛平岚的怒吼:“你哪个班的不睡觉!”
      完蛋,陆迁靠着孔子像的底座坐下,扶着脸暗骂:“真是乌鸦嘴……”
      一边喘气,陆迁侧身拿下书包,想翻翻纸条在不在书包里,结果把刚刚叠好的纸币翻的乱七八糟也没见到那张鬼画符的点餐单,远处秃头和盛平岚的训话声越来越大,一二楼都有人被吵醒,扶着栏杆看热闹。
      “就我一个!要我说多少遍啊!”
      刚刚有点放弃的陆迁被左朗着一嗓子砸的羞愧难当,拉上书包拉链,挤出一只眼睛观察,他这个角度看不到左朗,但是也没人看得到他。
      他一只手撑住地面,弹射出发,往食堂那边的后墙跑去。
      食堂是整个学校最靠后的建筑物,后面有一条专门拍泔水的臭水沟,整个学校最大的垃圾箱也在那边,踩着垃圾箱翻墙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陆迁本身有点小洁癖,但是在翻墙这方面,主打的就是士为知己者死,毕竟一整个班的口粮都在他背上呢。
      中午的食堂没什么人,一般垃圾箱那边有一个进去的小门,专门用来处理残渣,还有运输食材,现在吃完饭离吃完饭也过了一个小时了,他们应该也散得差不多了,人不会太集中。
      陆迁狂奔绕过食堂大门,眼珠子灵活转动,确定没人之后,掐着鼻子,蹑手蹑脚踩上垃圾箱旁边的小砖头,他的不错,虽然没有180那么高,但是腿也算长,凭借着手长腿长的优势,踩着垃圾箱的边,两手扶墙,环顾四周之后才低头查看地形。
      一般来说,墙的对面是一处破败的残墙,没有人住的旧屋,两墙之间是一条熏陶过度的臭水沟,平时陆迁都是跳到那面破墙的砖瓦上,然后再跳到地面。
      陆迁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臭水沟里背靠他扶着的墙,好像昏睡过去的大高个男生。
      脑袋上不自觉升起一连串问号。
      年轻人真是好,倒头就睡。
      似乎是听到头顶上的动静,底下的人头顶着墙,扬起一双玻璃似的眼睛,和陆迁一上一下的对上了目光。
      “下午的食材到了吗?”
      “快了,说在运的路上了。”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从小门里穿来,陆迁借着手劲,跟个青蛙一样两条长腿噗嗤就跳上了墙,站定后没什么犹豫就扑到对面的矮墙上,矮墙角落有一根老旧的枯木,以前是用来抱住稳定平衡的,现在已经断了,裂口朝着陆迁笑。
      不过怎么说也是老手,陆迁两只手在半空中扑腾半天,还是稳当当落在石砖上。
      “小心……”
      大高个弱弱地提醒,他伸手试图扶住陆迁,结果陆迁不仅好端端站稳了,还原地蹦了两下,在听到他的提醒之后回头望了他一眼,这一眼神色不明,大高个缩回手,想到自己的窘迫,低头不说话了。
      “你是我们学校的吗?”陆迁两三步上了最高处,轻松地跳下矮墙,俯身拍身上的灰尘,“叫什么名字。”
      大高个眼神迷离,可能是被晒的高血压上来了,半天才蹦出一个字:“是……”
      陆迁听他声音的虚弱程度,不敢再问,放下书包,一只手扶住墙,跨开两条大长腿,一只脚在臭水沟另一边的缝隙处固定好,弯腰捞起大高个的手。
      “能站起来吗?”
      大高个迷迷糊糊点头,又摇头,半个身体被陆迁拉扯向上,腿虽然在外面,但是屁股墩却深陷臭水沟。
      恶臭的泔水味漂浮在空气中,光影迷离,有一种荒诞的感觉。
      陆迁皱着眉毛,却意外的没有骂骂咧咧,只是架着他的肩膀,咬着牙拔萝卜似的让他能坐正,直到大高个双腿滑落,陆迁才开口:“你能坐正吗?”
      大高个显然是疼的说不出话了,汗流满面,凭着最后一点意识挪动自己的身体,整个人蜷缩在臭水沟里坐正。
      “等下我背你,你就借着我的力站起来,行不行?”
      陆迁被臭的表情狰狞,看他那副马上要疼死过去的样子,还是耐心叮嘱:“靠着我的背,懂吗?”
      “好……”
      听到对方的回答,陆迁才起身收回跨开的腿,转身蹲下,他穿的还是昨天的校服,后背已经湿透了,泔水还在上面叫嚣。
      高个子可能腿受伤了,挪动了半天每次都颤抖着又摔了回去,陆迁回头,牵过他的手,绕过自己的脖颈,迫使他倒向自己:“起来。”
      兴许是被陆迁感染了,大高个咬着牙缓缓起身,陆迁也慢慢站起,老牛拉车一样吧高个子从泥潭里拉出来,高个子右脚还能使劲,踩着臭水沟的边,两个人一起用力,在陆迁力气耗费之前把这个大萝卜拔了出来。
      “……”
      大高个正面朝下被扔在地上,整个人跟个泥怪一样,新出土的文物也没他这么风尘仆仆。
      陆迁靠着墙大口呼吸,两只手擦汗都擦不完额头的瀑布。
      “你没事吧?”
      陆迁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没事,但是还是假惺惺问上一嘴。
      脸埋在土里的某人耳朵抖动,随后抽出一只手,比了个大拇指。
      看来是有事。
      陆迁捡起旁边的书包,扶着腰直起身,校服贴着他的身体,泔水味由内至外穿到他的鼻腔,让他打了个抽搐:“对面有诊所,带你去看看。”
      这对面开的诊所属于乡下诊所,进去也不一定有医生,运气好还能能看到打麻将的大叔大姨,但是现在这个样子,陆迁一个人也不可能带这么个高个去人民医院。
      “我叫江……巍,山魏。”
      旁边的尸体突然自发的开始他的自我介绍,陆迁听着这个名字,莫名耳熟,却想不出来,只能上前弯腰手动给他翻了个面。
      “哪条腿受伤了?”
      江巍迎面对上猛烈的太阳光,下意识闭上眼,伸手指向他的左腿,陆迁瞥见他手臂上跟条蛇一样长的血红伤痕,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新手别尝试爬墙,要找人带着,你还有知觉吗?”收回余光,陆迁撑起对方的手臂,劲量避开他的伤口,“我扶着你。”
      江巍显然没有听懂他别扭的关心,只是呆愣的点头,转身靠着陆迁的后背,用幸存的右脚架起自己的身体,这次运作的场地还算平稳,陆迁搀扶着江巍,往对面的诊所龟速移动。
      诊所是旧诊所,塑料的门帘靠左就是柜台,柜台上散落了几张病历单,多是小感冒,这的医生是个中年的大叔,头发还算多,也不穿医生服,拿着改革开放那会的大水杯,放几颗枸杞,泡着就能喝一天。
      陆迁对这也算是半熟,掀开门帘,带着江巍就往有靠背的破皮沙发走去。
      “这是怎么了?”
      戴着眼镜看狗血战争片的医生被这一幕吓得弹起来,摘下眼镜就迎过来。
      医生搀扶着江巍的另一只手,有人分担力气,陆迁也松了口气,两个人把他放在沙发上,陆迁往旁边滚动,安安稳稳瘫了。
      “古医生,他腿受伤了,手也受伤了,你看看能不能治,不能我带他去人民医院。”喘着气,陆迁把江巍的症状一五一十地叙述,“治跌打损伤吗?”
      古南北用手背试了试江巍的额头温度,确定他没有发烧后神态才缓和了些:“技多不压身,祖上确实有学这个的。”
      牛,陆迁默默竖起大拇指:“有旧衣服吗?借我穿,我要去买点东西。”
      古南北望向他的书包,叹了口气,转身进了他的小房间,随后拿出一套年代感十足的衣服:“你穿好了把衣服放塑料袋里,回来再拿。”
      陆迁起身,看向旁边的江巍:“哥们,我先走了。”
      江巍靠着沙发,哼唧哼唧半天,没有吐出一个正常的文字,陆迁也就随他去了,接过古南北的衣服:“麻烦了。”
      “你不认识他?”
      往里走的陆迁一瞬间停顿,随后笑道:“助人为乐嘛。”
      古南北眼神古怪,看的陆迁不是很自在。
      “他名字好听,不觉得嘛?”
      “叫什么?”古南北看向瘫倒着的江巍。
      “江巍,山魏巍。”

      古南北的衣服穿在陆迁身上,别有一种大码男孩的感觉,土色POLO衫和藏青色的长裤,陆迁这辈子也没穿过除了黑白之外的颜色,宽宽松松套有种套麻袋的感觉。
      陆迁扯了扯大开的领口,别扭地饶头。
      “你的四个汉堡,拿好。”
      服务生把汉堡放在台子上,陆迁一只手扯着领口,一只手捆绑住汉堡,把它揉成团,塞到一旁大敞拉链的书包里。
      少了两个硬币,陆迁自己还得赔钱,网吧又离得太远,被耽误半天,这一天真干上了快递员了,赔钱倒贴的快递员。
      拉上书包,陆迁臭着脸往外走,这家汉堡店离诊所不远,陆迁也懒得扫车,两条腿扑通扑通往诊所赶。
      诊所一般下午五点就关门了,陆迁踩着下午四点半的时间掀开黄昏前的门帘,和古南北来了个面面相觑。
      “……”
      陆迁扫视一圈,没看到江巍的影子,那么大一个人在这小诊所藏不住的,大概是走了,陆迁走到柜台,古南北先他一步开口:“衣服也换了,早走了,还拿走了我的拐杖。”
      “严重吗?”
      “以后不能剧烈运动了,少翻点墙。钱也付过了,手上那伤得留疤,不美观啊。”古南北戴着老花镜,语重心长,“不过也该去大医院拍个片子,我就给他包扎了一下,不知道碎了没,他出去的时候差点又摔了,挺能忍一小伙子,最好还是要去大医院,不然说不定得成瘸子。”
      陆迁张张嘴,想问的一个字没问出口,识相的闭上了嘴:“那我走了,衣服下次还你。”
      古南北挥挥手,拿出他的3g手机要继续看狗血抗战剧。
      被赶走的陆迁走了没多久,沉迷于电视剧的古南北疑惑地抬起头:“总感觉忘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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