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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看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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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迁和左朗打架的事，第二天就传到宋涌耳朵里了。
所有人都知道，陆迁和左朗掰了，从早上到从办公室出来，两个人都跟陌生人一样，站得十万八千里。
宋涌似乎也没精力管他们两个，没逼迫他们握手言和，更是连惩罚都没说，只是叫陆迁中午的时候在办公室等他。
陆迁拖着一夜未眠的身子熬了一个上午，中午饭也没吃，就早早去了文综办公室。
“贺白白，你最近怎么不在状态，是不是没睡好。”一班的班主任，也是他们班的政治老师，刘语拿着昨天发下去的政治试卷端详，“选择题不应该错这么多，我听方老师说，你英语也退步了。”
陆迁推开一条门缝，刘语和贺白白同时抬起头，看向他。
刘语虽然和陆迁没交际，但他大名鼎鼎，也是听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就收回了视线。
屋子里就只有她们两人，陆迁不好意思地笑笑，老老实实进门，没去探究贺白白的目光。
贺白白从他推门开始就一直盯着他，试图用眼神把陆迁盯穿。
陆迁脸皮厚，最乐意被小女生盯着看，眼都不抬就靠着墙打盹。
“贺白白，你要知道，你一直是靠英语和文综拉分，数学是不是一直不好。”刘语是个年轻的女老师，生气的时候声音也柔柔的，落到陆迁耳朵里倒是动听，“最近到底怎么了。”
“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贺白白疯狂擦拭眼角的泪水，金豆豆噼里啪啦的往下坠。
刘语教这个班也有一年了，知道贺白白就是泪失禁体质，叹了口气，继续道：“你是不是喜欢江巍，你老实跟我说。”
原本靠着墙睡意朦胧的某人，不自觉竖起一只耳朵。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不喜欢他……”贺白白灌满水的眼睛拼命眨巴，“我们……我们认识很久……只是认识久……”
“初中同学？”
“嗯……”贺白白哽咽着说，“我会好好学习的……”
“……”陆迁偷偷眯起一只眼，想看清这个贺白白的长相。
她流着眼泪支支吾吾解释着，小胖手使劲擦也擦不干眼里的池水，一头乌黑的长发扎了个低马尾，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上次碰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副要哭不哭的表情，还带着一丝惊恐和无措，陆迁默默想，真巧，她还是江巍的朋友呢。
这里，刘语还在语重心长地劝导贺白白，办公室的门悄咪咪被推开，一只有力的手扯住陆迁的手臂把他拉了出去。
“老宋？”
“是不是没吃饭。”宋涌带上门，“在里面偷听呢？”
“没偷听。”陆迁笑，“等你呢。”
宋涌瘪嘴，没说什么：“走吧，我也顺便去看看田俊学。”
陆迁点头，跟着宋涌往停车场走。宋涌开的是一辆很旧的车，车体刮伤很严重，陆迁摩挲着表面的刮痕，疑惑地问：“这是被什么刮的？”
宋涌开门的动作停顿，向他这看了一眼，随后风轻云淡地回答：“出过车祸。”
陆迁没打算坐副驾驶，开门爬到后座，长腿一屈，等宋涌落座，才继续刚刚的话题：“很严重吗？”
“严重。”宋涌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也不算严重。”
严重的话这车早就报废了，但是看刮伤的痕迹，也不是小问题，陆迁怕说错话，只好闭嘴。
车七拐八拐地开向人民医院，陆迁看着熟悉的爬墙虎从面前飘过，不禁感叹。
跟人民医院还真是有缘分，虽然没住过，但是也算旧相识了。
老熟人跟着宋涌转圈圈，上了住院部四楼，电梯一打开就是田阿花的笑脸。
这个女人的笑脸就跟篆刻在皮上的一样，引路的过程中，嘴角就没下来过，她说田俊学刚刚吃过饭，现在准备睡觉，结果宋老师就来了。
陆迁和宋涌站在外面，等着田阿花进去叫醒田俊学。
“老师您进来吧，还有这位同学。”没过多久，田阿花就推开门迎着他们进去。
田俊学身体并无大碍，打的时候没打到要害，就是不能走动，全身没一块好的皮肉，陆迁把宋涌半路买的苹果放到一旁的小桌上，才认真观察病房的环境。
单间病房，还带厕所。
陆迁环顾一圈，目光落到耸拉着耳朵的田俊学身上。
宋涌跟他说话，他依旧没反应，一直是旁边的田阿花回答。
田俊学靠着床头，像个幼儿一般懵懂。
他的五官很淡，柔和的眉骨下是一双悲悯的眼睛，跟田阿花长得很像，只是田阿花的眼睛常年是笑的，他的永远是下坠的。
确定田俊学没什么大事后，陆迁假借上厕所下到三楼。
白天的住院部比晚上热闹很多，多是探病的亲戚，三三两两提着水果大礼包聚在屋子里聊天，就算没有亲戚，看顾的家人也守在病床旁边忙前忙后。
江巍不知道这是第几个被探病的亲戚吵醒的午休，他不耐烦地看向旁边聊着家长里短的几个中年人。
小姑给他送了中午的饭就走了，她在县城有工作，平时做菜照顾孩子都是挤出来的时间，送饭也总是刚放下保温杯就慌乱地走了。
碗里的菜只动了一两口，多是他不爱吃的菜，挑来挑去也没胃口了，江巍拿起手机。
陆迁到305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江巍昏昏欲睡玩手机的样子。
病房喧嚣，入了秋的阳光总是会舒服一些，陆迁原本踏得飞起的脚步不知不觉停下，离得远远的站在门口。
其实来看他只是一个念头，在宋涌将车开进人民医院的时候，那个念头才慢慢变大，直到看到田俊学的单间病房，那个念头才变成苍天大树。
他很惭愧自己一心两用，原本说好了是担心同桌，结果腿自己动了起来，一路小跑来到305的病房。
陆迁说不清那一刻的感觉，从刘语提到江巍开始，他心里就总有一股焦躁。
到现在，看到他岁月静好的样子，心却渐渐平静下来。
这种平静是复杂的，陆迁靠着门框。
“小伙子，有个帅小伙来看你了。”坐在江巍旁边病床上的老爷爷一直注视着陆迁，“是你朋友吗？”
梦中惊醒的江巍睡意朦胧地看向老头，随后顺着老头手指抬起的方向，望向陆迁。
“hi……”陆迁尴尬地抬起小臂，用掌心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好久不见……”
老头自觉自己做了好事，眉眼带笑地开口：“小伙子长得挺清秀啊。”
陆迁一直觉得自己是硬汉类型的帅哥，对清秀这两个字不是很吃，皮笑肉不笑地往病房挪了两步。
“出什么事了？”江巍没理旁边的老头，看着陆迁疲惫的眼角，淡淡地问，“感觉你很累。”
陆迁这次是真呆住了。
“……”
江巍的出现，要把看透人心的孟于这个心理学家的排名挤到第二去了，陆迁苦笑。
陆迁不敢说太多，毕竟是假借上厕所才逃过来的，他两只手撑在床位的围栏上，酝酿了一会：“你这伤好多了吗？”
“嗯。”江巍点头，依旧是呆呆的样子，“当然是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陆迁哑口无言。
“只要没宣判死刑，就会好的。”江巍看向自己的腿，“你别担心。”
这臭小子，点谁呢。
陆迁别扭地移开目光，谁知道这小子哪学的读心术，原本还说平静的心脏，现在暖暖的刮起夏季晚风。
但是这是秋季啊喂。
“我走了，我走了，向好的地方发展就行，我就来看看你，等下还要回学校呢。”陆迁胡乱地说了几句，连拜拜都没说，就逃难一般跑走了。
要不说是小伙子呢，老头看着陆迁使用飞毛腿，不禁也怀念起少年的时光。
江巍眨了眨眼睛，低头捡起摔在被子上的手机。
屏幕是一只修长的手握着一张老照片，解开锁屏是至今未得到回复的“晚安”页面。
回去的时候，田阿花刚好送宋涌出了病房，迎面就撞见陆迁。
“上个厕所上这么久，刚刚田俊学还问了你呢。”宋涌嫌弃地看了眼陆迁，“你是来看望病人的还是来蹭厕所的？”
“啊？他问我？”陆迁伸手指自己，“为什么。”
“算了算了，我们先回去了，午休快过了，你还要上课呢。”宋涌摆手和田阿花道别，“我们就先回去了，下次让陆迁和路旭一起来看望俊学。”
“下次阿姨掌勺请你们吃饭。”田阿花笑得慈祥，“上课要紧，宋老师回去，我就不送了。”
宋涌点头，没再多聊，拉着陆迁下楼。
“田俊学不是没大碍吗？还要住多少天。”楼道，陆迁问。
“他妈妈希望他好好调养身体，等国庆节过完才能回来。”
“那得很晚了。”陆迁低头。
“叫你和左朗好好谈，怎么打起来了。”宋涌转头，“你出手的？”
“嗯。”陆迁不想提这个事。
宋涌摇头：“这些事情是最不好处理的，你是因为田俊学和他打的？”
“不是。”陆迁也跟着宋涌摇头，“只是他错了。”
错不错的，宋涌分不清，这世界本就不是是非分明的，他以前在一中教学的时候，见得多了。哭的不一定是对，出手的不一定是错，老师只是劲量不让恩怨绵长，甚至很多时候老师自己也做不到不偏不倚。
宋涌伸手摸了摸陆迁的脑袋：“好好学习才是天理。”
回去的时候，宋涌给陆迁买了两个肉包子，在陆迁吃包子的间隙讲起在一中的趣闻。
“当时有几个男生把我的小电驴骑走了，去买元旦的零食，回来告诉我，把电驴骑到沟里去了，当时还惊动了警察呢，上了报纸。”宋涌把车稳稳当当停好，“后来我就不让他们单独出去了，到了，你回教室吧。”
“我抽根烟。”宋涌摇下窗户，从裤子口袋掏出一根烟，“好好学习，听到没。”
陆迁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点着头下了车。
回去的时候，左朗站在小花坛上仇恨地盯着他，目光尾随着他进了教室，陆迁还真怕他找人来教训自己。
没了同桌的日子确实难熬，和左朗闹掰了之后，班上大部分人跟他的往来也淡了，每天只剩下孟于跟他走。
因为临近国庆节，这种日子没过多久就等来了国庆节放假的消息。
“回来要月考，便宜你们了，能过个没有皮鞭的好节。”宋涌通知完还不忘补一刀，他离开教室后，欢呼声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