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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三百斤大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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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拉开到最大,晚霞压着屋顶,微风经过吹起阳台上植被的叶子。屋内,吃饱喝足的陆某人坐在地板上,头靠着单人沙发睡过去了。
昨晚他熬了大夜,早上又起的很早陪着陈水英去山上砍了一篮子柴回来,他是真的累了。
江巍吃到一半就被江娉打电话叫走了,他小姑就在楼下等他。江巍走了以后,陆迁把屋子里的灯都关了,拉开阳台的落地窗,让余晖撒下来,坐在地上玩了会手机就自然而然的睡着了。
紫红色的霞光远远看着他,直到最后被云彩带走,只恋恋不舍落下斑驳的影子在他的脸上。
江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
外面万家灯火,照不亮整个屋子,只轻轻点缀阳台和沙发。
“……”江巍靠着玄关的柜子,脚上的石膏被拆下来了,只能穿拖鞋。
医生叮嘱他两个月之内不能跑步,不能进行剧烈运动,韧带是一辈子的事情,就算之后好了,也不保证不会再次歪到。
江娉哭得稀里哗啦,求着医生一定要想办法,医生原本是想让他继续住院的,毕竟当时出院就是江巍自己强制要求回家调养的。
这是不可能的,江娉出去打了电话回来就老实了,没再说住院的事情。江巍能猜到,应该是父亲不让他住院,耽误学习。
学体育本就不是父亲的本愿,即使腿真的落下来永远的病根,学不了体育,也与他们没有关系。
江巍落寞地看着江娉为他忙前忙后,手机里想打出去的字却死都发不出去。
他想问问母亲怎么看,可又忘记了,他已经判给父亲了……
他恨付玉关。
“你回来了……”
地板上一整张脸埋在沙发内的陆迁抬起印着沙发纹路的脸,本来好好的三七分被揉成鸡窝头,乱七八糟炸起。
江巍的思迅被拉回,夹着拐杖起身走近。
“怎么不开灯。”江巍问,“不喜欢开灯吗?”
陆迁眯眼,看着眼前挺拔的轮廓想他走来,迷迷糊糊地摇头:“没有,外面有光,就不需要灯了。”
“现在没有了,我给你开吧。”江巍身子停在离他不远处,转身去玄关处开灯。
白炽灯就在陆迁头顶,旁边镶珍珠的灯身被光照的通透。
“……我睡田俊学之前睡的房间吧。”陆迁又想睡觉了。
江巍小脸一垮,半天才委屈地点了点头:“随你。”
“行。”陆迁起身,看向还站在玄关的江巍,“石膏拆了?”
“对。”
“好这么快吗?”
江巍摇头:“没好,要慢慢习惯走路。”
对于一个健步如飞的多动症患者,陆迁理解不了走路还需要习惯这个话题,小脑瓜子转呀转:“哦……”
“明天我要去找我朋友,你有打算吗?”陆迁捡起地上的手机,迎面弹出二十多个陆真的电话,还有三个陈水英的,陆福军和席胡风的也有不少,“完了!”
他回龙口的时候就把手机静音了,又给他发消息的人很少,也进不来几条信息,信息提示音就也关了。
家里人怕是以为他被绑架了,陆迁连跑带爬地冲到阳台,第一时间给陆真回了个电话。
虽然他没开免提,但是陆真的骂声一溜烟从手机飘到客厅,江巍刚想张开的嘴瞬间闭上了,琢磨了一会,自己默默收拾桌子上的残渣。
两份凉粉没被拆封,看来陆迁并没有乘他不在自己先吃,还好好放在袋子里,拿都没拿出来。
伴着外面陆迁苦逼的解释声,江巍拿出一碗凉粉,揭开盒盖,小心翼翼挖了一口。
凉粉出人意料的q弹,在他唇齿间蹦跶,江巍伸出一只手接住流下来的凉粉碎。
“诶!没加糖吧。”
陆迁刚挂下电话,转身就看到江巍跟个老人一样颤颤巍巍吃着凉粉,一个闪现冲到他身边:“时代广场那家放的醋很多的,我每次都要另外加糖!”
“……”江巍吞下酸涩的凉粉,白糖遗留在舌尖,抬头蒙蒙地看向陆迁,“抱歉……我不知道。”
“你觉得怎么样,我是比较喜欢吃甜一点的凉粉,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时代广场那的味道。”陆迁放下张狂的手,没有着急要给他放糖,“喜欢吗?”
“嗯……”江巍回味,“可以加点糖。”
“行。”陆迁从装凉粉的袋子里拿出一小袋让老板多加的糖,他扯开袋子的结,一只手垫着,像放盐一样往江巍那碗凉粉里撒糖,“要慢一点,均匀撒上。”
江巍认真学习。
陆迁并没有按自己的口味,只放了五分之一的白糖在他的碗里:“试试。”
江巍用勺子挖了一口。
“感觉还是很酸……”江巍小声说。
“那继续放。”陆迁专业地抬起袋子上面的角,白糖提溜着就下去了,跟闪片一般,“口味是试出来的。”
江巍睫毛轻轻扇,接着又尝了一口。
“还是……”
“再来再来。”
“还不够甜。”
“来来来!”
“再来一点点点点。”
“OK啊老铁。”
……
半袋子糖都倒的差不多了,江巍才笑着喝完了这碗凉粉,另一碗陆迁实在吃不消,今天他吃的够多了,把剩下的糖递给他让他自己看着加,就打着哈欠去睡觉了。
“没想到你也吃不了醋。”
陆迁边说边进房间:“跟我一样。”
“晚安。”
从凉粉碗里抬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江巍含糊不清地道晚安。
“嗯。”陆迁关门,“安。”
因为前一天跟江巍打了招呼,第二天早上一大早陆迁给江巍买了早餐后就出门了,找他这个朋友——于卫。
陆迁一身非主流的黑,短袖后面还有折翼天使的插图,戴个黑色棒球帽,拽拽地站在时代广场的大石头旁边。
就他这打扮,方圆十里没人敢靠近,原本坐在石头边上玩泥巴的小孩也哭着叫着跑走了。
“……”陆迁没心思管这些,只觉得今天的天气不是一般的热,整个人跟放大镜一样,巨热,“怎么还没来?”
一只手搭在他的左肩:“大哥,你一身黑是什么意思啊。”
听这声音就是于卫了。
陆迁回头,先是看到一副粉红色的骚包太阳镜,骚的他眉头狂跳:“你什么时候买的太阳镜?”
于卫后退,浅蓝色的衬衫搭着白色拖地的冰丝阔腿裤,很日系的穿搭,再背个黑色单肩包,上面贴满了芭比娃娃的贴画。
“别人给我买的。”于卫矫揉造作地拿下太阳镜,戴在眼睛上,“漂亮吗?”
“还行。”陆迁是个没审美的,对自己这个非主流穿搭自信满满,“没我的帅。”
“去你的。”于卫翻白眼,把太阳镜架回头发上,“这新开了好几家衣服店,你陪我买卖衣服,中午的饭我请你吃二楼新开的火锅。”
“叫什么名字。”
“阿妈火锅。”于卫翘手,“莱斯go。”
陆迁对购物的兴趣不大,跟着于卫从一楼走到二楼,再去三楼,一路走一路坐,各种花式找地方坐。于卫买了的东西就让他来提,跟在后面像个保镖一样,累死累活逛了一上午。
最后一个店是一家跟名创优品类似的店,算是仿照名创优品开的,于卫买了一只大白熊,一问价格340。
“大哥……”陆迁看着于卫在他面前潇洒付款,“钱多了给我花。”
“等下你陪我回趟家,再来吃火锅。”于卫却是不在意,“小熊可不能脏了。”
“你家在哪。”
“鹏国小区。很近的。”于卫拿过陆迁怀里的小熊,“我来抱着……”
“叮铃铃叮铃铃……”
最常规的手机铃声响起,陆迁把右边手上的袋子抡到左手上,掏出手机。
未知电话。
“谁啊。”于卫抱着小熊,好奇地问。
“不知道。”陆迁接通电话,“接了才知道。”
于卫便也凑近来听。
带着干涩又透亮的声音从手机对面传来:“在哪啊。”
这声音听得于卫耳红心跳。
陆迁看着凑近来的这人耳朵突然跟被火烤了似的变红,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江巍吗?”
“江巍?”于卫没听过这个名字,“声音也太好听了……”
江巍似乎察觉到有人在陆迁附近,停顿了好久,才继续说:“你还回家吃饭吗?”
“不了,我和朋友在外面吃火锅。”陆迁心里升起一种江巍是等妈妈回家的小孩的感觉,“家里有吃的吗?”
于卫努力凑近想听到点什么,没想到陆迁往后靠不给他听了,还反瞪他一眼。
“那……那你过来吧,我发地址给你。”
挂了电话,于卫终于敢放声问:“你哪里认识的新朋友?声音这么好听,WC,这声音好好听啊。”
“本人长什么样。”于卫再问。
“三百斤,宅男样。”陆迁余光看向他,“吓死你。”
于卫大叫一声,把脸埋在小熊的怀里:“又是见光死。”
“又?”陆迁笑,“怎么?刚喜欢上的那个博主也是胖子?”
于卫点头:“唉,我们先回去?”
鹏国小区离这里还是很近的,陆迁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也行,他说他走过来,应该要挺久的。”
“为什么走路?”
两人边走边聊。
“腿受伤了。”陆迁看他艰难抱着小熊的样子,无奈地顺过他怀里的熊,夹在身旁,“我拿吧,你引路就好了。”
鹏国小区顺着时代广场的马路直走几百米就到了,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于卫开门,陆迁虚虚地靠在走廊的墙上。
“你进来吗?”于卫回头。
陆迁摇头,把东西递给他:“不了,我在这里等你。”小区没有电梯,旁边就是楼梯口,陆迁侧对着楼梯口等他。
一股花香从窄小的楼道飘过来,陆迁吸鼻子,瞥见楼道有人要上来。
是个高挑的女生,穿着宽大的短袖,应该不是自己的,很不合身,陆迁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直到她在转角处仰头,才看清。
真是巧遇,这不是方岳泉吗?
“……”
两个人对对方都很眼熟,相对着都愣了一会,方岳泉向上迈的腿停在半空,陆迁先移开目光,她才落下脚步,加速往上走。
“走了。”这时,于卫推门出来,换了一身灰色的套装,看着旧一点,应该是为了吃火锅专门换的,“我爸妈都不在家,还想要点钱呢。”
“走吧。”陆迁拿出手机看时间,“他说他已经到了,打车过来的。”
“在这里打车,这的物价这么高。”于卫震惊,“死宅就是有钱。”
“刻板印象。”陆迁无奈,先一步往楼下走,“快走吧,他等我们呢。”
“急什么,等等我。”于卫连忙跟上。
回时代广场的这段路,陆迁两条腿踏得都要飞起来了,于卫小跑着才跟上,两人紧赶慢赶地到达目的地。
“走……走……走这么快干嘛!”于卫拉住陆迁的手腕,“他在……在哪呢?”
陆迁没理他,环顾四周,最后拿出了手机,打了个微信电话给他:“在哪呢?”
“超市里。”江巍站在刚刚陆迁和于卫来过的精品店里,看着满目琳琅的商品,“跟着你的定位来的。”
这小子。
陆迁让他在原地等着,毕竟他伤还没好,挂了电话,陆迁拉着气喘吁吁的于卫往超市的地方走。
“又去那干嘛?”
“在刚刚那家店等着我们。”
于卫感觉自己不是被他拉着,是被他拖着走,腿还在后面飘,身子已经往超市的方向偏移了。
相对于外面寥寥几人,超市里冷气充足,热闹多了。陆迁绕过正门口的大柱子,往左边精品店的地方走。
江巍站在精品店玻璃门的门口,门打开着,身后是各色的玩偶。
他站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等待着陆迁。
“三百斤应该很好找吧?我也没看到啊。”于卫被陆迁松开手,稳稳站住,四处张望,最后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江巍身上,“……”
“过来。”陆迁对着江巍喊,声音不大也不小,恰好他能听到。
江巍早就看到他了,刘海下的眼睛没离开过陆迁,听到陆迁喊他,屁颠屁颠拄着拐杖就走近了。
一米八高个的身影笼罩着于卫。
于卫瞪大眼睛:“三?三百斤?”
三百斤疑惑地看向于卫,冷冷的目光隔着前额的帘子透出来,对着于卫由上到下扫视。
“这是江巍。”陆迁一点不心虚,介绍,“江南的江,巍峨的巍。”
“你……你好……”于卫勉强地伸出一只手,僵硬地挥了挥,“我叫于卫。”
“你好。”江巍点头,微微颔首,“我也是陆迁的朋友。”
什么叫我也是?于卫思考。
这场面越看越尴尬,陆迁及时伸手拉开于卫,让他往后退:“走吧,吃饭。”
阿妈火锅店在二楼,三人坐电梯上去,绕了半天才找到角落的火锅店,于卫在这里办了会员,进去说了几声就带着另外两个进去了。
江巍对吃火锅似乎很陌生,勾着身子跟在陆迁后面,没拿拐杖的手还轻轻扯着陆迁的衣角。
“没吃过火锅吗?”陆迁回头。
江巍低头看着他:“嗯。”
“那可以试试。”陆迁说,“我也只吃过一次。”
两个人跟初学者一样,跟着大佬进了包间,应该是于卫要求的,中午人也少,包间还是很好要的。
“你是几班的?”于卫对着江巍细细打量。
江巍紧挨着陆迁坐,于卫坐在他们对面,两手交叉观察江巍:“你长得很帅啊。”
“一班的。”陆迁回,“他不跟陌生人说话。”
江巍看向陆迁,似乎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我自己发现的。”陆迁看着他的眼睛,挑眉,“说错了?”
江巍摇头。
“咳咳!”于卫咳嗽试图引起注意,“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这也太八卦了。”陆迁翻个白眼,“巧遇。”
“我请你们吃火锅,问下怎么了。”于卫瘪嘴,“行吧,江同学,随便吃,今天我请客。”
于卫一向很大方,小学跟他做同桌的时候,他就天天给陆迁带吃的,那时候正是陆迁长身体的阶段,陆迁想拒绝都拒绝不了,每次吃得肚皮圆滚滚的跟于卫保证以后会还给他的。
一直到现在,陆迁也没还过,确实是还不起了。
江巍不爱说话,一顿火锅专挑蔬菜吃,肉是一点没动,吃到后面陆迁直接包揽了他的夹菜权,一碗肉一碗肉给他送。
“别浪费了。”陆迁点他,“花了钱的。”
一餐吃完,陆迁自己没吃多少,倒是光顾着给旁边的江巍夹了。
“那我先回去了。”于卫两手叉腰,“都吃饱了吗?”
陆迁笑着揉肚子:“你自己看看我这肚子。”
看着他圆滚滚的小肚子,于卫这才满意地转身挥手:“拜拜。”
“刚刚……田俊学给我发消息了。”看着于卫离开,江巍才掏出手机,“他给我们道歉。”
陆迁接过手机,看着聊天屏幕的记录,多半是田俊学自言自语,在网络上,他的话好像多了很多,甚至跟现实中的他就像两个人。
田俊学说他并不是有意跟妈妈走的,他只是无法拒绝妈妈的要求。
还说很感谢陆迁和江巍给他的帮助,说了一堆谢谢的话。
“……”陆迁和江巍对视。
此时,消息在屏幕闪过。
“妈妈说会给我转班,已经帮我打点了。”
“我总是在转班转学的路上。”
“妈妈说我一直在麻烦别人。”
“所以我很抱歉。”
“我的一切行为都不是有意的。”
“谢谢陆迁。”
陆迁心一沉,打字:“发个地址吧,有些事不能亲自说吗?”
消息一发,很快就得到了回应,先是一堆解释,解释自己家很黑很偏僻,最后看到江巍没有再回他,才发了地址。
在实验小学附近的居民群。
陆迁把手机还给江巍:“你什么时候加了他?”
“陆真离家出走那天晚上。”
“那你还加了陆真?”陆迁顺势问。
江巍点头:“感觉需要加就加了。”
“走吧。”陆迁只是问,倒也没意见,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我扶着你。”
实验小学是永城最老的一片地区之一,开发的很早,附近的居民也大多数原住民,很多祖祖辈辈都是所谓的城里人。
正因为这样,居民群的房子都很落后,且路很窄,外面是大马路,里面可能就跟乡下一样的布局,有高有低。
陆迁是从之前捡到田俊学的那个路口进的,他以前放学走这条小路走得多,也熟悉一些。
路很窄,江巍就自觉跟在他身后。
跟着高德左拐右上了一个坡,再从沿坡见的土房子中间的缝隙里进去,里面的房子就高一点,没有瓦片盖着,比外围的土房子新一点,但也脏。
爬山虎无处不在,杂草野蛮生长,沿着墙边长,屋子对着屋子,门对着门。
这里的路形也不好,有的屋子高,有点低,于是,光不再进来。
三楼有一扇发黑的窗户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田俊学探出身子看着他们。
“田俊学!”陆迁抬头,这一片,油烟四起,正是吃饭的时候,不少屋子都能听见炒菜声。
“叮咚。”
江巍拿出手机:“他叫我们上去,往里走就是门。”
田俊学说的门,只不过是一闪铁门,生锈严重不说,锁也坏了,陆迁推了推门锁,往里看,又是一片黑。
三楼不高,两个人对位置不熟悉,光靠着楼梯上微弱的灯光走得并不顺利。
大红的对联正对着他们的脸,三楼的门吱吱呀呀被推开。
田俊学看着他们。
“你妈呢?”陆迁往里面看。
田俊学摇头:“不在家。”
看他这惜字如金的样子,陆迁真觉得他跟江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一个死样:“我们能进去吗?”
这自然是可以的,田俊学侧身给他们让了路。
陆迁往里走,屋子的装横倒是干净,装修应该花了不少钱,跟外面脏乱差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你们租的还是自己的房子。”陆迁问。
田俊学扶着江巍坐到沙发上:“妈妈的。”
“你妈……”陆迁回头,“这次打了你吗?”
田俊学诧异:“她从不打我。”
可能是为了解释什么。
于是,田俊学缓缓说起他的母亲,那朵在他眼中鲜艳的蓝色玫瑰。
田阿花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从小到大都被各色男人追捧着,就像陆迁所看到的一样,她是和蔼的,那次在龙口镇集市的失态是很少有的。
“你不能拒绝她,为什么。”
“我爱妈妈,所以不能。”田俊学是个古怪的男生,他能坦诚地说爱,陆迁和江巍呆呆地望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鸡皮疙瘩起来了,还是别的。
田俊学从厨房端出他早就做好的饭菜,放在茶几上,色泽很好,就是已经冷了。
“在家里一直是你做饭?”陆迁已经吃过了,没有想吃的胃口,但还是感叹田俊学的手艺。
“我妈妈不会做饭。”田俊学点头,“我要照顾她。”
真是懂事的孩子,陆迁看着田俊学期待的目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小猪蹄:“那你身上的伤哪来的。”
“我不知道,我对痛觉的反应很慢,每次痛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田俊学说了陆迁认识他以来的最长一句话。
“这是真的?”陆迁啃着猪蹄,“对痛觉。”
田俊学点头。
“之前为什么要装作反应迟钝的样子,聊天的时候。”陆迁又问。
“我……”田俊学不愿意说。
“行。”陆迁没逼他说的想法,点点头放下筷子,“你做的很好吃啊。”
田俊学木楞地点头,对于这样的赞美他似乎习以为常了,陆迁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欲望,起身给了江巍一个眼神,上前来到田俊学身边,低声说:“下次那些人再来找你,别过去,来找我。”
不管那些人是谁,有什么原因,陆迁都不想问了。就像江巍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更何况,田俊学还主动找他们和好,也许昨晚,田俊学也一夜未眠吧。
江巍靠近,站到陆迁身后,跟他的保镖似的。
只不过是一个行动不便的保镖。
“我们走了。”出了门,两人佝偻着背站在矮小的楼梯口,陆迁回头挥手道别,田俊学半个身子隐藏在门后,一只手紧紧握着门把手,阴郁地看着他们。
江巍走在前头,陆迁担心他,没再看田俊学,紧赶慢赶小跑着走到江巍的前头给他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