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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圆满 ...

  •   大雨滂沱,倾盆如柱。

      裴宴之就这么抱着薛流萤不松手,过了半晌,他似乎是整理好了情绪,淡淡开口:“走吧。”

      回到王府后,裴宴之吩咐下人给薛流萤备好热水和换洗衣服后,自己就去了祠堂。

      薛流萤不习惯沐浴的时候有人在身旁伺候,所以只叫丫鬟婆子们放好热水和衣服就出去了。

      她躺在浴桶里,想起刚刚裴宴之在雨中的神情,眼睫轻颤,有点担心他。

      她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应该没事的吧……”

      其实她也算是感同身受。如今杀母仇人被抓,淑妃和林相不久便会被处死,她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落下了。

      她也不是个会被困在痛苦之中的人,只是薛流萤觉得,杀人就要偿命,向来如此。

      从小到大,她的身边都有许多亲人陪伴在侧,相比于裴宴之的遭遇她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幸运了。

      薛流萤沐浴后换了身新衣服,问了府中下人,得知裴宴之回府后便一直待在祠堂没出来,她有点担心他刚淋雨会着凉,遂抬脚往祠堂走去。

      甫一进门,就看到跪在蒲团上的裴宴之。

      薛流萤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旁,找来个蒲团也跪坐在旁边。

      裴宴之在哭。

      他漆黑的双眸直直盯着面前那一排排牌位,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样,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薛流萤心疼极了,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没事的,裴宴之。”

      “都会好起来的……”

      两人就这样互相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瘦小少女的手轻拍少年的肩,嘴里时不时安慰着。

      清晨鸟儿在吱喳叫唤着,还在睡梦中的薛流萤渐渐被这声音吵醒。

      薛流萤迷糊着睁开双眼,嘴里还喃喃说道:“我不是在祠堂吗?怎么现在在房里?”

      外面的丫鬟们听见动静,端着洗漱物品走了进来。

      她伸了个懒腰,撑起手坐了起来,问道:“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

      一丫鬟回禀:“回王妃,是燕王殿下送您回来的。”

      裴宴之?

      估计是昨天发生太多事,还淋了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吧……

      “那裴……殿下,他人呢?”

      “今日早晨,宫里来了人请殿下入宫去了。”

      宫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薛流萤抬抬手,丫鬟便退下。

      窗外的树叶随风摇晃着,有的被卷起飘出了院子。

      一片金黄的落叶飘进了皇宫,落在了御书房门前。

      “……西魏太子很早之前就提议过,希望我们北齐能够施以援手。”太子萧凛的声音在里间响起。

      圣上端坐在上首,一脸凝重地看向下面站立着的众人。

      “你怎么看,宴之。”听完萧凛所说,圣上看向一旁似乎若有所思的裴宴之。

      裴宴之拱手说道:“陛下,之前公主中毒,我前去西魏寻找解药的时候,西魏太子就曾伸以援手。

      “且不久前,又请圣手齐留舟来当说客,如果能够助西魏太子顺利登上王位,他愿意与北齐签订百年盟约,共享太平盛世。”

      听完裴宴之此言,萧凛在旁附和道:“父皇,儿臣与西魏太子交情颇深,他的为人我是知晓的,而且还有齐神医作保,”他顿了顿,继续说:“儿臣觉得,可以助他。”

      圣上默不作声,似乎是在考量。

      裴宴之:“现在西魏太子沈翊的叔父沈泰正在领兵攻打西魏都城,意欲逼迫沈翊让位,此时他向我们求援,必是已被逼到无路之境。”

      见圣上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从刚才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齐留舟开口:“陛下,沈翊是我外甥,我可以用性命担保,只要北齐出兵援助,百年盟约即可奏效。”

      说完,齐留舟还从怀里掏出了另一样东西,“这个是兖州和晋州两座城池的印玺,是西魏太子让我交给您的,这是他给出的诚意。”

      圣上的眼里闪过一丝波澜,他盯着那两方印玺,“他当真愿意归还兖州和晋州?”

      这两座城池是原先西魏与北齐相争时,北齐失掉的,如今竟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回。

      齐留舟点头表示确认,他又说道:“西魏还承诺,往后北齐与西魏的商贸往来皆可实现,这于双方百姓而言,实是百利而无一害。”

      萧凛闻言,立即跪地说:“父皇,儿臣愿意领兵前去援助北齐,并与其签订盟约。”

      圣上挥手说道:“好。那朕即刻拟旨,燕王裴宴之和太子萧凛领兵前往西魏。”

      见事已成,堂下众人纷纷拱手领旨。

      齐留舟因为事情紧急,此番来北齐京都就没有告知薛流萤,如今事已做成,只待随萧凛和裴宴之一起前往西魏。

      宋学瑞听到裴宴之要领兵前往西魏,办完了公务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了燕王府。

      还没见他人,就听见他扯着大嗓门在那边喊:“裴宴之!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他推开了书房的门,却看见薛流萤正和裴宴之坐着饮茶。

      三人面面相觑。

      几个时辰前,宣旨的公公来了府,裴宴之和薛流萤一起领了圣旨。

      对于领兵打仗一事,薛流萤其实没有多大的惊讶。

      只因为她自小就常见薛长恭领兵打仗,见多了自然心理承受力也就强了。

      裴宴之也不瞒她,他将她领到书房,说明事情原委,并交代了他不在府时的一些事项。

      “此次卫风不会与我一同前去,他会留下来护卫王府,”他端着茶盏,微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你身边有回灯,估计也用不上卫风的帮忙。”

      “噗——!”

      一听裴宴之这话,薛流萤震惊的将刚喝的茶给喷了出来,她满脸惊讶:“你都知道了?”

      裴宴之嘴角上扬,眉毛微挑,“从你进京都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包括城南的那间医馆。”

      薛流萤瞪大了双眼,惊讶此人竟然比她想的还要神通广大。

      “放心,你只管做你想做的,剩下的交给我。”裴宴之眼含温柔。

      薛流萤闻言,脸颊微红,又喝了一口茶掩饰。

      “那你何时回来?”她问。

      裴宴之正要回答,外头就传来宋学瑞带点怒气的声音。

      而宋学瑞正是此时进来的。

      他一脸生气的样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给自己沏了杯茶一口饮尽,然后喘着粗气盯着裴宴之。

      裴宴之似乎是被他给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难不成你还想跟我一起去?”

      裴宴之明知道他根本不可能跟着一起去西魏,还故意这样说,“老裴,你上次去取药都差点没了半条命。”

      薛流萤偏头沉思了一会儿,惊讶出声,杏眼看着裴宴之:“原来那次你是去西魏取药,所以才会受伤的啊?”

      裴宴之笑着看她,不说话就是承认了。

      宋学瑞:“老裴,这次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知道了,这次是率兵前去,还有太子一起,不会有事的。”裴宴之对上薛流萤的眼睛,“况且,还有你师父陪同。”

      薛流萤疑惑,“我师父?他回来了?”

      裴宴之点头。

      “他怎么又不跟我说一声,”薛流萤抱怨道,但是转念一想,齐留舟本来就四海为家,居无定所,“算了,本来他就行踪不定。”

      宋学瑞闻言,稍稍放心,“那还行,有神医陪同,路上万一遇上点什么也好有个照应。”

      到了出发那日,裴宴之身披铠甲骑在战马之上,士兵们皆整装待发。

      薛流萤站在城墙之上,遥遥望着马上的裴宴之,眼里是担忧与不舍。

      宋学瑞摇着折扇,也是止不住地叹气。

      圣上亲临,给萧凛和裴宴之交代了几句后,一声令下,他们便出了城门,往西魏的方向前进。

      裴宴之一行人脚程很快,在沈泰即将攻陷西魏之时及时出现,两军交战半月有余,虽然伤亡不少,但是最终还是胜了。

      沈翊端坐上首,举杯对裴宴之和萧凛道:“多谢二位助我守住西魏江山!”

      说罢,便豪饮此杯。

      裴宴之和萧凛也跟着共饮,一旁的齐留舟笑着说道:“是啊,实乃天下百姓之福啊。”

      待宴席过半,萧凛转头看向沈翊,“如今战事已平,还望沈兄遵守当日诺言,与我北齐签订百年盟约,共享盛世太平。”

      沈翊闻言,端杯起身,“自然,”他眼神示意一旁的内侍公公,拿出早已写好并盖好玉玺的盟约,“只等萧兄了。”

      待一切办妥,裴宴之和萧凛便班师回朝。

      远在京都城的薛流萤自然时刻关注着西魏战事,听闻盟约已成,裴宴之不日便会归京的消息后,激动的好几日都没睡好。

      大军回京那日,百姓纷纷自发来到城门口迎接,庆贺裴宴之和萧凛此番胜仗。

      裴宴之照例得要先进皇宫拜见圣上,把西魏发生的事情都禀告之后,裴宴之这才得以回到燕王府。

      已至深夜,薛流萤担心裴宴之还未来得及用饭,便让厨房时刻热着饭菜。

      “裴宴之!”

      薛流萤的声音带着激动和哽咽,眼眶发红,泪水似乎就要夺眶而出。

      她直直跑向裴宴之,一把抱住了他。

      她暗自打量着,声音委屈:“你都瘦了……”

      裴宴之忍不住笑了下,把头埋进了她的肩膀,声音闷闷的,“嗯,王妃倒是丰腴了不少。”

      薛流萤一听他这话,语气变得有点怒,“裴宴之!”

      他抬起头,视线对上薛流萤的,看着她那因生气而涨得通红的小脸,一脸宠溺。

      他捏了捏薛流萤的脸颊,温柔说道:“都准备什么好吃的了?”

      薛流萤鼓着脸没说话,过了半晌,嘴硬着说:“都是我爱吃的,才不是给你准备的。”

      裴宴之也不恼,拉着她的手一起走了进去。

      今夜星光璀璨,明月皎皎,家家户户皆张灯结彩庆贺和平安宁。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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