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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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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深藏荒郊野外的会所,五个小时内飞来七辆飞行器。
馆内和馆外简直是两种景色,水晶吊灯将金碧辉煌的大厅照亮。黑色高跟鞋踩在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打破这馆内诡异的寂静。
“小姐,今晚青竹是属于您的。”
男人打开这间由四位身强体壮的保镖所看管的房间,对女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房间内漆黑一片,在女人踏进屋内的瞬间才亮起几盏壁灯。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在床头的位置坐着一位穿着大码旗袍的男人,他被绑住双手。
青绿色的眼仁在光线昏暗的室内显得格外莹亮,像一颗价值不菲的宝石。
女人轻笑一声,细高跟踏在地毯上没有声音。
勾着他的下巴,在薄唇上落下一个吻,如娇艳玫瑰的红唇在那张薄唇上留下一道鲜丽的痕迹。
她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想要替他将口红抹均匀,但随着男人抗拒的动作而擦出薄唇,显得更加诱人。
女人动作一顿,随后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黑色高跟鞋踩在他的脸上,雪白的皮肤衬得更加光滑细腻。
柔软的脸颊踩起来就如棉花似的,女人才俯下身,轻声道:“见你一面真难。”
男人像案板上的一条鱼,女人用力往下踩。他吃痛地发出呻吟声,像是小猫一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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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死无葬身之地,永不进入轮回。”
他恢复意识时,听到的是这样几句狠毒的誓言。
睁眼的速度比预料之中的快很多,所以他睁眼看见了说话人消散前,最后一丝残影。
周围是一片漆黑,只能隐约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青年的头疼得厉害,他蹙着眉,十分难捱。
深蓝色的眼仁里是迷茫与空洞。
他隐约感受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只是抬眼的瞬间,视线就被彻底掠夺。
长达十几秒的寂静后,青年终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我是谁……”
他抱着头回忆着什么。
什么都没有。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片虚无与空白。
青年就像是沉归大海,伸出手无法抓住名为记忆的氧气。
他就要憋死……
下沉的几秒如暴雨前短暂的宁静。
短暂的空白后是数不清的画面叠加在眼球里,耳边传来呼喊声,仔细听是辱骂的或是关心他的。
“不……不要。”他抱着头瑟瑟发抖。
疼痛席卷而来,如狂风过境,他再也无法思考。
“齐卿。”
空灵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一切杂乱的声音都停下来。
“齐,卿。”他迟缓地念出这两个字的霎那间,记忆如针牢牢扎进神经中枢。
不再纷至沓来。
“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齐卿的视线也随着记忆的增多而重现,他依旧茫然地看向四周,空无一人和一片死寂。
齐卿最后聚焦的一点,眼里似乎夹杂着恐惧,仿佛只要靠近一步,他就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我不是在「物呈馆」么?”
齐卿跪在地上,眼神呆呆地看向黑暗,回忆着过往。
齐卿,与灵族之首签订契约,为其卖命。
被送入物呈馆后,成为一名售卖欲望的奴隶。
这天应该是他在物呈馆待待第三十七个小时,从最开始的温柔且手段成熟的小姐,再到血腥与疼痛交织的性/爱,最后同时碰上几位,直到彻底昏厥。
“齐卿,来这。”
那道声音引领着齐卿向前走。
齐卿艰难地起身,朝着那个方向走。许久,他终于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
这里是他的自己的休息室,是一间半开放的房间,连着一道齐卿打不开的门,而着三面是真真切切的墙。另外一面,是由铁栏杆所筑成的,最下方镶嵌着一道四五十厘米,一个正方形的“门”。
齐卿要想出去,就只能像一条狗一样钻出去。
当然,他不出去也行。这间休息室的特殊,会为他治疗身上的伤。
因为齐卿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
齐卿醒来的时候,是一个难得的雨夜。
窗外春雨连连,像是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灵力在体内涌动,他恢复意识后,就准备像往常一样离开,身体逐渐向四周扩散时,周围隐匿的灵力却立马活过来似的。它们遏制住齐卿的灵力。
不允许齐卿再使用灵力,否则,下场就会他在物呈馆那间特殊的房间一样。
物呈馆,他那天从物呈馆出来后……
齐卿的视线还是一片漆黑,周围有些许光亮,可是他还是看不见。
他动作缓慢地爬出休息室。
从黑夜里走出来的青年,像是经历过恶俗的暴雨,每一步都带着粘稠腥臭的液体。
他只披了一件撕成碎布的衣服,雪白的肌肤上是各种伤痕,炸开的粉肉如花一样鲜艳红亮,被血液覆盖上一层油亮亮的水光。
“沉香。”他口齿不清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每一次从物呈馆爬出,沉香都会来接他回家。
可是,今天沉香没有来接他。
齐卿的骨头都被砸的粉碎,呼吸间都是腥臭的、苦涩的疼。
“我要死了……”他疼得浑身都在颤抖,额头的血水划过湿漉漉的睫毛,两只眼睛被打的发肿,睁不开。
寒风刺骨,吹在他脆冰似的身躯上。
“咳咳。”齐卿猛然咳嗽,裂骨刺向肺,每一次呼吸都压榨他对于生的渴望。
没感受几次呼吸来到的快感,就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里离市区,真的很远。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这里。”齐卿喃喃道,他跌倒一次又更加艰难地爬起来。
缓慢地挪向市区,血染了一路。
周围的寒风丝毫不减,将齐卿体内的碎骨与血液凝结,齐卿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今晚的市区格外的热闹,似乎在庆祝什么节日,街道上也都是人。
齐卿只能躲在阴冷又窄小的巷子里。
市区也已经开始飘雪,齐卿只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衣服靠坐在冰冷的墙边。原本湿漉漉的睫毛也挂上一层亮晶晶的白霜,压的他眼皮连着困意席卷。
他垂着头,靠在巷子里昏睡过去。
一个男人似乎知道他会来到这逼仄的巷子,所以也来到这巷子口,他看见昏倒的齐卿。
见到他一身触目惊人的伤,却什么都没有考虑,带着他回到自己的公寓,为他治疗……
齐卿惊醒,眼前真就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净的长袍,厚重的裘衣披在身上,垂头看向狼狈的齐卿。
男人愣住,后退半步的动作在朦胧的感知里格外清晰。那是一种微妙的情绪,像是厌恶,又像是可怜。
齐卿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干涩的喉间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救我。”
声音几乎被风声所掩盖。
“找到你了。”
低沉而温润的嗓音响起,将风和时间都静止。
男人带着些许庆幸的韵味,他走向几乎断绝意识的齐卿。
齐卿被抱起来,那是一个温暖的怀抱,齐卿颤抖的手指即使再用力,都显现不出其他的色彩。
他紧紧地拽住柔软的布料,无意识地往更加温暖的地方钻。
那件厚重的裘衣盖在齐卿脆弱的身躯上。
原本被冻成块的血液足以支撑着残败的躯壳,顷刻之间,那些冰都化开,血液再次成水滴状掉下。
鲜红的血液落在纯白的衣物上,像是雪地里的一朵梅花。
“疼,疼死了……”齐卿发出轻轻的呜咽声,像是雏猫在呼吸。
所有的痛苦在此刻全部冒出头,那些巨大的痛苦压倒最后一根稻草。
男人很快捕捉到细微的动静,无数白色团子似的东西飞进伤口。破碎的、腐烂的骨骼都愈合。
“不……不要,难受。”齐卿含糊地说道,随后挣扎着要离开着披着温暖皮衣的痛苦的怀抱。
源源不断的热量出现在冰冷的躯壳里,像是冰块被放进灼热的锅中,他被烧得痛苦又难捱。
“乖,再等等,就不痛了。”男人安抚他,将齐卿牢牢地抱住,再也挣扎不开。
“再坚持一会,就都过去了。”男人看着原本还在冒血的伤口都愈合地差不多,紧缩在怀里的人呼吸也逐渐有了实感,平缓而悠长。
睫毛上的白霜也化作咸苦的泪水,从眼角偷偷摸摸流出。
绿色的脑袋依附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他就像是一个小偷,偷偷摸摸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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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是被一个灵力非常强大的灵族所救,不是沉香。
那人的灵族就跟刚刚威胁他的灵力一样,几次释放灵力的齐卿最终遭到更大的反噬。最终,齐卿还是败下阵来,他无声地咳了几下。
“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别用灵力。”陌生的声音在身边的不远处响起,他想要睁眼看看却完全没有办法,只能通过感知察觉到对方是个灵族。
“若是你强行要用,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对方冷冷道,话语间都是藏不住的威胁。
没有灵力,齐卿连睁眼都做不到,唇也干涩的厉害,他几乎要张不开嘴。
对方又说:“你的眼睛肿了,过两天才好,先歇着吧。”
齐卿这会躺在床上老实许多,烟波传来冰凉的触感,向眼球四周蔓延。
灵族随后又给他喂水,齐卿这才开口,“沉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