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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拜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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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氤氲，神魂为引；踏虚入梦，万界逍遥！”
在系统的指示下姜络雪驱动法术点燃黄纸朱砂绘成的灵符；
【符咒使用有风险，如果不能成功破除幻境，你自己可能也会遭反噬】
系统没办法跟着进入幻境，只能提前叮嘱几句。
“知道了，”姜络雪摆摆手：“反正有新手保护期嘛，死不了。”
说完这话后系统好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惜灵符燃尽，场景已然变换。
入目的景象异常惨淡：地面上奇异地隆起大大小小土包，黑雾弥散、阴风阵阵。
太阳似乎被一块黑布蒙上，日光灰旧。
与现实世界中山清水秀截然不同，几乎要让姜络雪怀疑还在炁尾所引发的飓风阵当中。
稳了稳心神后，她小心翼翼地开始搜寻幻境主人的身影。
“是谁在那？！”
少年人明显防备的声音传来，叫姜络雪吓了一跳。
难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踌躇了一阵，正准备从遮掩的怪石后走出来，却在下一秒感受到头顶飘过一阵阴影。
抬头望去，阴影之上并无任何东西，却给人极为沉重的压抑之感。
姜络雪瞬间想起‘不可名状’一词。
“是我，你的老朋友。”
沧桑沙哑的声音遍布四面八方，如同指甲划在磨砂纸上。
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来给你忠告的。”
“滚！”沈元修对这位所谓的老朋友显然没什么好脸色，极力压抑后仍可见脸色黑如锅底。
“啧啧啧~”那声音却没皮没脸地继续道：“名门正道、少年天才的沈大师兄，背后居然如此无礼，实在令人惊讶啊。”
“对你这种魔教妖邪，自然不需要讲什么礼节。”
沈元修冷哼了一声。
“是吗，那别人又是怎么评价你的呢？”随着问句问出，一阵诡异妖风拂过。
尔后姜络雪便看见三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昏黑迷雾之中。
竟然是周肃、陆行和秦诺诺三人。
几人初见沈元修时倒是十分欣喜地小跑过来，但靠近了，空气中突然弥散一股刺鼻血腥味。
惹得众人纷纷掩鼻。
姜络雪皱眉看去，血腥味的来源竟然是沈元修。
只见他原本素白的亵衣上浸染血色，手上不知何时又握了一柄短刀。
十足的刽子手形象！
“沈师兄今日对灵兽出手如此狠毒，并非往日翩翩君子形象啊。”
陆行的声音里饱含质疑。
“师父从外面捡回来的野孩子罢了，本性难驯。”
周肃目露不屑，轻描淡写地因他的出身而对他妄下定论。
沈元修咬牙似乎想要反驳，下一瞬却传来秦诺诺失望的声音：
“沈师兄，我从未想过你是如此心肠毒辣之人。哪里比得上陆行落拓光明。”
我去！听到这话的姜络雪比沈元修先一步炸毛。
这他喵的黑化值还不得爆表啊。
果不其然，沈元修垂落身侧的手收成拳状，双肩微微怂起，好似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暴走那般。
“怎么，还想再残害同门一次？”
那黑雾迅速变换着声线，这一次则是较为苍老的声音：
“逆徒，我当初从坟场之中收你为徒，是看你可怜。那日你因嫉妒其他弟子而放走妖兽，导致其他弟子为妖兽所伤。今日又为求表现下如此杀手。简直不可教化！”
想来是首峰的清一真人了。
“师父，不是这样的！”沈元修大概对这个师父很是依恋，刚才所有的愤怒一瞬间都化为需有。
“不是这样的……”
说着便朝那道慢慢从黑雾中走出来的身影跪了下去。
双膝触地，溅起不少尘土。
见他臣服，那道嗓音蛊惑着轻叹：“沈元修，难道你就不恨吗？”
“捉妖之时若不是你果断行事，那几个废物现在早该身受重伤，叫妖兽逃之夭夭了。”
“你分明有功，那所谓的名门正道却高高在上地审判你。”
“他们凭什么？”
这些话实在诛心，沈元修精致漂亮的面容因此染上层层阴鸷，眼神逐渐扭曲狠毒起来。
不行，再不打断这心魔只怕要成型。
姜络雪反应过来所谓的不可名状之妖物正是沈元修的心魔，而面前这些隆起的土包大概就是他幼时所待的坟场。
于是不再犹豫，干脆从发髻上随手摘下支发钗朝那几道身影刺去。
炁尾这妖兽果然不凡，临死还以血为引搭出这么一个幻境。
死了也不让人好过。
“沈晏，别听。”
情急之下，为了能更直接传递出支持，姜络雪不得已直呼对方的表字。
“这些都是炁尾营造的幻境。”
“姜师尊？”沈元修站起身来，表情明显有些挂不住。
她懂世界上大概没人想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把阴暗面暴露出来，安抚性地朝对方笑了笑：
“我是去你房间看到你状态不对才进幻境的，刚到就看见妖物幻作本门弟子胡言乱语。”
话音未落，却只闻对方一声轻嗤：
“幽旷！”
通体漆黑如无锋的宝剑紧贴着脖颈处擦过，血珠很快渗出皮肤。
“？”
姜络雪抹了抹脖子，痛意和后怕齐齐涌上心间。若非刚才她躯体记忆般及时地躲开，现在估计已经身首异处了。
这人果然如秦诺诺评价的那样，下手过分狠厉。
“你这怪物，既然要换套把戏，怎么会蠢到幻做这女人的样子。”沈元修的唇形很清晰，看上去花瓣般柔软。
唇色因先前大战受伤而失去先前胭脂虫红，边缘有些过分苍白。
此刻正勾唇作轻蔑之意，尽捡些刻薄话说：
“难道你连我最恶心的就是此人都不知道？”
说罢，也没有继续听她多说的意思。一柄幽旷带着毫不手软的杀意直刺向还未从前面杀招中缓过神来的姜络雪。
那古剑十分奇怪，看上去刀刃无锋，却有嗜血之意。
剑气如有搬山倒海，不过在结丹期的沈元修手中使来也有逼得人不敢直面的气势。
跟情绪不稳定的人沟通就是麻烦。
姜络雪堪堪躲开两招，心里的火气也被勾了起来。
这人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别怪她仗着武力值高欺负人了。
“泠霜，流光分影！”
剑身极瘦的泠霜剑竖立眼前，在姜络雪驱动之下分出三道泛着青光的剑影。
本体与对方的幽旷对峙，其余两道从左右两侧斜飞向沈元修。
泠霜剑式以灵巧多变为主，若对手剑招不够灵活，剑势再凶亦是无用。
这不，刚才还面露狠意的沈元修不过与那两道剑影纠缠片刻，额间冷汗便涔涔直下。
但毕竟姜络雪只想制服而并无杀意，所以纵然吃力，对方也还总能于剑下逃开。
眼看互殴快演化成切磋了，这样打下去只怕两个人能打到幻境彻底吞噬他们。
她想了想，干脆偷偷在指尖凝气为冰棱，借动势变化极快的剑影刺入对方玉枕穴上三寸的「天冲窍」中。
没记错的话，可以通过攻击此处暂时控制对手。
“妖物，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沈元修显然还是脱离尔虞我诈的江湖太久，对被暗器所伤如此不可思议。
“别担心，”姜络雪正打算安抚对方，又听那心魔十分烦人地跳出来扰乱：
“姜师尊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不过阿晏，你这可不是对待恩人的态度。当初你纵私欲放妖兽，被首峰清一真人赶出来的时候落魄得像条狗。除了姜师尊，全太清宗上下谁敢说还要你。”
沈元修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面前站着的确实是姜络雪，脸色唰一下苍白起来。
想必是想到了先前说出口那两句真心话。
“住嘴！”姜络雪皱眉朝那团黑雾冷声道。
奈何那生物完全不惧，甚至还挑衅般抛下一个炸弹：
“哟~姜师尊这是护着徒弟，还是护着小情郎呢？”
不是，这人哦不这团东西在说什么？！
姜络雪一时没忍住脸上的震惊，转头看向沈元修。
这可是他的心魔。
原以为能得到个解释，却不料在少年眼神里看到几分难堪和别扭。
这意料之外的神情明显在彰告什么。
莫非是原身和这个书里的反派还有什么隐秘的关系？
但书里没写这些啊。
姜络雪想到原身在书里那疯疯癫癫的设定，不由心生厌烦——
简直是有碍临床和谐的医患关系。
是的，既然进幻境前打算好了要把对方当作临床研究案例。现在在姜络雪心里他二人与其说是师徒关系，倒不如说实话医患关系来的贴切。
想到这，她定了定神，把多余念头抛开：
“沈晏，你听好。闭关以前的很多事我都记不得了，佛语有云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不然趁着现在，你我完成拜师仪式。从今后你只是我拥雪峰的徒弟，可愿？”
说罢姜络雪走近了暂时仍不能行动的少年人。
别说，凑近看后她才发觉沈元修才的眼型竟然是很标准的桃花眼。
若单就一双桃花眼来论，再怎么标准也不过平平而已。
偏偏其余的面部线条转折都非常干净利落，带着毫不拖泥带水的疏离。
配上从进幻境以来始至终不肯舒缓的神色，向来被认为多情的桃花眼出现在这张脸上其实是比较矛盾的。
可谁让世人都道：
淡极始知花更艳。
在种种反衬之下，那双桃花眼实在到了璀璨夺目的程度。
面对这样漂亮到让人觉得危险的少年之前原身想落井下石乘人之危，也不是没可能。
“……”
大概是过分炽热的目光让沈元修感到不适，他似乎不那么想答应下这个提议。
但又实在好奇：
“姜师尊，方才我说的那些话，难道您都不介意？”
比少年人那几句话更刻薄阴暗之语，姜络雪早在跟着导师去心理诊所实习时听过更多。
更何况现在需要营造的可是德高望重的师尊形象。
她眼眸一转，笑道：
“沈晏，没有谁生下来就能当圣人的。每位圣人都有不可告人的过去，每个罪人都有纯洁无瑕的未来。”
“我现在对你这个徒弟，可是越看越满意。”
最后那句当然是谎话。
把大反派收做弟子是很让人头疼，但是做病例的话倒是挺有挑战难度。
姜络雪算是看明白了幻境与催眠大概有些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挖掘个体心底最幽深的秘密。但催眠可没有这么身临其境的效果。
或许，以后也可以尝试将现代心理治疗的方式和这修真界的术法相结合？
发觉这点的姜络雪就如同发现新大陆般兴奋起来。
只是此时并非拓展研究的最佳时机，她清了清嗓子，从袖袋中掏出拥雪峰收徒用的卷轴。
拜师只需要三步：
融血、承道、结契。
从将二人指尖之血相融后拓印上卷轴，完成后两步也不过短短几分钟。
让姜络雪欣慰的是被解开控制后，沈元修虽表情谈不上开心和多配合，至少也不像之前那样排斥了。
“好徒儿，接下来就让我们，从这幻境中出去吧！”
她拍了拍对方的肩，心下得意非常。
第一个任务，完成的比预想中顺利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