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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吃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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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傅凌沧把背上的人轻轻放在床上,利落地抓过旁边的被子,将其盖在许嘉禾身上,然后柔声问道,“嘉禾,药放在哪儿?”
许嘉禾因为胃疼,紧抓着手里的被子,蹙着眉,翕张着嘴,虚弱无力地回答:“客厅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
声音很小,傅凌沧于是弯下腰,将耳朵紧贴在许嘉禾的唇边,耐心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回答。
很快,热水和药就被放到了床头柜上。
“嘉禾,起来吃药,”傅凌沧俯身晃了晃床上人的手。
因为许嘉禾的胃病会时不时的发作,为了方便,家里的阿姨就将专门治疗胃病的药整理到一个小药盒里,这到为傅凌沧省了不少时间。
“嗯?”许嘉禾紧皱眉头,摇头拒绝,他现在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脑袋昏昏沉沉的,只想闭眼睡觉。
而且……而且他的药有的苦的要死,他根本不想喝。
“没事的,我在这儿,放心,”傅凌沧弯腰,一手慢慢轻托着许嘉禾的后脑勺,一手将抱枕放在许嘉禾的腰后,试图将人扶起。
“不要,”许嘉禾不安稳地晃动着脑袋,试图摇落身上的手。
“乖,哥哥在这儿呢,”傅凌沧边扶边安慰道。
手里的圆咕噜脑袋不动了,后背也终于靠在了床头。
“你在个屁,”许嘉禾怼了一句。
傅凌沧没有立即回答,坐在床边,拿过药片和水,语气温和,又带着劝说的口吻,“先吃药片,再喝药剂。”
许嘉禾打小身体不好,但又喝不了苦药,一喝进嘴里,就会不受控制地吐出来。
所以每次喝药都是个难题。
长大也不例外。
许嘉禾张开嘴,傅凌沧将手中的药片放入,然后将吸管递到嘴边,许嘉禾猛吸几口,喉头滚动,将药咽了下去。
就这样重复几次后,床头柜上只剩下了一碗药剂。
许嘉禾缓缓睁开眼,眨巴了两下,语气真诚地说,“我感觉自己好多了,那碗药我就不喝了。”
说着顺势滑动身体,想躺床上,以此躲避喝药。
他没记错的话,那个药剂是最苦的,即使每次犯病,他都很少喝。
傅凌沧无奈地看着只露出一撮呆毛,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条,真是和小时候一样。
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被子,然后猛的向下一扯,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
许嘉禾丝毫拉不动被子,只能抬眼看向床边的人,声音沙哑地说,“你干嘛?能不能让我这个病号好好休息了?出去,别打扰我睡觉。”
傅凌沧挑了下眉,啧,小没良心的。
许嘉禾在傅凌沧略带谴责的目光中,虚心地败下阵来,眼神不受控制地乱飘,“我觉得我现在好多了。”
傅凌沧知道许嘉禾身体急需休息,于是打算速战速决。俯身将人从被窝中捞出,顺势坐到床上,让许嘉禾靠着自己,然后将被子塞入怀中。
冷不丁地被人突然从床上捞起,许嘉禾枕着傅凌沧的肩,运动着本就迟缓的大脑,他刚刚……是被人轻松的抬起了吗?
他丫的可是身高一米八五的大汉,就这样任人宰割。
伸手端起药碗,莫名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傅凌沧眼皮跳了跳,低头看向怀中的人,正睁着圆眼,即使四年不见,傅凌沧都知道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先喝了药,休息好,明天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傅凌沧说道,语气尽显纵容。
“嗯嗯,”说罢许嘉禾拿着药碗,面带着壮士断腕的悲痛与决绝,头扬起,一股脑地喝了下去。
“张嘴。”
许嘉禾浑身绵软地躺在傅凌沧的怀里,嚼着被喂的牛奶糖,慢慢平息着涌起来的吐意。
傅凌沧把碗放至一边,用手缓缓上下安抚着怀中人的胸膛。
“我好多了,放我下来吧,”许嘉禾说完,随即便从傅凌沧的怀里逃走。
妈的,都这么大岁数了,吃药还得有人哄,他都唾弃他自己。
傅凌沧盯着自己落空的手,波澜不惊的双眸中涌起一丝戾气。
他控制住自己见不得人的想法,压下眉眼的冷意,回头,却看到某人耳尖泛起的红意。
原来是不好意思了。
“行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先不用去上课了,”傅凌沧说罢顿了顿,带着笑意又道,“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以前哪次喂药不是这样喂的?”
“滚滚滚,”许嘉禾把闷在脸上的被子扯下,朝傅凌沧所在的方向用力一蹬,傅凌沧一把圈住脚踝,往被子里一塞,“好了,别闹了,休息吧。”
“去你爹的,”正当许嘉禾准备蓄力狂怼时,傅凌沧早已走到门口,按下卧室灯。一切陷入了黑暗,也打断了许嘉禾的发挥。
“晚安,嘉禾。不舒服的话就在微信上说,哥哥一直在。”
夜晚的黑暗模糊了时间的界限,似乎一切都还是四年之前。
许嘉禾安静下来,喏喏的回来一句,“好。”
傅凌沧笑了一声,便将卧室门轻轻一合,走了出去。
一楼客厅的灯还亮着,傅凌沧走到沙发旁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十多个未接来电。
傅凌沧回拨过去,对面很快接起,“小傅啊,我是姜阿姨。”
“伯母好,刚刚在喂嘉禾吃药,很抱歉没来得及接您的电话,”傅凌沧回道。
“没事,阿姨听赵叔说嘉禾胃病又犯了,所以打电话过来问一问,”姜宁坐在酒店沙发上,抚着眉柔声答道。
“阿姨您不用担心,嘉禾刚吃了药躺下,现在正在休息,”傅凌沧边说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眉一挑。
“行,谢谢你小傅,真是麻烦了,”姜宁停了一下,又道,“小傅啊,帮阿姨一个忙,行吗?”
“阿姨有什么事,”傅凌沧淡淡回道。
“嘉禾这个胃病从初中开始就有了,这都怪我和你许叔一直没有时间照顾他,”姜宁叹了口气接着说,“所以麻烦你这段时间好好督促嘉禾按时吃饭,少吃点儿冷的,少喝碳酸饮料,他呀,也就把你的话放在心上。”
傅凌沧看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十瓶可乐,不置可否,“好的阿姨。”
“辛苦你了,那阿姨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嗯,阿姨再见。”
手机被重重的搁在餐桌上,傅凌沧眉头微沉,面带冷意地看向桌上的汽水,因刚取出来,瓶身上还挂着密密的水珠。
他真想让许嘉禾像这样哭出来。
要不然根本学不会如何照顾自己。
但许嘉禾掉一滴泪他都受不了。
傅凌沧拉开椅子,背靠后坐着,打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响了很久,快要挂断的时候才被人接起。
“Baby,”沙哑低沉的声音自声孔传出,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Slytherin,”话音刚落,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傅凌沧也没有回拨,将手机放在桌上,翘着腿看着外面,神情淡漠,仿佛被挂断电话的人不是他。
不到一分钟,电话铃响起,傅凌沧拿起手机,用英文说道,“清醒了吗?”
对面骂了几句,指责傅凌沧这种大早上饶人清静的行为,并警告如有下次,马上飞到中国告诉他老婆他在英国是如何欺负弱小的。
“有病,”傅凌沧打断了对面的施法,“Slytherin,The Equator什么时候能运到中国?”
“半个月,”Slytherin背靠着床榻,皱着眉漫不经心的回道。一夜的宿醉让他此刻并不好受,如果对面不是傅凌沧,手机恐怕早已与墙来了个亲密接吻。
“你见到你想见的人的速度跟The Equator的送达时间密切联系,”傅凌沧左手拿着手机,右手轻轻敲击着桌面。
眉目微压,声音低沉,缓缓吐出的单词带着警告意味送达到对方的耳朵里。
“Fuak,”Slytherin没忍住骂道,从旁边的烟盒里取出一根,点燃,继续说道,“火气这么大,看来你还没有俘获你Baby的心,可怜的处男。”
“最迟一个星期之后我就要看到The Equator。”
Slytherin看着手机界面,啧,真是一个没有礼貌、没有耐心的家伙。
“想见的人,”Slytherin将手机随意一扔,缓缓吐出一口烟气,白色的雾遮住了他的脸,渐渐地,烟雾散去,露出了一双墨绿色的眼睛,犹如蟒蛇躲在草丛后窥伺着它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