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秋日速写本里的梧桐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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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教室的窗户缝隙里，悄然漏进半片枯黄的梧桐叶，边缘带着被秋阳烤出的焦痕。许谢安正伏在画案上，用色粉笔在画纸上细细抹出秋阳的金辉，笔尖划过纸面时，留下一道温暖的橙黄。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布料摩擦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徐萧年来了。
徐萧年将洗干净的球衣轻轻搭在椅背上，领口处那团淡灰色的颜料渍，在透过窗户的秋光里，宛如一朵被晒干的矢车菊，静谧而独特。"今天写生课要去校外？" 他走到许谢安身边，递过一个保温杯，热可可的雾气在微凉的空气里迅速凝成水珠，"听说学校后面的枫树林那边，这几天的光影特别漂亮。"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许谢安的指节，触碰到对方因长时间握笔而有些泛白的指骨。
许谢安接过保温杯，指尖感受到那恰到好处的温热。他盯着杯口氤氲上升的热气，忽然心血来潮，将杯子举到徐萧年嘴边，故作严肃地说："张嘴。" 见徐萧年挑眉，露出疑惑的神情，他便模仿着徐萧年平时那副略带调侃的语气，继续说道："怎么，怕我在里面加了芥末不成？" 话音刚落，一片梧桐叶恰好从窗外飘落，轻轻落在画纸上，巧妙地遮住了他此刻泛红的耳尖。
校外的写生地铺满了金黄的落叶，踩上去会发出清脆的声响。许谢安选了一棵枫树，趴在树下专注地描绘着逆光的叶脉。颜料盒里的镉黄色颜料，在秋阳的照耀下，像极了融化的蜂蜜，散发着温暖的光泽。不远处，徐萧年靠在一个树桩上，目光温柔地落在许谢安身上。忽然，他弯腰捡起一片形状酷似心形的梧桐叶，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炭笔，在叶子背面认真地画了起来。
"喂，徐萧年！你在干什么呢？" 许谢安好奇地凑过去，一把抢过那片叶子，只见上面画着一个举着篮球的小人，而小人的脚下，正踩着一片调色盘形状的落叶。"好啊你，这是在报复我上次画你被皮卡丘砸的事吧？" 他嘴上说着，手里却小心翼翼地将这片叶子夹进了自己的速写本里，特意压在昨晚画的篮球赛速写旁边。那一页的纸边上，还用荧光笔写着一行小字："23 号的影子比枫叶还红"。
午休时分，两人并肩坐在铺满梧桐叶的小道上吃便当。许谢安忽然用筷子夹起半个煎蛋，不由分说地放进了徐萧年的碗里，"赏你的，谁让你昨天帮我拎那么重的画袋。"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隙，温柔地洒在他的发梢上，将那些细碎的发丝染成了透明的金色。徐萧年低头扒着饭，却在碗底意外地发现了一颗剥好的草莓糖，小小的一颗，像一颗甜蜜的惊喜。
"许谢安，你看你，颜料又溅到脸上了。" 徐萧年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蹭过他的颧骨，动作顿了顿，似乎在感受着那细腻的肌肤。许谢安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却不小心撞进了身后的一堆落叶里，画袋里的皮卡丘挂件也掉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挂在了徐萧年的鞋带扣上。
"笨蛋！" 徐萧年无奈地笑了笑，弯腰去捡那个挂件。瞬间，雪松的气息混合着落叶的清香扑面而来，萦绕在许谢安的鼻尖。他盯着徐萧年后颈那些细小的绒毛，忽然想起美术课老师曾经说过的话："秋日的光影是最温柔的，它能把世间所有的棱角都染成暖金色。"
周末，画室组织了一次秋游，地点就在那片闻名已久的枫树林。许谢安站在漫山遍野的红叶前，一时间竟有些不知从何下笔。就在这时，徐萧年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篮球，在铺满落叶的空地上拍了起来，砰砰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试试画动态的怎么样？" 他笑着提议，篮球滚过厚厚的枫叶堆时，惊起了一群振翅高飞的麻雀，场面十分生动。
"本天才有什么不能画的！" 许谢安嘴上逞强，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偷偷观察着徐萧年运球的姿势。秋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当球衣的下摆随着动作扬起时，许谢安能清晰地看见他腰线那利落的弧度。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昨晚速写本里没画完的细节 —— 徐萧年弯腰捡球时，后颈渗出的汗珠在秋日阳光下，像一颗颗散落的碎钻，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看够了吗？" 徐萧年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突然将篮球朝着他砸了过来，可就在篮球即将触及他衣角的那一刻，又猛地停住了。许谢安趁机抢过球，却因为重心不稳，再次摔进了身后的落叶堆里。这一次，颜料盒里的群青色颜料泼了出来，不偏不倚地在徐萧年的白球鞋上，晕开了一朵别致的秋菊。
"完了完了！" 许谢安看着那片醒目的群青色，顿时慌了神，脑海里突然想起上次画球鞋的事情。可徐萧年却不慌不忙地坐下，捡起掉在地上的颜料刷，在许谢安沾满颜料的手背上，轻轻画了一片梧桐叶，"这次换我画你，就算扯平了。"
夕阳西下，两人并肩坐在山坡上，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许谢安翻出速写本，想要记录下这美好的时刻，却意外地发现，徐萧年在最后一页画了一个趴在落叶堆里的小人，画袋里的皮卡丘正抱着一片枫叶，认真地给篮球涂色。旁边还用炭笔写着一行字："秋天的画家比红叶还暖。"
"徐萧年你……" 许谢安的声音突然哽咽了，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一阵秋风吹过，将徐萧年发梢上的一片落叶吹到了他的画纸上。远处传来归鸟的鸣叫声，整片枫叶林在暮色的笼罩下，泛着琥珀色的迷人光芒。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许谢安突然停下脚步，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小心翼翼地绕在两人的脖子上，"喂，笨蛋！秋天天气凉，也要注意保暖啊！" 羊毛围巾的暖意里，混合着松节油和雪松的味道，格外好闻。徐萧年低头看着许谢安泛红的鼻尖，突然想起篮球赛那晚，这个笨蛋也是这样，把一颗草莓糖塞进了他的手里。
路灯一盏盏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铺满梧桐叶的小道上，最终叠成了模糊的一团。许谢安轻轻抚摸着围巾上残留的温度，忽然觉得这个秋天的每一片落叶，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他速写本里，那片用荧光笔描边的梧桐叶，背面悄悄写着："下次画你在秋阳里笑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秋日速写本里的梧桐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