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签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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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逼仄的巷子里，16 岁的虞欢望着眼前三个气势汹汹的身影，指节捏得发白。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身形瘦小，在摇曳的路灯下像株风雨中瑟缩的野草，却偏生在眉梢凝着股不服输的狠劲。
“你们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来？”他活动着手腕，骨节发出轻响。
那黄毛嗤笑一声，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招呼一声，直接带着两小弟一起上了。原以为能轻松拿捏眼前这细胳膊细腿的少年，却没想虞欢身形灵活，加上出手狠，反倒将他们三个撂倒了。
图穷匕见，黄毛躺在地上扶着腰连连呻吟，一时间气急败坏，竟然摸出了把水果刀。
“去你MD，惹老子，去死吧！”他发疯一样朝虞欢身前刺去，眼睛带着猩红的凶意。
刀刃划破眼前的空气，虞欢本能地想躲，奈何双腿却被那两个倒在地上的小弟紧紧抱住，动弹不得。他咬紧牙关，抬起胳膊，本想用手臂挡下这一刀。
熟悉的铁锈味在喉间翻涌，虞欢忽的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这股刺痛——一秒、两秒、三秒、十秒……
但预想中的这一刀，却迟迟没有落下。
短暂的寂静后，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不是他的。
虞欢放下胳膊，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挡在了身前。他的手稳稳钳制住了黄毛的手腕，阻止那把刀落下，刀刃堪堪悬在距离自己胸口的地方，不过三寸。
昏黄的路灯下，虞欢看清了来人的脸。晏清池带着黑色口罩，露出一双熟悉的桃花眼，只是眼底，如冰雪一般寒冷淡漠。
黄毛被晏清池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他用力挣扎着，嘴中不断叫骂：“你小子又是哪来的，少管闲事！要不然爷连你一块收拾！”
晏清池眼中的厌恶之色更甚，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疼得黄毛连连哎呦。
“不想进局子就带上你的人赶紧滚，别来找麻烦！”
晏清池的声音冰冷而低沉，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强大威慑力：“刚才你们围殴未成年的视频我已经录下来了。对了，我还拨打了报警电话，估计警察等会就到。”
他用力甩下手，那黄毛一个趔趄跌坐在地，脸色煞白。
话音刚落不久，巷口果然传来尖锐的鸣笛声。地上的混混三人脸色骤变：“大哥，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我们赶紧溜吧！”两小弟诚惶诚恐地劝说。
黄毛恶狠狠看了眼虞欢，只留下一句愤愤不平的“你等着”，三人就灰溜溜逃离了现场。
晚风拂过面颊，吹起搭在耳边的两缕碎发。虞欢双手绞在胸前，仰头望着高出自己快两个头的身影，喉间突然哽住：“谢……”
晏清池后退半步，刻意拉开两人距离。他低下头，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只问：“你没受伤吧？”
夜风卷着尘埃掠过，晏清池下巴微扬，露出冷白清晰的下颌线。
虞欢没看清他的脸，却将那双眼睛刻进心里。原来真的有人会在这样的夜里，用这样的眼神，问他“有没有受伤”。
他将这一天，兀自记了好多年。
那段时间里，虞欢的生活糟糕透顶。在那些被阴霾笼罩的时刻，他的思绪常常走向极端，甚至萌生出自暴自弃的念头，觉得自己或许只配得到这种烂掉的人生。
但偏偏晏清池出现了——他们素昧平生，对方却仍“义气相助”，一下就刺醒了虞欢。
或许，还是有人关心他的？就像一个人独自走夜路太久，已经忘记有灯光时的路是什么样子。但晏清池一出现，还带着那么耀眼的光，仿佛是来拯救他，也是来告诉他：原来，并不是没有光，原来，自己的人生也没有真的那么烂。
而晏清池的眼睛，也像那天漆漆黑夜里的点点星光一样，重重挂在了虞欢的“心空”上。只要一想起来，就从胸口滚出汩汩暖流，紧紧地包裹着他。
所以即便时隔多年，即便后来不再见面，虞欢却始终在一个角落始终默默地关注着晏清池，回忆着他、想念着他。
只要一想起他，就想起那凛冽下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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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看看你们练的怎么样了。”
训练室外，秦川夹着份文件进来，打断了虞欢的进一步回忆。
秦川先依次点评了几个小孩的训练成果，最后走到虞欢面前。见他在打狙，不禁有点意外。
训练中，虞欢刚用98K狙击枪完成一秒双杀。
快的惊人，也准的离谱。
“没想到你狙也打得这么好。这狙……倒是让我想起了早年的清城。”
秦川缓了缓，语气中溢满回忆，却难掩遗憾：“可惜清城现在不怎么打栓狙了。”
虞欢追问：“那队长为什么现在不打了？”
晏清池出场即巅峰，联盟鸡尼斯排行榜上，历史栓狙淘汰最多人次的记录至今还无人超越。
秦川撇了撇嘴，有些无奈：“害，还不是为了给队里增加容错率……不过如今你来了，我们队的战术肯定能更丰富些。”
“对了，我有点事找你，你跟我来。”
秦川示意虞欢跟他出去，两人上楼来到会议室。
还没进门，里面就坐着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
秦川看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晏清池，有点纳闷。
他坐姿随意，单手撑着下巴，表情淡然：“我就来看看，你们随意。”
秦川把刚刚一直夹着的文件夹递给虞欢，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会子喊你来，是集团要和你签约。合同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虞欢接过文件夹，见晏清池旁边的位置空着，直接绕过三把空椅，舔着脸就坐到他旁边。
虞欢大致翻了翻合同，没怎么细看就问：“有笔吗？”
晏清池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支银色钢笔递给他：“合同都看过了？”
虞欢点点头，直接翻到签字那页，准备落笔。
就在笔尖即将触碰到纸面的瞬间，视线里忽的出现几根手指，按住了纸张并向外挪了挪。
“不介意让我看一下吧？”
虞欢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惊喜，没有丝毫犹豫就将合同主动递上：“队长，你看吧，随便看。”
没想到……清城居然这么关心他……
虞欢眼睑轻垂，浓密的睫毛如小扇一般在眼下覆出淡淡的阴影。他侧着脸直勾勾地盯着晏清池，第一次能如此正大光明地看着他，虞欢目光灼热的烫人。
秦川站在一边欲言又止：“清城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合同的事情了？”
晏清池没有答话，修长的指尖轻轻翻动纸张，直接找到合同中关于待遇的条款细细看。
没多久就转头看向虞欢，语气沉了些：“年薪三十万，你没有问题吗？”
虞欢意识到晏清池是在问自己，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没有问题。只要能打比赛，我多少钱都可以的。”
晏清池看着眼前这张满是天真的脸，虞欢眉眼含笑，干净的就像一潭池水，能让人一眼洞穿。他眸中颜色愈深，眼底似有暗潮涌动。原本平静的心中，竟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来。
“清城，你跟我出来一下。”秦川瞥了眼虞欢，想拉他出来单独交流。
晏清池却没有动，声音清冷低沉：“老秦，有什么就在这说吧。”
秦川又瞄了眼虞欢，见晏清池坚持如此，只得说：“集团二线选手的年薪是三十万，这你也知道，是没有问题的。”
“可虞欢只是暂时借调在二队。”晏清池顿了顿，继续说，“也许不出三个月，他就要在秋季赛上打首发。”
“我们队一线的年薪是一百万，老秦你觉得，这个三十万对他来说，合适吗？”
秦川抬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的年薪……是上面给定好的，我不是没有为他争取过。”
“但电子竞技，没有成绩说破天都是空口白话，没用的。”
“何况陈笑的事……”
秦川没说完，但晏清池懂了。
虞欢见两人越聊越沉默，心里忐忑的七上八下。
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难得了！钱给多给少无所谓，反正他现在直播已经能够赚到生活费了，再差也能过去。
可能站在晏清池身边打比赛的机会，这辈子未必还有第二次。何况这还有三十万签约费呢。
他当即义正词严：“队长，教练，我真的没有关系的。”
“只要能打比赛，我不在乎能给多少钱。”
晏清池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心头轻轻一动。还真是个小孩子呀。
没有经验，没有后台，甚至是在战队发展并不乐观的时候，就愿意低薪进队。他这样……但凡公司有点坏心，他能被吃的渣都不剩……
晏清池微微抬眸，认真地想了又想，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来：“那就订个补充协议吧。只要虞欢能在秋季赛上获得一次FMVP，就给他按一线选手的薪酬发。”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签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