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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死亡调色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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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雪松香，在陆家别墅的旋转楼梯间游荡。林砚盯着玄关处的电子钟，红色数字跳到18:00的瞬间，二楼传来皮鞋踏在大理石上的声响。
“林砚。”
少年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领口纽扣严丝合缝，连袖扣都与腕表刻度对齐。他站在楼梯中段，背光处的脸像被刀削过的石膏像，只有左眼角的泪痣透着点人味。
“叫我哥。”陆沉舟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你的手机和智能手表需要上交。”
瓷砖缝里卡着半片枯叶。林砚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纸条：“找你父亲，他会保护你。”可此刻这个所谓的“父亲”正在书房打电话，隔着门板传来冷硬的声音：“实验体不能有破绽。”
“为什么？”林砚没有握手，而是盯着对方手腕内侧的疤痕。那道月牙形的伤，和他锁骨下方的胎记形状出奇地一致。
陆沉舟的瞳孔微微收缩，像被触碰了禁区的AI。他转身走向餐厅，皮鞋跟敲出每秒两步的节奏：“七点用餐，八点学习，九点半洗澡，十点熄灯。超时一分钟，扣除次日零用钱。”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全是林砚忌口的食物。清蒸鱼去了刺，胡萝卜切成均匀的菱形块，连米饭都堆成标准的圆锥体。陆明生坐在主位，切开牛排的动作像在做外科手术：“沉舟会教你陆家的规矩。”
刀叉碰撞声里，林砚注意到陆沉舟的餐盘旁放着一本《时间管理百科》，书页停在“如何训练人体生物钟”那章。当秒针指向19:30时，少年突然放下餐具，袖口露出半截银色手环——那是个微型电击器。
“去睡吧，明天还要转学考试。”陆明生擦了擦嘴，西装内袋露出半截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
午夜零点，林砚被轻微的电流声惊醒。他透过门缝看见陆沉舟站在落地窗前，手环发出幽蓝的光，少年正对着月光调整呼吸频率，像具精密运转的机械人偶。
床头柜上，母亲的遗物项链突然发烫。那是枚齿轮形状的吊坠，此刻正对着陆沉舟房间的方向，齿轮纹路与别墅外墙上的装饰完全吻合。
转学考试的作文题是《我的家人》。林砚盯着空白试卷，脑海里闪过陆沉舟洗澡时露出的脊椎骨，一节节像串联的齿轮。监考老师突然咳嗽一声，他这才发现自己在答题卡上画满了相互咬合的齿轮。
“林砚，跟我来。”
陆沉舟站在走廊尽头，白衬衫塞进西裤的方式严谨得像参加葬礼。他领着林砚走进美术教室，锁门时转动钥匙三圈——顺时针两圈，逆时针一圈。
“看镜子。”
落地镜前摆着两台画架，左边的画布上是机械齿轮，右边的是破碎星空。林砚的倒影与陆沉舟重叠，他这才发现两人的肩宽、瞳距，甚至眨眼频率都惊人地相似。
“我们是实验品。”陆沉舟摸出一把瑞士军刀，在画布上划开一道口子，露出背后的监控摄像头，“从基因筛选到行为训练，他们想把我们培养成完美的商业继承人。”
刀片划过林砚的指尖，鲜血滴在齿轮与星空的交界处，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陆沉舟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手腕的疤痕上：“这个伤口，是他们用激光伪造的。”
窗外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林砚看见陆沉舟后颈的蝴蝶胎记在阳光下泛着淡金，和他昨天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已死亡的婴儿”胎记位置分毫不差。
“他们杀了真正的陆沉舟。”陆沉舟关掉画室的灯，墙上浮现出用荧光颜料写的字：你是替代品，我也是。
储物柜里掉出一本日记，扉页写着“苏芷”的名字。林砚翻到2013年4月15日那页，字迹被泪水晕开：“明生说双胞胎只能留一个，可砚砚和舟舟都是我的孩子……”
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陆沉舟突然把他按在镜子上，鼻尖几乎相触。少年的呼吸带着薄荷牙膏的味道，却在颤抖：“一会不管看到什么，都要记住——我们才是真实的。”
门被推开的瞬间，林砚看见陆明生拿着注射器站在阴影里，针管里的蓝光映出他扭曲的脸：“又在玩兄弟情深的游戏？看来是时候启动第二阶段了。”
美术老师的葬礼上，林砚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支断裂的画笔，笔杆上刻着“SZ”，还有张纸条：去学校仓库，9号货架。
铁锈味混着松节油气息。仓库最深处的纸箱里，躺着母亲的旧调色盘，盘面中央凝结着暗红色颜料——那不是普通的赭石色，而是干涸的血迹。
“别动。”陆沉舟突然从身后抱住他，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后，“天花板有红外感应。”
两人贴着地面爬行，林砚的手触到一张胶片。投影仪亮起的瞬间，他看见十年前的火灾现场：陆明生与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争吵，怀里抱着两个婴儿，其中一个婴儿脚腕有月牙形胎记，另一个后颈有蝴蝶胎记。
“那是我们。”陆沉舟的指尖划过胶片，“他们在火灾里调换了真正的陆家继承人，用我们当替死鬼。”
调色盘突然从手中滑落，砸中地面的压力传感器。天花板降下铁网，将两人困在中央。陆明生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带着病态的温柔：“砚砚，该回家做基因检测了。”
陆沉舟突然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的旧疤。那是道手术缝合痕迹，形状与林砚后腰的胎记完全吻合——他们曾共用一个心脏，在婴儿时期被强行分离。
“他们在我们体内植入了生物芯片。”陆沉舟掏出磁铁，吸附出林砚耳后的金属异物，“你的芯片记录着所有叛逆行为，而我的……”
他的话被警笛声打断。仓库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林砚看见教导主任被警察按在地上，西装内袋掉出多份“实验体销毁申请书”。陆沉舟抓住他的手，在混乱中塞进一个U盘：“里面是所有证据，去美术教室的密道——”
密道入口在梵高《星月夜》的仿制品后。林砚转动画框，突然发现画中星空的排列方式，与陆沉舟素描本里的完全一致。暗门打开的瞬间，他听见陆沉舟在身后喊：“记住，我们的生日不是3月12日！”
地道尽头是间实验室，墙上挂着两人从小到大的体检报告。林砚在“2015年器官移植手术”档案里看到，供体一栏写着“陆沉舟（ deceased）”，而受体是“林砚”。
U盘插入电脑的瞬间，屏幕弹出几十个监控画面。林砚看见陆家别墅的每个角落都藏着摄像头，其中一个画面里，陆沉舟正被陆明生按在手术台上，注射器里的蓝光逐渐注入他的静脉。
“砚砚，”陆明生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来看看哥哥的新心脏，这次终于能和你同步跳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