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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黄相公尚能饭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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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皇宫玄心殿
齐郁休息的地方，不过，皇帝晚上过夜的地方并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案的大小，不过不是齐郁勤俭节约，是为了避免有刺客躲藏在里面。
所以，欧阳亦兴和齐郁两人在里面，显得有些挤迫。
“依欧阳舍人看，谁能当宰持？”齐郁一身常服坐在床边，面对这突然的询问，中书舍人欧阳亦兴感觉不可理喻，如此国家大事，问他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未免有些过于儿戏。
“官家……”欧阳亦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齐郁打断。
“欧阳舍人，你不必感到为难，如今，朝廷正是缺人的时候，你可以畅口欲言，为国家做事，还分什么沈党林党，只要能为国家办事，朕都愿意要他。”齐郁站起来，抓着他的手，言语恳切。
欧阳亦兴只是愣了一下，也没出声，他回想着英宗旧日时的君臣关系，不禁怀疑面前这个坦诚的过了头的新官家，到底是不是他的种，不过，又符合他们老齐家的家风，善于收买人心。
“官家，臣觉得，有资历和能力的人，无非那几个人，尤其是黄老相公资历最老，但是，老相公都七十岁了，年纪未免太大了，至于其余相公水平也是平分秋色，赵相公和胡相公都是能力出色，五十岁左右，都是很出色的相公。”欧阳亦兴见齐郁如此赤诚，也不好继续回避这个问题，虽然，他的身份比较尴尬。
“黄相公吗？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岁数太大了，这么繁重的政务，算了。”齐郁想了想，摇了摇头，欧阳亦兴此时心想：老相公虽然老了，但是，对国事依然关心，要不是当初……，在林相公当政之时，执意要杀沈相公的时候，出来力保沈相公，也不会落了个罢官回家的，肯定和现在的这些官员们处不来，当初就因为脾气不好，得罪了林相公，不然，怎么可能被林相公罢官？
南阳，一处小宅子，一个中年人兴奋的诉说，当今官家的宽容仁义，不过，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并不感冒，反而还有些昏昏欲睡。
“父亲，当今官家重新启用沈相公旧党，父亲，我们能回东京了。”黄得勤脸上满是欢喜，不过，椅子上的老人说话后，使他的笑容凝固，变得比哭还难看。
“你以为我是沈党吗？”黄宗羲看了看儿子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接着说：“我是因为弹劾林镜湖，残害沈敬之被罢免的，可是，我也不喜欢沈敬之，自宣宗时期，我就讨厌这个家伙。”
“父亲，那为什么沈相公还要给父亲升到次相？”黄得勤不经疑惑，如果，这么说，沈敬之为什么还要重用父亲，林镜湖还要罢了父亲的官职。
“怎么了？这都不明白，你父亲我年纪大，资历高，他沈敬之比我少五年资历，还有一点就是你父亲我是做实事的，他沈敬之和那些人勾结，要宣宗立当时还是八皇子的英宗为太子的时候，我在东京处理各自事物，安抚流民，什么苦活累活都是我来干，不然，他们和宣宗为太子之事斗的激起民变，逼得百姓造反，不是我夸大自己，沈敬之在此之前，干的还算不错，英宗皇帝年幼上位，除了把他的小女儿送去当皇后，基本没有大错误，比林镜湖那个废物强，比起沈敬之，我更厌恶那个混球。”黄宗羲喝了口水。
“怎么，有什么疑问？”黄宗羲看看欲言又止的儿子。
“那父亲，林相公毕竟当了十几年相公，天下也还算太平。”
“那是宣宗打下的底子好，不然，以他的德行能建设大齐吗？”黄宗羲说完，顿了顿，接着又感慨道：“要是这么说，沈敬之也还算是个合格的相公，毕竟，他是宣宗朝的最后一位宰持，宣宗盛世也有他一份功劳，也算有功之臣了，自宣和元年，林镜湖进入朝堂，任西府相公后，只顾着党争，把正事都给耽误了，一天天就是拉帮结派，各种找不痛快。”黄宗羲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父亲，如今官家正是大展宏图之时，我们准备要不要回东京去。”黄得勤还是不死心，如今，官家正年轻，朝廷还缺员严重，可是个好机会。
“你知道新官家是个什么性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进入朝堂？”黄宗羲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椅子上，看着不知所措的儿子：“那东京的官家只是说了一句，以后不追究林党官员了，那为什么先召回沈党官员回京复位，这不是矛盾吗？”
黄得勤一天时间哑口无言，这一行为确实无法解释，让沈党先回朝廷占着主要位置，然后再说不追究之前的党争行为，谁信啊。
“那官家真是懂得操控人心，如今，昔日林党之人，几乎人人自危，如今，官家明旨不计前嫌，他们感恩官家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真的傻到重新回到朝堂，让林党那些人讥讽。”其实黄宗羲说的并无不对，哪有人真的傻到回去复位，这位官家进入东京城后，可是，和小国主一起杀了不官员，如今，让他们回去复位，肯定是不会真的回去的。
“罢了，罢了，我这么大年纪了，在家里挺好，你要去东京就自己去吧，让我在南阳颐养天年吧，等我死了，回来给我守孝就行了。”黄宗羲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
“爹，儿子怎么能如此呢？我就在家好好给您养老。”黄得勤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反应过来连忙说。
“我说的是真心话，虽然，朝廷水深，官家是否明断，我不知道，但是，都到如今这个局面了，是该为国家出力的时候，不是围在我快死的这个老头子身旁，想去就去吧，老夫在朝廷这么多年了，虽然，资历老，但是，我这个脾气又臭又硬，也没有什么朋友，帮不了你什么？自求多福吧。”黄宗羲直起身子，严肃道。
“爹，………”黄得勤一时间无数种情感涌上心头，最后，让他无法出声，让他不知道想说什么，他知道此去东京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也许一去就是离别。
第二天，黄得勤收拾东西，准备离去时，他拿到来自东京的一封信，是给老爷子的。
“你怎么还不走？怎么，是舍不得我这个老头子。”黄宗羲看着还没出发的黄得勤，出言取笑道。
“父亲，东京来了一封给您的信。”黄得勤没有理会取笑，只是毕恭毕敬的把那封书信交给父亲。
“给我的，东京哪里还有人，记着我这快死的老东西？”黄宗羲拆开一看，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让黄得勤站在一旁，不明所以。
“居然是欧阳亦兴，他说还记得我这个上司，和陛下举荐了我，让我回东京城做宰相，还要和我叙叙旧。”黄宗羲瞬间年轻了许多，笑声爽朗。
“欧阳亦兴，他居然有能力说服官家任用父亲。”黄得勤更是满脸不可思议。
“他当然不可能有这个能力，恐怕，这个想要见我的人，而是官家本人。”黄宗羲的话让黄得勤更加不可思议，却也来不及思考。
“看来，你碰的巧，老夫要和你同行了。”黄宗羲这副样子已经让黄得勤惊的不知所措，官家的一封信，让老头子好像重获新生一样，年轻了十几岁。
信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百姓怎么怎么苦，朝局怎么怎么艰难，不过，一记绝杀就是最后那句，黄相公尚能饭否?直接让老黄相公恨不得马上就要去东京城的官家面前，展示自己还处理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