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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冰屏后的怒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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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厨房，灶台锃亮，空气里还有点柠檬味儿。苏晓晓彻底告别摆烂，准备大干一场。
桌上摊着本快翻烂的菜谱，旁边是新买的柴犬笔记本。林薇昨天那句“你这是艺术！是能量！”还在她脑子里无限循环，让她那点直播小火苗蹭蹭想往上蹿，烧得更旺更亮。
她在本子上涂涂改改，认真琢磨着下次直播的新菜式，也给那个模糊但贼诱人的未来，笨拙地画着蓝图。
此刻的她，连同这个刚打扫干净的小空间，都透着股雨后初晴、准备大展拳脚的新鲜劲儿。
就在这份平静刚冒头的时候，桌上手机屏幕猛地一亮，“叮咚”一声，微信提示音尖锐得像防空警报，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贼刺耳，一下就把好心情戳破了。
消息来自一位关系还行、毕业后不怎么联系的大学同学。内容却像块冰坨子，让她毫无防备的心“咯噔”一下沉了底：只有一个链接，后面跟了句明显气炸了的话：“晓晓！快看这个！张扬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他在李萌那条‘微评’下面发的评论，简直有病！”
李萌？
苏晓晓脑内高速检索：一个挺文静内向的学霸妹子，成绩不错，平时爱在“微评”（一个类似公开版朋友圈，用户群体更杂，熟人也更多的社交平台）上分享读书笔记和生活感悟。
她今天发了啥？张扬又在她那里发什么神经？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上关系？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像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来，让她有点发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按下心头的慌乱，指尖带着一丝几乎看不出来的迟疑，点开了那个蓝色的链接。
界面迅速跳到熟悉的“微评”APP。
李萌最新动态是转发并评论了一篇关于“年轻人如何看清现实，找准职业赛道”的行业文章，写得挺中肯。然而，视线往下一拉，在稀稀拉拉的评论区里，张扬那个永远带着45度角蜜汁自信微笑的头像赫然在列！他的评论被顶在最前面，后面还跟着几个共同好友（包括王浩那个蠢货）的点赞，醒目得像块贴在白墙上的狗皮膏药：
张扬： @李萌萌萌说得很对啊，选择大于努力嘛，方向错了跑再快也没用。[思考.jpg]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社会是有点浮躁，好像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出来‘创业’，什么玩意儿都能叫‘事业’了似的。（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表情，透着股居高临下的评判味儿）就比如说现在网上特火的搞直播什么的，门槛是真低，感觉是个人有部手机就能上。闲着没事拍拍视频，做做饭，当个兴趣爱好玩玩挺好，打发打发无聊时间嘛，也算给自己找点事儿干，省得胡思乱想。但要是真把这当成什么正经出路，没点真本事、硬背景，也没看到什么持续的资源投入和规划，那纯属浪费生命，瞎耽误工夫。到头来可能就是感动了自己，忙活半天，其实在真正懂行的人眼里……呵呵，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咱们这样，在正经行业里稳扎稳打，脚踏实地创造价值，为社会做贡献的，对吧？[呲牙笑][得意]
这条看着在评论李萌，实则句句带刺、字字显摆的留言下面，王浩那条谄媚到让人反胃的回复更是像苍蝇一样紧紧贴着：
王浩：扬哥威武！扬哥说得太TM精辟了！格局！眼界！境界！??? 就是啊，有些人啊，就是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天天在自家那个小破厨房里瞎忙活，拍点花里胡哨的东西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看着直播间里那点儿虚假热闹，其实说白了不就是自娱自乐过家家嘛！真能当饭吃啊？能跟扬哥这种对接大项目、创造真金白银价值的人比吗？那根本就不是一个level的好吧！哈哈哈扬哥你真是人间清醒！[强][强][强]
苏晓晓的眼珠子像被钉死在那几行字上，瞳孔猛地一缩。
“当个兴趣玩玩挺好…”
“浪费生命，瞎耽误工夫…”
“感动了自己，在别人眼里呵呵…”
“自娱自乐过家家…”
“根本不是一个level…”
这些字眼，每一个都像淬了剧毒的冰针，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恶毒嘲讽，狠狠地、精准无比地“噗噗噗”全扎进了她的眼睛里，瞬间戳穿了她好不容易才用热爱和勇气一点点糊起来的那点可怜巴巴的信心和脆弱自尊！
就在几分钟前，林薇那些充满力量的、斩钉截铁地相信她超棒的鼓励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嗡嗡响，而张扬这看似云淡风轻、实则阴损刻薄的公开评论，就像一盆夹杂着冰碴和污泥的脏水，带着一种公开处刑般的羞辱感，从头到脚将她浇了个透心凉！彻底的、冰冷的凉！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颊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抽干，变得冰冷而僵硬。紧接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滚烫的怒火如同沉睡火山苏醒后的岩浆般，“轰——”地从胸腔最深处猛烈喷发，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烧遍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的脸颊和耳根都涨得通红发烫，像要烧起来一样！呼吸变得急促而滚烫，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痛感，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控制不住地炸开！
她紧紧攥住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苍白。屏幕冰冷的玻璃触感，与她掌心滚烫到几乎要灼伤自己的温度，形成了剧烈的、充满讽刺意味的对比。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他凭什么？！他到底凭什么用那种高高在上的、仿佛施舍般的语气，来如此轻蔑地定义她的梦想，如此刻薄地践踏她的热爱，如此理所当然地否定她的每一分努力和尝试？！
就凭他那几个不知道真假的所谓“推广案”？就凭他认识几个同样活在美颜滤镜里的不入流小网红？就凭他那套漏洞百出、连自己都骗不了的“成功学”？！还是就凭他是那个自以为是、早已被她丢进垃圾桶的前男友？！
一股强烈的、带着尖锐刺痛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她。她几乎能立刻想象到，那些共同认识的朋友、同学，在刷到这条“微评”动态，看到这条被顶在前面的评论时，脸上可能会露出的各种表情——或许是带着怜悯的同情，或许是幸灾乐祸的窃笑，或许只是事不关己的漠然划过……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中央的小丑，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任人指点，无处遁形！
张扬这一手，隔着屏幕的诛心之举，比当面指着鼻子骂她一百句还要恶毒！还要伤人！
她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剧烈到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嘎——”响，划破了凝固的空气。她在狭小逼仄的出租屋客厅里，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困在笼中的野兽，烦躁地、焦灼地来回踱步，气得浑身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眼眶迅速积聚起一层灼热的水汽，模糊了视线，但她倔强地、狠狠地仰起头，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硬生生将那屈辱的泪水逼了回去。
哭？老娘才不哭！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哭！不能让那个贱人和他那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得逞！
“我绝不能……”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狠劲，像是在对自己发誓，“我绝不能……就这么被他看扁！被他和他那条只会狺狺狂吠的狗，踩在脚底下！”
她猛地停下脚步，目光如两道燃烧的利箭般，死死地钉在手机屏幕上。张扬和王浩那两个令人作呕的头像，以及那几行淬毒的文字，仿佛要在屏幕上烧出两个永不磨灭的洞来。紧握的拳头因为难以抑制的愤怒而不住地颤抖着，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无法缓解心头那滔天的怒焰。
那份被肆意践踏的自尊，那份不甘不服的滔天怒火，在她心底疯狂地翻腾、冲撞、嘶吼，最终，像百川归海般，“DUANG”一下，凝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带着决绝和近乎疯狂意味的力量！
去他妈的自娱自乐！
去他妈的浪费生命！
去他妈的过家家！
去他妈的不是一个level！
她苏晓晓，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
她偏要用他们最看不起的“野路子”，用这间他们眼中“油腻腻”的小厨房，用这个他们认为“上不了台面”的直播，做出点惊天动地的名堂来！
让他们所有人都睁大狗眼看清楚！
谁，才是那个真正可笑又可悲的小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