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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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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瑜顿住,眼里划过一抹极其轻微的暗淡,走到陈灼身边后,他挂了电话,抬手帮他理了理有些杂乱的头发,故作轻松:“我说有喜欢的人你就真信啊?骗你的。”
在酒精的作用下,陈灼脑子有点热,手心也开始发烫,他下意识问:“真的?”
在他期盼的目光下,阮瑜点了点头。
太好了!陈灼想。
阮瑜没有喜欢上别人,没有想谈恋爱,今晚也不会跟别人表白,他们还是最好的兄弟!
陈灼粲然笑开,方才垂头丧气的萎靡瞬间消失不见,他伸手把阮瑜揽进怀里,声音因为久违的放松变得有些低哑:“那就好,刚刚真的吓死我了。”
被他揽进怀里,阮瑜才闻到这人身上浓重的酒味,他皱着眉问:“你这是喝了多少?”
陈灼想了想,比了个二,又把二变成拳头,然后另一只手比了个五,他笑着说:“二点五瓶,怎么样,我厉害吧?”
阮瑜:“......”
谁家好人说酒用小数点啊?看来陈灼真是醉了。
看着他脸上淡淡的酒红,阮瑜叹气,该早点拦着他喝的。
他手环上陈灼的腰,把人托在自己身上,说:“厉害厉害,行了,你扶住我,我们回学校。”
阮瑜想带着陈灼走,却发现这人重得跟八百斤秤砣一样,挪都挪不动。
他力气有这么小吗?阮瑜纳闷着,往下一看——陈灼正扎着马步在那运力,恨不得脚粘地板上才好。
这他能抬得动真是有鬼了。
阮瑜没跟醉鬼计较,只是有点无奈:“怎么了?”
陈灼眼睛动了动,突然泻了力,主动带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可能是酒劲上来了,陈灼脚步有些虚,阮瑜胆战心惊地环着他的腰,生怕他忽然没力气,带着自己当街表演一个随地大小躺。
不过事实证明,陈灼的酒品还是很可以的,至少完整地撑到了他想要去的目的地。
看着跟前偌大的酒店,阮瑜福至心灵,问他:“你今晚不想回学校?”
陈灼点点头,拉着他就要进去,被阮瑜及时拉了回来。
看着他眼神迷蒙,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阮瑜问:“你带了身份证?”
陈灼歪着头,眨了眨眼。
猝然被帅气冲击的阮瑜心里一震,忙垂下眼,伸手在他身上找了起来。
不一会儿,还真让他在陈灼裤袋里找到了身份证。
想到他们明天的课是早十,阮瑜索性就去大厅办了入住。
开房间的时候,前台看了看他们抱在一起的姿势,微笑着问他们开几间房。
阮瑜神色犹疑,内心一番纠结,还是决定开两间,他可以在陈灼睡了之后再回自己房里。
想到这里,阮瑜刚要开口,就听耳畔响起一道低沉嗓音:“一间。”
他侧眼看去,陈灼也在看着他,固执地重复了一遍:“一间。”
“......行。”阮瑜转头跟前台说:“要一间房,谢谢。”
拿过房卡,阮瑜就带着陈灼去了房间。
这间酒店的环境很好,空间宽裕床又大,但是阮瑜此刻已经管不了这些,他把陈灼带到洗漱间,自己去找一次性洗漱用品。
阮瑜刚在柜子里找到毛巾和牙刷,就听到身后一阵水声,他下意识回头,就看到陈灼裤子半褪,正在上厕所。
他此时毫无顾忌,就这么大敞着,从阮瑜的角度,轻而易举就看把细节看了个一清二楚。
阮瑜脸色爆红,猛地转过身,呼吸都乱了频率。
过了一会,水声停了,身后传来窸窣布料的声音,阮瑜深吸了一口气,镇定转身,对他招了招手:“陈灼,过来漱口。”
还愣在原地的陈灼听了,缓缓抬头,像是看到了什么似地,他还涣散着的眼神突然聚了精,一步步走了过来。
陈灼和阮瑜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都要碰上额头。
眼看着他还没有停下的趋势,阮瑜退了几步,有些疑惑:“陈灼?”
陈灼还在靠近。
阮瑜心有些慌,不停往后退,不出片刻,脊背就撞上了冰冷的墙壁。
面前人还在前进,避免两人碰上,阮瑜只好伸手抵住他,急促地叫了声:“陈灼!”
这一声似乎唤醒了陈灼的神智,他又长又直的睫毛簌簌颤了颤,停下了步伐。
阮瑜松下一口气,刚要从侧面离开,就被看似恢复正常的陈灼单手按住脖颈,制在了墙上。
陈灼突然靠近,凑到他侧脖处,喃喃说了句:“小鱼,你真好看。”
阮瑜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滚烫的耳垂突然被一抹湿热重重舔过。
明白他在干什么后,阮瑜整个人都炸了起来。
他猛地推开陈灼,捂住自己滚烫的,还泛着潮气的耳朵,抖着嗓子,有些不敢置信:“陈灼!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被推开的陈灼眉毛下撇,有些不高兴,也没管阮瑜在说什么,又想凑过去。
阮瑜捂着耳朵,有些慌不择路,忽然瞥到水池里被浸得半湿的毛巾,他迅速扯过来,糊到了陈灼脸上:“你冷静点!”
毛巾裹着水,“啪嗒”一声就粘在了陈灼脸上,好一会儿,陈灼都保持着这个姿势,如果不是口鼻处起起伏伏的动静,几乎都要跟没了声息一样。
阮瑜现在已经从惊慌变成了对陈灼的担心,他小心翼翼地帮他揭开毛巾,犹疑地看着一脸水渍的人:“你,没事吧?”
可别被他一毛巾糊傻了。
他说完之后,陈灼眨了眨眼,朝他伸手。
阮瑜一惊,下意识退了几步,才发现陈灼只是想拿他随手放在身旁的毛巾。
于是阮瑜眼睁睁看着他漱口,洗脸,然后脱鞋上了床。
看着那格外安分老实的背影,阮瑜还有些如梦似幻。
这就……解决了?
他还以为要有一番折腾呢。
混世魔王总算消停,阮瑜松下了一直吊着的气,关上了洗漱间的门。
刚刚在包厢内沾上了烟味和酒味,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香水味,阮瑜鼻子动了动,有些嫌弃自己。
水声响起,碍于没有换洗衣服,阮瑜只能将就着勉强洗个澡。
洗漱台上有面镜子,透过它,阮瑜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自己还未褪去潮红的耳朵,和冷白皮肤上流露出的淡淡粉色。
他的身体还陷在方才猝不及防的触碰中,不能自拔。
阮瑜垂下眼,有些厌弃这样的自己。
不要自作多情了,陈灼对他的在意仅仅是不适应,不习惯,和对朋友的占有欲。
刚刚一触即燃的触碰,也不过是一时的醉酒胡事。
阮瑜想起食堂前,在那条被榕树缠绕的小道上,陈灼对他说的话。
也许对陈灼而言,心目中真正的友情就是两个人心无旁骛地一起玩闹,说笑,天南海北地聊天,散步——而这一切无关爱情。
是阮瑜的心先一步背叛了他们的友谊。
到此为止吧,阮瑜看着镜中耳朵上慢慢消散的红色,对自己说。
为了他自己,还有陈灼,他必须和陈灼保持距离。
做好决定后,除了心有些酸麻,一切似乎都有了明确的条理和计划。
阮瑜擦了擦脸上的水,把洗漱用品摆放整齐,打开了门。
片刻后,看着门口靠着墙,坐在地上闭着眼睛的陈灼,阮瑜头有些疼。
他蹲下身,轻推了推陈灼的手:“陈灼,醒醒,你怎么睡这来了?”
惺忪睁开眼的陈灼还有些懵,眼皮子有些耷拉,但他还是忍着困意,拽了拽阮瑜的袖子,轻声说:“等你,一起睡。”
见他明明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却还强撑着拉着自己的模样,阮瑜瞬间觉得,方才计划好偷偷溜出去另开一间房的自己有些罪恶。
知道他没人陪睡不好,阮瑜轻叹一口气,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嗯,一起睡吧。”
就让他再妥协最后一次。
定好闹钟,和陆虎李渐报了平安后,阮瑜就关了灯。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阮瑜闭上了眼。
突然,身旁一阵窸窣,原本安安分分睡在另一边的陈灼摸了过来,被阮瑜捉了个正着。
黑暗中,阮瑜静静地看着他,说:“干什么?”
陈灼声音有些低:“小鱼,我要抱着你睡。”
“热。”阮瑜无情拒绝了他的请求:“你身上还有一身酒味,别过来。”
听出他话里的坚决,陈灼委屈巴巴地缩回了手。
阮瑜以为他安分了,又闭上了眼。
静谧的空间内,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更何况是近在咫尺,睡在一张床上的人。
陈灼还在搞小动作。
阮瑜心里有些燥,睁开眼,正要说话,垂在一侧的手腕就被人握在了手里。
身边传来陈灼低低的询问:“小鱼,你今晚真的不会出去和人表白吗?”
阮瑜一愣,利用夜色藏起眼里杂乱的情绪:“......都说了是骗你的了。”
陈灼默然片刻,自顾自地说:“你不要去,她们已经回学校了。”
阮瑜还在琢磨自己力气怎么比不上一个醉鬼,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否认:“我没……”
话没说完,他突然福至心灵,断了方才无用的否定,问他:“你怎么知道她们会回学校?”
陈灼闭上了嘴,只是攥着阮瑜手腕的力道紧了紧。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五官,可阮瑜总觉得自己正正对着陈灼的眼,他轻声问:“陈灼,你不想回学校,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