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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到江家母恨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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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初到江家
“你醒醒…”
一位身穿棉织长袖衬衫,搭黑色直筒牛仔裤,颇有小王子气质的少年,轻轻拍了拍躺在地上的哥哥,那张血迹斑斑的脸颊。
泪水在他崩溃的脸庞上犁出沟壑,悔恨和眷恋交织。
“浮曙…哥哥…对不起你。”躺在地上的人细弱蚊咛道。
哥哥伸出几乎无法弯曲的手指,蹭掉了弟弟的泪花。
“我要你恨我…那是谎话…”
“哥!”
少年急切大喊,扬手颤抖着抓住对方染血的袖口。一把湿冷的刀浮现在自己眼前…那是三小时前,哥哥说要削水果给他吃的。
…
弟弟浮曙恍惚念叨起,这一切悲剧的开始,是四年前那个夜晚……
眼前一片雪白,缕缕微弱光线,他感受到,是那个温柔的冬季。
四年前。
哥哥沉晦小心翼翼拿出作文给爸妈看,标题是《欢迎弟弟来我家做客》。
“妈妈。弟弟什么时候来啊?”
他的眼尾微妙一弯,绝对很是开心弟弟的到来。这么多年来,家里终于不用经常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了!
霎时,大门被一双指节修长的手缓缓推开。来人怯生生的,黑曜石般的眼珠睁地溜圆。
哥哥眼睛一亮,向门外倾身。对面的江女士严词道:“这就是你弟弟了。沉晦。”仰脸朝向玄关的弟弟,语气不善,“叫人啊!”
十五岁,身着发白棉袄的弟弟瞥了眼哥哥像被漂白的,月光般的脸和映雪的头发,很是…无法忽略,又忘不掉,微微拧眉,言辞冷漠:
“…哥。”
这个音节很冷,砸到别人上指定很疼。哥哥却宛若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高兴的把人拉过来,弟弟的指尖在哥哥掌心轻轻颤了一下,像是想挣脱,又像是想握紧。
小小的弟弟脸上透露不信任,顶着几个字“我真的有家了吗”?距离从乡镇出来,摆脱种田逗猫的生活很短,也不过两日,这一切就改头换面,他的世界变了天。
弟弟望向不远处,不由得打一个哆嗦:黑色长发波浪卷,一袭深红色到膝长裙,手上挂好几个金手镯,穿着高跟鞋,贵妇般艳丽的“妈妈”。
江女士的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一瞬,嘴角绷紧,咽下欲说的话,眼神不屑的看着弟弟。这个所谓的弟弟,不就是个私生子嘛!儿子也真是…对一个私生子有好脸色做甚?
哥哥莞尔一笑,毕竟他实在没见过如此少年气的男孩,印象里的自己也总是病怏怏的,妈妈对他掌控严格,学校没去过几次,带着自卑道:
“弟弟真好看。不像我…脸白的吓人…可惜,今天爸爸不在…”
弟弟扭过脸去,耳根染上不易察觉的红,似踹住一块烧红的炭。“谢谢。”他哪儿被人夸过啊…何况还是刚刚认识的。
望见地上躺着“欢迎弟弟来我家做客”的作文。那是沉晦的作文,字迹工整得不像出自一个十六岁少年的手。弟弟鼻子很是酸涩,咽了咽涎水。
弟弟语气这才好转,他见过很多得病的人,但对于几乎透明的脸庞,酷似雪山被阳光照射就会融化的样子,不由得念叨:要是小琰哥在…他脸色会比现在好很多吧?
弟弟忍不住关切道,“哥…你是得病了吗?”
刺眼的白炽灯努力地照亮屋内,江女士顿了顿,怒目圆睁,连忙抢下话茬:“你这小屁孩怎么说话的!住嘴!”
将女士立即逼近,揪住弟弟的领子大步拖向阁楼,作文被踢到一旁。哥哥想留住他们,却被话呛住喉咙,猛的咳嗽。
“你和你妈一样下贱!凭什么我儿子要得病,你却好好的?不准再提他的病!丢人现眼!”
江女士喋喋不休的指着弟弟的鼻子唾骂道。
弟弟被骂的耳鸣,脑子只有一个“蒙”字。
爷爷奶奶从未提过这个家,哥哥的病怎么会是禁忌?也不明白,哥哥如此欢迎自己是为什么?以及这个“妈妈”对他所谓的斥责。
这个“妈妈”,很像乡下的福奶奶一家,欺压自己,抢走小琰的好不容易割下的草药,鄙视爷爷。
他一直都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也没见过妈妈这个人。奶奶很久不回家,爷爷听小琰哥的话才认识这里,便把自己送来生活,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抵达灯红酒绿的奢侈城市。
江女士盯着弟弟木然的脸,突然抬手,一耳光甩得他踉跄半步。
弟弟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就落下了绯红的印子,像烙铁一样,烫的发痒,红的若血。他想挠脸止痒,手臂却在半空停下,他不敢动,因为江女士的眼神…似刀割。
江女士直视微尘般的弟弟,哥哥在一旁不忍。
他看过妈妈之前罚一个保姆,大雨滂沱的天气,让管家直接赶出去淋雨,喊出租车也没人营业,保姆直接在外面淋雨了将近七小时…
…哥哥最见不得这样。就像当时,他悄悄让管家帮助了保姆。
“妈妈…弟弟是我求来的家人。别打他…好吗?求…”
话还没落地,江女士摆摆手,受不了哥哥的低三下四,一副为弟弟求情的可怜态度,仿若自己不是他的妈妈一样,在她眼里,儿子就应该要阳气一点!
哪有这样小女孩子家气的。江女士烦闷的把弟弟丢在一边,嚷着:
“行了行了,浮曙…不就是个弟弟吗?不,沉晦…你妈我养你这么多年,遭这么多罪,你该先心疼我才对。”
阁楼视线极为昏暗,弟弟却颤抖的蜷缩在角落,似被抛弃的狼崽。
哥哥实是不放心,一是他长年累月见过妈妈是个爱管闲事的主,二是妈妈真的会对别人狠心…他也不敢保证,她会对弟弟做出什么大事,拉着妈妈的红裙子,几乎近哀求道:
“妈!弟弟…可以住在我上铺吗?”他深吸一口气,“如果不行…我就绝食!”
江女士眼神无奈,高低才大发慈悲,他见不得自己儿子下位者那般,拍拍他拉住裙子的手。声音低沉,“妈妈会考虑考虑的,沉晦。”
弟弟眼巴巴望着哥哥。默念道装什么好心?这种人他在乡镇里见得多了,就似每个人都说要帮助爷爷…结果呢?一个一个都走了…
江女士睨视弟弟那张和那个女人相似的脸,胃里一阵翻涌。但沉晦在看着她,她不能发作……至少现在不能。
目睹兄弟两人站的非常近,江女士十分不耐烦,转身打算去找江医生,踏过宽广的走廊,打开工作室的大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她慢慢走到研药区,打量起琳琅满目的药粉,有意抓起一把,放进小碗,拿起锥头,一下一下,眼神阴沉的吃力磨制,心思飘向远方。
她本以为摸透沉晦的想法,毕竟自己是他老妈。却仍旧对沉晦对视浮曙,充满关怀的眼神很是恼火。儿子对私生子那么好,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