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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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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琛不能接受我说他打游戏很菜,虽然我并没有那么说,我只是觉得他笨。
他好胜心熊熊燃烧,非要和我单挑。
于是接下来两小时,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终于成功气到自己,再没有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
我躺在床上,伸手往下碰在床边打地铺的宁琛。
房间只有一张床,宁琛说不习惯和人一起睡,于是隔天就利索地打了地铺。
以前他非要让我跟他一起睡,现在我变成人了,反而疏远、嫌弃,我当时就对他不屑翻白眼,觉得他事儿精,有病。
但他态度坚决,非要打地铺,我拦不住他,也懒得骂他,反正自从我变成人后,他别别扭扭也不是一时半会儿。
我摸到他的手臂,他沉默挣开,整个人往旁边挪,我再摸时就摸了个空。
哎……真是大少爷脾气,一生气就不搭理人。
我起身,坐到他身边,戳他的背哄:“不就是几局游戏吗,下次我放水让你赢还不行吗?”
宁琛:“……”
“你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就赢了你一个晚上而已。”
“……”
他貌似更生气了,沉默把头闷进枕头里,不看我,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样子。
其实宁琛是好哄的,但那是我做猫时得出的经验。
我只要主动蹭蹭他,朝他摊开肚皮喵两声,他逮着我撸或吸一会儿,气也就消了。
可现在变成人,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哄他了,毕竟他不喜欢撸人。
我盯着他露出来的后颈,不自觉伸手摸上去,像是好奇他身上的温度:“要怎么样你才能不生气?”
我拿他有些没办法。
他浑身一僵,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猛地坐起身,被踩了尾巴似的出声:“你干什么,好端端摸我脖子干嘛?!”
宁琛警惕地盯着我,像是怕我对他图谋不轨。
我诚实道:“就是想碰一下。”
以前我经常靠着他的脖子睡觉,蹭在他的颈边,感受他的温度,嗅他身上的气味,他的呼吸时不时洒在我脸上,让我很有安全感。
可为什么现在他对我这么戒备?我不明白。
我忽然问他:“你很讨厌我变成人吗?”
这个问题其实在我变成人的第一天,我从他的态度上就能知道问题的答案,可我还是想亲口听他说。
宁琛垂下眼皮,没有说话。
好吧。
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有些失落,明明我也不喜欢变成人,难道变成人之后,也会拥有人类莫名其妙的情绪吗。
“我现在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变回去,如果以后找到了变回去的方法,我就可以继续当一只猫了。”
半晌,宁琛才说:“我不讨厌你变成人。”
我说:“你很抵触我碰你。”
“……我只是有点不习惯,你以前就是一只小猫待在我身边,家里出现一个大活人,我总需要适应一下吧,虽然你已经变成人一个星期,而且我俩还……那个了,但我还是有点不适应,你给我点时间。”宁琛解释。
他看向我:“而且,在我们人类的相处法则里,很少有人会碰脖子,只有想杀人的时候才会碰脖子,你突然一下摸我脖子,我还以为你起了杀心,还不准我叫唤一声啊。”
我:“……”
没法辩驳,难怪那么戒备盯着我。
可是他的后颈很好看,我有时候总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偶尔还有想扑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你还生气吗?”我终于想起刚才我是打算哄他来着。
宁琛躺下,双手垫在脑后,看着天花板:“我才没生气。”
嘴硬的人类。
我翻白眼,一点也不信宁琛的屁话:“是谁刚刚死活不愿意跟我讲一句话。”
宁琛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我刚想继续说,却看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侧过身,盯着我看,或许是看见了我不屑的眼神。
他感慨似的说:“说真的,你和我的猫脾气一模一样。”
我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他竟然还不愿意接受现实。
宁琛笑了一下:“突然有点想我的猫了。”
估计是猫瘾犯了,一个星期没有摸过猫,手心痒得要搓泥了。
实在很难理解他。
我躺在他身边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猫?”
小时候不惜绑架我,逃跑后还非要把我抓回来。
宁琛理所当然道:“喜欢猫要什么理由。”
可是这很矛盾,据我所知,很爱干净的人类通常不喜欢猫猫狗狗。
宁琛嫌我靠他太近,用手推我:“你回床上去,地铺就这么点大,还来抢我位置,要不要这么霸道。”
我从小就睡在他身边,和宁琛相处的时间已经比我和妈妈相处都要久,变成人后,我总下意识想靠近他,或许这样才能让我不那么害怕和迷惘。
他是我唯一安心的存在,在他身边才有安全感。
于是我偏不远离,反而抱紧他,靠在他颈边乱蹭:“我以前经常睡在你身上。”
我喜欢他身上的气味。
宁琛又僵硬住了,他似乎想把我从他身上甩下去,手抬起来又放下:“可你现在是个人。”
“那怎么了。”
宁琛实话实说:“你压我身上睡一晚,我迟早瘫痪。”
“……”
天杀的,说得我很胖一样。
我黑脸:“闭嘴。”
他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挣扎着起身,提议道:“实在不行我们还是睡床上吧。”
我语气不满:“你不是说不习惯和人睡吗。”
“你天天来地铺骚扰我,现在还趴我身上,我不习惯有什么办法,你又不管我死活。”宁琛苦恼道。
我故意的,他打地铺之后我就天天找理由睡到他身边,我知道他不习惯,也拦不住他要和我分开睡,可是正如他所说,我才不管他习不习惯。
就像以前我也不管他睡没睡,就要在他身上跑酷。
他大部分时候也拿我没辙。
难不成还能打死我?但他说了那么多次要打死我,我也好好活到现在了。
我不屑冷哼:“谁让你打地铺的。”
宁琛投降:“是是是,我有病,非要折腾打地铺,那能劳驾您动一动,咱们睡床行吗?”
最后我们还是睡回了熟悉的床。
宁琛嘴上说个不停,生无可恋随我靠他身上:“你什么毛病,非得靠我身上睡,以前你做猫的时候,不是对我爱搭不理的吗。”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跳莫名其妙很快,显得很吵。
“不知道,可能是做猫时和你睡习惯了。”我抬手按在他心脏的位置,对他说,“你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以前不这样,心跳声吵到我睡觉了。”
*
作为人一直待在家里实在很乏味,于是我决定跟着宁琛去他学校上课。
我想知道人类一天都在干什么,怎样去度过漫长的一生。
宁琛所学专业是工商管理,是他们学校王牌专业。虽然我不懂这门课是做什么用的,但据我以往观察,他在人类当中还算聪明,成绩也不错,经常给他的同伙借作业抄。
教室很大,几乎坐满了人,我坐在他身边,望着黑板上看不懂的字符,觉得这简直是我头脑一热最愚蠢的决定。
该死,我不认识人类的字,跟他来上课就是纯折磨自己。
后面我昏昏欲睡,眼皮不受控制,最后发生什么我一概不知,趴桌子上昏睡过去了。
其中被宁琛晃了好几次,我不耐烦甩开他,差点要对他发脾气。
但宁琛预判了我的行为,率先捂住我的嘴让我没法发声,凑在我耳边咬牙切齿地提醒。
“这是在上课,上——课!你再睡下去我真救不了你了。”
我精神一震,才想起来我跟着宁琛来旁听了,我一抬头,就和讲台上的老师对上了眼。
老教授一脸慈祥笑呵呵:“这位同学睡得很香啊,我都不知道我课上还有这么国际化的学生,表面上在听我的课,实际上是美国的作息,这位同学是美国来的交换生吧,还在倒时差,简直是太辛苦了。”
我:“……”
人类真的很会阴阳怪气。
老教授翻开名单:“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啊,第一次见,这么出色的交换生也是不多见了。”
宁琛率先说:“老师,他不是我们班同学,跟着我来旁听的,不好意思啊。”
“噢,来旁听啊,那也是很努力了,”老教授关上名单,“这次我就不计较了。”
我麻木,双眼无神地熬过这堂该死的专业课。
第一次觉得当人好难。
下课铃声一响,老教授收起课本,推推眼镜,慢悠悠开口:“宁琛,你跟我来一趟。”
宁琛应了声好,又扭头对我说:“你在教室等我,别乱跑。”
课堂里的人在陆陆续续离开,消失了大半,宁琛一走,附近的脑袋就像向日葵扭头似的,都转而看向我。
坐我前面的女生转过身,好奇地小声问我:“同学,你和宁琛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这有点难以解释,按人类普遍大众的说法是主人和宠物,按宁琛自己的说法应该是父子,按我的想法则是主子和奴才。
我斟酌了一下,在三者中选择了最大众的解释,谨言慎行道:“他应该算是我的……主人?”
女生瞳孔地震。
宁琛那五个室友也个个一脸震惊,像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
“啊?主、主人?我没听错吧?”那个老四迟疑出声。
我用一种“对,你没听错”的表情看他,懒得再回答一遍。
几个室友面面相觑。
老四小心翼翼出声询问:“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实话实说:“他绑架我,之前把我关在房子里,不准我出门。”
他们深吸一口气,纷纷沉默。
女生的面部表情非常复杂,不知道脑补什么,眼中带着同情:“你需要法律援助吗?”
“啊?”那是什么东西?
我不理解。
恰好此时,宁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