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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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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第八次调整领带结时，会场水晶吊灯突然大亮。
刺眼的光线让他眯起眼，指腹蹭过袖扣上冰凉的蓝宝石，像触摸一块不会融化的坚冰。
这颗宝石是他二十岁生日时母亲送的礼物，据说能带来清醒的头脑——现在看来，今晚他确实需要这份清醒。
“沈总，五分钟后您上台。”助理小林递来润喉糖，小声提醒，“评委会主席刚才暗示，今年的'年度杰出青年企业家'非您莫属。”
沈砚轻轻颔首，修长的手指翻过烫金邀请函。
他的目光突然在宾客名单上顿住，一个被红笔圈出的名字嚣张地横在第三排——顾骁，极客科技CEO。那个传闻中睡遍半个创投圈的混蛋，上个月刚被拍到在游艇派对上左拥右抱。
“他怎么会来？”沈砚的声音比香槟杯壁凝结的水珠还冷。
“听说临时顶替他们董事长...”小林突然噤声，眼睛瞪大。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沈砚看见宴会厅角落正上演着一出荒诞剧。
黑色丝绒窗帘旁，顾骁正用Gucci领带缠住某个小男明星的手腕。
他今天反常地穿了件挺括的暗纹西装，可惜扣子依旧散到胸口，露出大片蜜色肌肤。
小明星被他逗得咯咯笑，顾骁忽然低头说了什么，惹得对方耳根通红，手指在他敞开的领口处画圈。
沈砚移开视线，喉结微动。他想起今早财经新闻里顾骁的专访，那人翘着二郎腿说“科技就是我的情人”，结果当晚就被拍到带三个模特进酒店。虚伪。
“要提醒主办方维持秩序吗？”小林皱眉，手指已经按在了对讲机上。
沈砚抬手制止：“不必。”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冰刀划过玻璃，“狗咬狗罢了。”
颁奖乐就在这时响起。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时，沈砚察觉到一道灼热目光。
顾骁不知何时坐到了第一排正中，长腿交叠，手里香槟杯倾斜的弧度危险又轻佻。
当沈砚接过水晶奖杯，镁光灯闪烁的瞬间，那人忽然用口型说了句话。
腰真细。
沈砚握紧奖杯，鎏金底座硌得掌心发疼。他今天穿的定制西装收腰设计确实比平时更修身，但绝不该成为这个浪荡子评头论足的对象。
“感谢各位厚爱。”他对着话筒说，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分，带着金属质感的冷意，“尤其要感谢那些...”他的目光精准锁定顾骁，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用下半身思考的同行，是你们让这个奖项更有含金量。”
台下爆发笑声，几个投资人甚至呛出了香槟。
顾骁却笑得最放肆，喉结滚动着仰头饮尽杯中酒，还冲沈砚举杯致意。沈砚转身时听见清脆的“咔嚓”声——那混蛋居然明目张胆用手机拍他背影。
合影环节，顾骁像头嗅到猎物的豹子挤到他身边。
沈砚闻到对方身上混杂着龙舌兰与雪茄的气息，还有某种危险的、属于雄性荷尔蒙的味道，让他后颈汗毛倒竖。
“沈总说话真有意思。”顾骁的声音像蛇信子舔过耳廓，温热的呼吸喷在他敏感的耳后，“不知道腰是不是也这么带劲？”
沈砚突然转身，两人鼻尖几乎相撞。在媒体镜头拍不到的角落，他手指抚上顾骁歪斜的领带，动作优雅得像在整理艺术品。
“顾总。”他微笑，手指猛地收紧领带结，“您领带歪了。”
顾骁喉结被迫上下滚动，却笑得愈发愉悦。快门声此起彼伏，没人看见沈砚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再碰我，下次勒的就是脖子。”
庆功宴上，沈砚被各路投资人围住。他啜饮着无酒精香槟，余光却瞥见顾骁正穿过人群向他走来，手里拿着两杯琥珀色的烈酒。
那人走路时肩背舒展得像只大型猫科动物，所到之处无论男女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躲我？”顾骁递来酒杯时，指尖故意擦过他腕表表盘，冰凉的金属与温热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沈砚没接：“酒精会降低智商，顾总喝正好。”
“那沈总喝什么？”顾骁俯身，嘴唇几乎贴到他耳廓，声音压得极低，“我？”
周围突然安静。沈砚缓缓摘下眼镜，折叠镜腿的咔嗒声像子弹上膛。
他今天特意选了这副金丝边眼镜，镜链垂在颊边，衬得肤色愈发冷白。小林在旁边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沈砚发怒的前兆。
“给顾总醒醒酒。”沈砚对侍应生说，声音不大却让周围人都停下交谈。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抄起冰桶，照着顾骁头顶浇了下去。
碎冰顺着顾骁的锁骨滑进衬衫里，酒液在他脚下积成小小的湖泊。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有人甚至屏住了呼吸。
“清醒了吗？”沈砚问，手指轻轻敲打空冰桶。
水珠从顾骁睫毛滴落。他舔掉唇上的威士忌，突然抓住沈砚手腕一拽。
沈砚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后背撞上坚硬的胸膛。隔着湿透的衬衫，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强劲、急促，像头被激怒的野兽。
“更硬了。”顾骁在他耳边哑声说，湿热的气息钻进衣领。
沈砚抬膝就撞，被对方用大腿格挡。两人在旁人看来像在跳贴面舞，实则西装下的肌肉都已绷紧。
沈砚能感觉到顾骁的体温透过湿衣服传来，烫得惊人。
“两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主办方负责人慌慌张张跑来，额头渗出冷汗。
“没有误会。”沈砚挣开桎梏，从顾骁口袋里抽出手帕擦手，动作优雅得像在擦拭古董瓷器，“只是教教顾总什么叫社交距离。”
他转身就走，背后传来顾骁懒洋洋的声音：“沈砚，我们会再见的。”那语调像在念一句诅咒，又像在许下一个承诺。
回程车上，小林战战兢兢递来平板：“热搜已经压下去了，但...”
沈砚冰桶挑战顾骁的词条后面跟着爆字。
他点开最热视频，正好拍到他被顾骁拽进怀里的瞬间。4K画质下，他泛红的耳尖和微微张开的唇瓣无所遁形。评论区已经炸开锅：
【网友1：卧槽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网友2：顾总□□！沈总耳朵红了！】
【网友3：商业联姻什么时候安排？】
沈砚关闭页面，太阳穴突突直跳：“查查极客科技的融资进度。”
“已经在做了，但是...”小林欲言又止，“沈董刚来电话，问您为什么又上热搜。”
沈砚捏了捏鼻梁。父亲最讨厌这种花边新闻，上次因为和某女星的乌龙绯闻，他被罚抄了一周公司条例。
“就说我在谈项目。”他降下车窗，让夜风吹散脸上的燥热，“还有，明天我要看到顾骁的完整背调，包括他睡过的每一个投资人。”
当晚的梦境光怪陆离。沈砚梦见自己被一条领带绑在董事会议桌上，顾骁的指尖顺着他的脊椎下滑，在腰窝处打转。
那人咬着他耳垂说“腰真细”，声音沙哑得不像话。醒来时晨光熹微，他盯着天花板骂了句脏话，却发现睡裤已经一片黏腻。
冷水澡也冲不散燥热。沈砚系浴袍带子时，门铃响了。
可视屏里出现张欠揍的脸——顾骁举着早餐袋，头发还滴着水，显然也刚洗完澡。他今天换了件深V领毛衣，锁骨上还有道新鲜抓痕。
“沈总晨会要迟到了。”那人对着摄像头笑，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我专程来当司机。”
沈砚按下通话键：“滚。”
“你确定？”顾骁从袋子里抽出文件，在摄像头前晃了晃，“听说贵司正在评估我们的B轮融资...”
玻璃门猛地打开。沈砚浴袍领口微敞，锁骨上还沾着水珠。顾骁眼神一暗，却乖乖举起文件：“八点董事会，顺路。”他歪头打量沈砚，“沈总昨晚没睡好？”
晨光中，极客科技的融资计划书扉页反射着冷光。
沈砚突然注意到顾骁右手虎口处有道疤，像被什么锐器划伤的，在蜜色皮肤上格外显眼。
“怎么？”顾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沈总对我身体感兴趣了？”
沈砚劈手夺过文件：“我对你车祸现场般的私生活没兴趣。”
“真伤人。”顾骁捂着心口，做出一副受伤表情，“我昨晚可是梦见你了。”
“巧了，我梦到杀人了。”
顾骁大笑，眼角挤出细纹。沈砚鬼使神差地问：“那道疤...”
“大学时做机器人割的。”顾骁晃了晃手，伤疤像条小蛇在阳光下扭动，“要不要看伤我最深的东西？”
沈砚刚要冷笑，就见对方从钱包夹层抽出一张照片——二十出头的顾骁站在MIT实验室里，手里捧着块电路板，笑容明亮得刺眼。
照片上的男孩眼神清澈，与眼前这个情场浪子判若两人。
“梦想。”顾骁轻声说，随即又挂回玩世不恭的表情，“现在最想睡的人排名第一是沈总，要看看榜单吗？”
沈砚摔上了门，却没忍住从猫眼往外看。顾骁居然还站在原地，对着门板做了个飞吻，才晃晃悠悠走向电梯。
二十分钟后，沈砚西装革履地坐进顾骁的阿斯顿马丁。车载音响放着《叱咤风云》，顾骁单手打方向盘倒车时，袖口露出限量版百达翡丽。
沈砚注意到他今天喷了香水，前调是辛辣的胡椒，中调却透出雪松的冷冽，矛盾得像这个人本身。
“沈总今天喷的什么香水？”等红灯时顾骁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蹭到他颈动脉，“像雪松...又有点冷檀？”
沈砚按下车窗让冷风灌进来：“消毒水味，专治性骚扰。”
顾骁不依不饶地追着他脖颈嗅，突然僵住。沈砚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后视镜——自己耳后有道新鲜抓痕，是今早梦里自己挠的。
“看来沈总夜生活很丰富？”顾骁声音骤然冷了八度，手指无意识敲打方向盘。
沈砚摸到那道痕迹，突然笑了：“顾总不知道吗？我最爱养野猫。”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顾骁，“特别是，发情的。”
方向盘被攥出响声。顾骁猛踩油门冲过黄灯，沈砚在惯性作用下撞上座椅，却笑得更愉悦。
直到车停在金茂大厦前，顾骁才咬牙切齿道：“沈砚，你完了。”
“这话我听过很多次。”沈砚解开安全带，故意放慢动作，“从没人成功过。”
他走进旋转门时，透过玻璃看见顾骁正在打电话，表情是从未见过的阴沉。
但下一秒，那人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又恢复了标志性的浪荡笑容，还送了个飞吻。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沈砚发现自己也在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