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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南江城三月雨,三日不歇。江雁回归集团的那天,一如往常地穿上银灰色西装裙,走进董事会议室,踩着恰到好处的高跟频率,一言不发地坐到主位。

      “你没有资格再主持董事会。”江箫冷声。

      她抬眸,眼神平静得近乎无情:“我从未交出我的资格。”

      “但你被系统判定为目标。”

      “那是昨天。”

      她慢条斯理地取出一枚黑色芯片放在桌上,抬眼,唇角微挑:

      “今天起,我是系统的绑定者。”

      会议室寂静了三秒。

      江箫盯着她,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你……干了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要莫北?现在他归我了。”她靠着椅背,轻轻敲着桌面,“而你……什么都不剩。”

      董事们无声对视。他们知道,她手里有的,不只是权力,是一头狗的缰绳,是那个死人的命脉,是可以在乱世里不眨眼掀翻牌桌的最后底牌。

      同时,莫北这边,他站在南江城的一间空公寓外,雨打在肩上,衬衫湿透,掌心冰冷。他看着前门紧闭,脑海中断断续续闪回过去几天的画面:她笑着说过一句话。那是他记忆里最柔软的一块。可现在怎么都想不清楚。他按下通讯接口,那个被她重设绑定的系统核心。

      【当前绑定者:江雁】
      【与目标执行人情绪波动:持续压抑 / 冷感强化】
      【建议方案:重新建立触点关系,恢复情绪连接】

      他盯着那行提示良久,忽然笑了一声。

      “她成了系统。那我呢?”

      他关掉终端,转身走入雨中。

      他不需要指令。他要回到她面前,不是为了任务,不是为了执行,而是为了把她从控制者变回他心里那个会在暴雨夜咬他肩膀说别走的疯女人。

      江家主楼负二层,是集团核心冷能数据区。长廊寂静,金属墙面反着冷光,通风管低低鸣响,如同潜伏的怪兽。

      江雁站在操作台前,银色手环连接着终端设备,她正在调取系统调令的权限扩展文档。

      “你动用得太快。”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哑得像远程引爆器。

      她背脊一震,随即转身。

      莫北站在通道尽头,全身湿透,像是刚从雨里直接闯进来的狼。他穿着一件黑色机能风衣,前襟未扣,眉眼冷肃,手指微曲,仿佛在努力克制。

      江雁扫他一眼,声音清冷:“谁让你回来的?”

      “你。”他直视她,“或者说你曾经说过,不许我死。”

      她垂下眼睫,指尖飞快关闭终端:“我记不清了。”

      “你忘了我?”他往前走一步,地板轻响,像压住钢索。

      “嗯。”她不带感情地看他,“所以你最好回到你的位置。”

      “你记得每一个系统操作接口,却不记得自己那晚怎么咬住我肩膀喘到失声?”

      她身体一僵。

      “莫北!!!”

      他打断她:“你能忘记一次,我就能让你再记一次。”

      下一秒他猛地靠近,手一把按住她腰侧,将她撞到冰冷的金属墙上。两人极近,呼吸几乎叠在一起。

      “你不是说我只是工具?那我就用工具的方式重新把你弄哭一遍。” 江雁瞪着他,唇微颤,却没能推开,他的指节抚上她后颈,停在那个被他无数次战术放松操作过的神经节点上。

      “这里,你没忘。你身体还记得。”

      他手指轻压,她呼吸忽然乱了一秒。

      她咬紧牙,声音几乎在颤:“你想做什么?”

      他俯身,鼻息拂过她耳廓,低声近乎疯狂:“我要让你明白你不是系统。你是我的记忆体。”

      他低头吻住她,不是那种克制试探,而是怒火式沦陷。

      他的手掌绕到她脊背,一路下滑,精准按住她腰椎旁一处旧伤。她狠狠颤了一下那是她曾因为保护他而中弹的位置。

      他贴着她喃喃:“你身体记得我。别骗我你心不记得。”

      江雁终于抬手推他,却没有力气,她靠在墙上,喘息不稳,声音低哑:“你想用这个,逼我回忆?”

      “不是。”他低头轻咬她耳垂,声音几乎要咬碎,“我要你回忆的时候,是哭着、喘着、握着我不放的样子。”

      她闭眼,指甲死死抠进他手臂,他们的重逢,没有原谅,没有温柔,只有记忆碎片与□□回应的对撞。他低声一笑:“你不记得没关系。我会一次次让你记回来。”

      夜很深了。

      江雁站在浴室镜前,水还在流,但她没有进淋浴间,她看着镜中那个自己,眼神陌生,瞳孔轻轻收缩。她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他吻过她,手掌落在她后腰,她差点没能说出话。

      她抓起毛巾擦脸,猛地发觉自己在颤。

      滴。

      手环发出一个微弱的提示音。

      她低头。

      【绑定者情绪指数偏离标准值 14.3%】
      【建议执行“冷却干预机制”】
      【是否执行:Y/N】

      她盯着那行字,指尖悬停在“Y”上,但迟迟没按。

      【建议执行。冷却异常情感可避免自毁性行为】系统又提醒一次。

      她忽然冷笑一声,缓缓开口:“你怕我爱他?”

      没有回应。

      她将手环砸进洗手池,转身离开。

      她走进卧室,将窗户推开,夜风灌入,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她靠在窗沿,脑海中却忽然泛起一幕。雨夜,她整个人软进他怀里,泪水和喘息交缠,她说:“我在奖励你,你应该学会接受。”

      她猛然一惊。

      这句……她记不起来了,但身体却记得。

      她像被钝物击中,蹲下身,手抠住窗沿,胸腔剧烈起伏。那句话在脑海里一遍遍重复,每次都像回音,但她不知道它属于哪个夜晚,哪一场接触,哪一次快要崩溃却又无法挽回的情绪……

      门被推开。

      莫北走进来,没穿外套,眉眼一如昨夜般冷,却带着极克制的忍耐。她没回头,只低声说:“我开始不确定,我是谁了。”

      他站在她身后不远,像一尊影子。

      “系统让我冷却情绪,”她声音哑哑,“它要我忘记你可我身体在烧。”

      她低头,手指抓着床单,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莫北,我是不是疯了?”

      他终于上前,慢慢蹲下,双手扣住她肩:“不是你疯了,是你被剥走了太多情绪,才只剩一副想记住我的骨头。”

      她怔住。

      他低头,额头贴着她的:“你记不得那我就一点一点,拉你回来。”

      他声音沙哑、极轻:“你说过你这是在奖励我,你要我学会接受。’”她全身一震,瞳孔忽然收缩。“那是你说的,”他重复一遍,“你咬着我肩膀,说的那句话。”

      她盯着他,像疯了一样揪住他衣领。

      “再说一次。”

      他低声:“我这就重新,把你弄哭一遍。”

      她终于崩溃,扑进他怀里,像丢盔弃甲的士兵,像找不到出口的迷途者,像整个系统崩塌瞬间只剩他一个实感锚点。

      雨停之后的凌晨,屋子里没开灯,莫北坐在床沿,右臂裸露在夜色中,白纱布绕过前臂三圈,微微渗出一点红。他没吭声,只是低头,像在等什么。

      她坐下时,动作很轻,但他还是立刻抬眼看她,江雁没说话,只握住他手腕,小心地解开纱布。莫北眉头一动,但仍旧没有出声。她动作极缓,指尖擦过他皮肤,带着微凉的药味和她手心细微的颤。她没敢看他的眼,整个重心都压在那道伤口上。

      包扎好最后一圈,她没松开他的手,而是忽然用指腹轻轻按了一下他掌心。

      “这里,还疼吗?”

      “疼。”他低声说,声音像一层雾。

      “哪里?”

      “你刚才摸的那块。”他眼神沉,“不止疼发热。”

      她笑了一下,却没收手,反而慢慢抬起他那只手,贴上自己的脸颊,莫北明显呼吸一乱。她没动,只静静靠着他掌心,闭上眼,声音低得像风:“那我就用这一块热的地方再帮你暖一次。”

      莫北低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一瞬间像被抽走了全部力气。她将额头靠上他胸口,轻声说:“今晚你别碰我。我不想再烧起来了。”

      他一怔,却没反驳,只伸手环住江雁,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床很大,他们靠得很近,但都没做什么。只有江雁的腿勾住他的膝,掌心贴在他肋骨下。

      他一动不动,却能感受到她每次呼吸,落在他胸口的节奏沉、稳、微微颤。她闭着眼说:“我不记得很多事。但你身上的血味,我记得。”

      他说不出话,只俯身吻了吻她发顶。那一夜,他们没有再深入,只是靠着彼此,像将两具早已烧焦的身体,浸入同一桶雨后的清水。

      冷,却真实。

      凌晨四点,江家地下第七数据间。莫北和江雁并肩站在主控台前,面前是投影上跳动的编码、权限标识和一行赤红提示:

      【清除程序:待解锁】
      【执行人编号:E-62(莫北)】
      【当前绑定者:江雁】
      【如执意清除,将不可逆,是否进入权限接管阶段?】

      江雁没有动。

      她看着那一行字,眼神沉得如死水。

      “这就是你说的尾数程序?”她声音很轻。

      莫北点头。

      “是。清除指令是所有雇佣绑定体的最后一条必然存在的失败保护。” 她转头看他:“意思是……一旦你开始自我意识偏移,就会被系统定义为失控武器?”

      他没回答,但她明白了。

      “你早就知道你终有一天会被它杀掉。”她冷冷一句,“可你一直没告诉我。”

      他沉默几秒,才道:“我怕你试图阻止反而更早触发它。” 她靠近操作台,将指尖悬停在权限覆盖栏,“你知道我现在可以让它终止你?”

      他轻轻点头:“知道。”

      “你不怕我真按下去?”

      “我怕。”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

      但笑意极薄:“可你更怕我为你毁掉系统,对吗?”

      他这次没有答话,她指尖微动,系统发出嘀的一声轻响权限接管区进入倒计时。

      【倒计时 30 秒。接管“清除程序”将失去对系统其他执行人的调用权】
      【是否继续:Y/N】

      她没动,却忽然转身,靠近他,两人离得很近,莫北喉结微动,却没躲。

      她贴近他耳侧,轻声说:“我不想毁掉系统。”

      她话锋一转:“我只想毁掉让你必须执行的部分。”

      她说完,猛地转身,手指落下重写逻辑链。系统开始闪烁,警报升起,投影被强制刷新:

      【逻辑参数异常】
      【非标准指令执行】
      【构建中:情感链·非对称绑定路径】

      莫北愣住。

      “你……用我的编号,建了双向连接?”

      她盯着投影,一字一顿:“我要你失控,但不是被清除。我要你……自由。”

      他看着她,胸口一震,像多年被锁住的野犬,第一次被人打开笼子,却不知道自己该先奔跑,还是先跪下。

      他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得说不出话。她没看他,只靠在投影前,声音像将枪抵着自己心脏:

      “从现在开始,系统不再是你行动的指令。”

      “我才是。”

      【非对称情感链绑定完成。】
      【莫北执行人将不再接收任何主系统命令。】
      【系统保护层自动撤除。】

      当这一行字浮现在投影上的那一刻,莫北忽然一震。他的脸色变了。他靠着数据台,指节死死掐住金属边缘,像在对抗什么从神经深处爆出来的信号风暴。江雁刚要靠近,他却忽然一把甩开她的手。

      “不,别靠近我。”

      他的声音变调,像被剥掉理智的野兽。

      “执行回路断了。”他低哑着声音,“身体还没……适应。”

      她看着他,额角有汗,眼神却像溺水者挣扎最后一口空气。

      “你的自控程序被彻底掀翻了。”她靠近,“你现在所有的感知……都没有人帮你约束。”

      “我知道。”他喘息。

      “你知道你会做什么吗?”

      他咬着牙,抬头看她,瞳孔收缩:“如果你现在站得更近,我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吻你,咬你,推倒你。不是因为欲望,而是……我的身体在找主令。”

      江雁没退,反而慢慢走近。她站在他面前,低头,眼神一瞬不动地盯着他:“那就吻我。”

      “莫北,”她抬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我是你现在唯一的逻辑通路。”

      “你不需要任务。”

      “你只需要我。”

      他整个人颤了一下。

      像一个从冰下挣脱的士兵,被人喂了第一口温水。下一秒,他抱住她,吻得几乎像在自救,似乎是那种快要死去的人,终于找到锚点。他吻着她的脸颊、额头、指尖,像在一寸寸确认她真实。她将他揽进怀里,靠着他耳边轻声说:“莫北。现在该我保护你了。”

      “从这一刻起,我要清除整个旧系统。你不再属于任何人。”

      他伏在她肩头,声音哑得近乎碎裂:“如果他们追来怎么办?”

      她淡淡一笑:“那我就毁掉他们。”

      这一句,是这个危险女人一生中最温柔、也最疯狂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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