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第 35 章 ...
-
“吱呀”一声，门被拉开了。
可这门外之人，竟是一位满头花白的老婆婆。
那婆婆见了开门之人，瞬间就愣了神。
“您是？”沈终离看着眼前这个怪怪的婆婆，拄着一根拐杖，穿得破破烂烂，说像是乞丐，可又不全像，她穿得虽破烂，但衣服倒是干干净净。
婆婆回过神来，看了看他的身后，“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终离瞬间意识到此人应是有重要的事告知，于是连忙开门把她请进来。“婆婆请进。”
然后他弯下腰来对小元说：“小元，你先回家，哥哥现在有事，明天哥哥再去找你玩，好不好。”
“好！”
沈终离请人坐下，给婆婆倒了杯茶。那婆婆从始至终都一直盯着他，眼睛里似乎有很多道不明的情绪。
“婆婆？”沈终离轻声唤道，“不知您找我是何事？”
婆婆回了神，点点头，“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听了这话沈终离也有些好奇。
“不知，公子生辰是何时？”
这婆婆说有重要的事找他，可现在却又开始问他生辰，沈终离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如实回答：“永平三十六年，九月初七。”
此话一出，婆婆便抬手握住沈终离的手，有些颤抖，声音里还带着哽咽，“孩子。”
沈终离心中一惊，瞬间明白，这婆婆肯定是认识自己的人，并且，和他的身世有关。
沈终离又惊又喜，“婆婆您认识我，是不是？”
认识，自然是认识，从见到他第一眼就确定了。那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和自家小姐一模一样的眼睛。
“婆婆可否能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沈终离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婆婆还未开口，就忍不住落了泪，“好孩子，没想到你活了下来。”
想问的话太多，当真相离得这么近时，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问他父母是为什么把他扔在路边？
问他父母到底是谁？
还是问他父母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嗯，活下来了，我是被我娘在路边捡回去的。”
闻言婆婆哭得更厉害了，“你娘，她也不是故意的。”
沈终离早就在心里预想过千次万次这个场景，现在终于可以问出早就准备在心里，也是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那她，究竟是为何要丢下我。”
婆婆擦了眼泪，开始跟他娓娓道来。
二十年前。
当今的皇上还是二皇子，渊王还是三皇子。
二皇子、三皇子本是一母同胞关系极好的两位皇子，和那皇后的侄女姜楚楚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三人一同习学问、逃功课、爬屋顶。
但他们的功课却是众位皇子公主中的翘楚。
从小就十分优秀漂亮的姜楚楚，长大后更加的亭亭玉立。少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得漂亮婀娜，这也引来了不少少年的青睐。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二皇子和三皇子。
姜楚楚其实一直都把他们当做最好的朋友，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加上长辈时不时的调侃，她知道了，她以后会嫁给其中一位皇子。
父母和姑母都告诉她，谁是太子今后就嫁给谁，可两位皇子都已成年，太子之位却迟迟未定。
原因就是二皇子三皇子都一样优秀，连皇上也难分伯仲。
姜楚楚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指婚之日也越来越近，不少人都问过她，究竟喜欢谁。
她总是羞怯地逃跑。
不曾想，那日春娘也这么问她：“小姐，二皇子和三皇子，你究竟喜欢谁？”
春娘是她的乳娘，自小便看着她长大，是极为亲近之人。
“春娘，怎么连你也打趣我。”姜楚楚笑着说。
“春娘是真心问你话。”春娘也笑了，“你给我兜个底，往后若是真到了赐婚的时候，我也好帮你和老爷夫人说一声。”
说是赐婚，但父母肯定也是会先过问心属于谁。
“哎呀春娘。”姜楚楚捂住脸，“是三表哥。”
“哈哈哈，好好，春娘知道咯。”春娘知道了答案，也止不住笑。
与此同时，昭华宫内，二皇子三皇子坐在桌前。
“三弟，母后说了，楚楚今后要嫁的是太子。”二皇子说。
“那我便去当太子。”三皇子说。
“倘若，我也想娶她呢？”二皇子不甘示弱。
“那我们便公平竞争，谁做了太子就娶她。”三皇子认真道。
“不公平。”二皇子道。
三皇子：“什么不公平？”
二皇子：“倘若我既做了太子，又娶了楚楚，你觉得公平吗？”
三皇子愣了一下，好像真不公平，爱人天下都没有，反之却坐拥天下，爱人在旁。
“二哥认为呢？”
二皇子：“楚楚和太子之位，只能选一个，倘若你想要太子之位，那我便去告诉父皇，我不要太子之位，让他把楚楚指给我。相反，若你要娶楚楚，那你便去告诉父皇，你不要太子之位。”
“……”
自古以来，美人和天下就难分伯仲。
可人生哪有那么多完美的。
想要拥有一样东西，必然也要失去些什么。
“我不当太子，我只要楚楚。”三皇子想也没想回答道。
“既然你做了选择。”二皇子说，“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便让给你，往后我们还是好兄弟，而你，以后要辅佐我一辈子。”
“没问题。”皇位、权力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无比诱惑，可跟姜楚楚比起来，他更爱姜楚楚。
三皇子顾霆渊去和皇上求娶了姜楚楚，还向皇上举荐了自己的二哥当太子。
他说自己会做一位好臣子，往后会一辈子辅佐二皇子。
皇上本来还在犹豫，但顾霆渊的话仿佛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两日，皇上在朝堂上宣布，册封二皇子为太子，并于三日后行册封大典。
此消息一出，便议论纷纷，都在说皇上终于把太子之位定了下来。说最后的赢家是二皇子。
而其中脸色最凝重的，是姜楚楚的爹。
自从姜楚楚和春娘兜了底，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她今后要嫁的是三皇子。
可如今的太子之位却是二皇子的。
姜家两位父母是极疼女儿的，都在担心她嫁不了心爱之人。
姜楚楚在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件事，便跑去找顾霆渊。
她奔跑着，回想这么多年来三个人的点点滴滴，她是怎么一步步喜欢上顾霆渊的。
她跑到顾霆渊的面前，大喘着气，“皇上怎么突然立了二表哥为太子？！”
“怎么了？”顾霆渊笑着问她。
“你还笑得出来。”姜楚楚生气地推了他一把。
“难道二哥当上太子，你不高兴吗？”顾霆渊不疾不徐地说。
“我……”姜楚楚一时语塞，其实他们两兄弟谁当了太子她都会很开心，可……可她是要嫁给太子的人，如今顾霆渊不是太子，那她还怎么嫁给顾霆渊？“我自然是高兴。”
姜楚楚十分焦急，“可如果这样的话，我就要做太子妃了！”
“楚楚不想当太子妃吗？”顾霆渊还是不紧不慢地问她。
“我要是做了太子妃，你高兴吗？”姜楚楚也问他。
“不高兴。”顾霆渊摸了摸她的头。
“那你还笑得出来！”姜楚楚打开了他的手。
顾霆渊笑得更开心了，“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表白。”
姜楚楚几乎是霎时间红了脸，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又怎样……”
话还未说完，她就被顾霆渊紧紧搂进怀里。“心爱之人给自己表白，我当然开心。”
心爱之人？
原来三表哥和她情投意合，心意相通。
姜楚楚又在一瞬间反应过来，“可是，现在二表哥当了太子，那我们怎么办？”
“放心吧。”顾霆渊笑出了声，“此事我早就向父皇禀明，让他将你赐婚与我。”
“可……”可她姑母不是说，她要嫁的是太子妃吗？
“我跟二哥说好了，他当太子，今后我辅佐他。”顾霆渊对她说，“而我要你。”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几日。”
姜楚楚脸上的焦急情绪都了然褪去，随之而来的，是藏不住的笑。
“好啊！”她佯装捶了捶他的胸口，“难道你就不怕我想嫁的人不是你吗？”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顾霆渊轻轻握住她的手，“更何况，为了你放弃太子之位，除了我，这天底之下还有谁能做到。”
姜楚楚胸口像被灌了蜜一般，觉得自己幸福无比。
顾霆渊竟然为了她放弃了太子之位，那可是一个天下啊。
先皇原本打算等太子册封大典结束过后再赐婚，可谁承想，两个月后，皇上因病暴毙而亡。
先皇病逝，太子即位。
新皇登基，并下旨，封姜楚楚为楚妃。
消息一出，顾霆渊冲到殿上，破口大骂，两兄弟大打了一架，皇上一气之下要定他一个刺杀天子之罪。
姜楚楚前来求情，皇上最后放了顾霆渊，只不过收走了他所有权力，空有一个渊王之名。
新婚之夜，楚妃以先皇逝世不久，不能圆房为由，推脱了皇上。
可一段时间后，楚妃还是以各种理由拒绝，皇上最后忍无可忍，扇了她一巴掌，并且打算强迫她，可楚妃是个执拗的性子，说不就不，还以死相逼。
威严被挑衅，皇上气极了，说：“想让我成全你们？门儿都没有，既然你不愿意，那从今以后你就住进冷宫吧。”
楚妃松了口气，问出心中想要知道的问题，“其实你当初骗了顾霆渊，对不对？”
“对，没错。”如今他是天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毫无隐藏地说，“我早就猜到了，他会为了你放弃皇位，所以我撺掇他，引导他，让他心甘情愿。等一切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其实就算你被指婚给他，等我坐上皇位，照样会把你抢过来。”
“你！”姜楚楚泣涕连声，她从来没想到，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竟然如此心机深沉。
“我看错你了。”
“哈哈哈，你以为能坐上皇位的人都是什么人？”皇上抬手死死掐住她的下巴，眼里阴翳无比。
渊王得知楚妃被打进冷宫，又深知自己现在根本斗不过皇上，只得偷偷托人照顾在冷宫里的楚妃。
时间长了，他放心不下，便找准时机，打算混进冷宫去看她。
终于在一个无比热闹的日子，大家忙得都不再在乎这个冷宫里的废妃的时候，他溜进来了。
许久未见的两人互诉衷肠，在这个阖宫欢庆的日子，他们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了彼此。
两个月之后，姜楚楚发现自己怀孕了，可这对身着冷宫的她，无疑是死罪。要是传出去了，更是宫里一桩大丑闻。
姜楚楚让春娘找人带信给顾霆渊，可身处冷宫，没有任何熟人，一连几个月，这信都没有带出去。
等两人再次见面时，孩子已经五个月。
顾霆渊看着眼前大着肚子的姜楚楚，愣了神。
姜楚楚拉过他的手搭到肚子上，笑着对他说：“霆渊，这是我们俩的孩子。”
顾霆渊却弹开了手，“楚楚，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
“为什么？”姜楚楚不解，这个孩子和她相处了五个月，见不到顾霆渊的这五个月，若不是这个孩子，她怕是都挺不下去。
“楚楚，听着，这个孩子我们真的不能要，现下还不是机会。”顾霆渊说。“你一个废妃，倘若让他知道了，你我都难逃一死。”
“倘若我们私奔呢？”姜楚楚开始设想，“你带我离开这里，离开京都，我们去哪都可以，生下这个孩子，幸福地过下去，不好吗？”
“楚楚，我不妨告诉你，我已经在集结势力，待我成功那一日，这天下就是我的。”顾霆渊像是着了魔，眼底一片猩红。“到那时我们就再也不用躲，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
可世间母爱胜过一切，姜楚楚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
这次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饶是再瞒下去，可到时候这孩子生下来了又怎么办？
怀孕可以瞒，可这冷宫里多出一个孩子的话，又该怎么瞒呢？
不过顾霆渊不同意归不同意，快到生产之日时，顾霆渊又趁着宫里欢庆的日子，把冷宫里的姜楚楚偷梁换柱，换了一个丫鬟进去。
姜楚楚被接到一个尼姑庵，没过几日，她便在那产下一个男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婴儿极其瘦弱。
只是顾霆渊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眼下正是他蓄力的时候，出不得一点差错。
而他觉得，这个孩子，本身就是个意外。
“楚楚，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好不好。”顾霆渊扶着虚弱的姜楚楚说，“等我成功了，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孩子的，好不好。”
他培养的势力还处于微弱当中，想要彻底翻盘，估计还需等几年。
“孩子你带走，任你处置。”姜楚楚闭上眼睛，字字泣血，绝望至极，“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回冷宫。”姜楚楚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之间，也到此为止。”
